弃女逆天之皇恩浩荡 按规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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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贵姬经太医诊断无碍,被移回自个的屋子,已是傍晚,夕阳如火地映入房内,那一抹似血的光辉是让人惧怕的,而今晚的气温热得反常,哪怕放置着冰块,室内的温度仍是很高。

“我的孩子呢?孩子呢?”当霞儿捧着碗盏呈给苏贵姬时,苏贵姬忽然发疯似地叫道,双手害怕得抚住月复部。

“娘娘,太医说了,您的孩子目前无碍,这是冯太医开的保胎汤药,娘娘趁热喝下吧。”霞儿端着药盏,凑近苏贵姬。

“不,我不要喝,为什么是冯太医?不是王院判么?肯定有问题,我不喝!”苏贵姬歇斯底里地将那药盏掷摔到地上。

霞儿睨了一眼碎成一地的瓷屑,以及她手上被苏贵姬尖利的护甲划出的血痕,声音依旧低柔:

“娘娘,如今是冯太医负责料理娘娘的身子了,王院判出了事,现下被皇上着令内侍省彻查呢。”

“是王院判对我的孩子下了毒手?”苏贵姬敏锐地察觉出霞儿话里有话。

这怀孕数月来的汤药,都是经过王院判之手,若说是王院判图谋不轨,也是有可能的。

但,王院判,放着大好的太医院前景不要,做出这等诛九族的事来,怎么可能?!

“不是,是王院判奉了太后的懿旨,在钦圣夫人的房中,查出钦圣夫人的胭脂里含有附子粉,比言容华履底的红花粉对娘娘更有威胁。据说,那附子粉发作的时间和娘娘见红的时间,是差不多的。但皇上怀疑,是有人借着搜查陷害钦圣夫人,所以,把王院判和一众搜查的宫人都着内侍省彻查。”

苏贵姬忽然不再说话,眼睛怔愣了一会,忽然,厉声吩咐:

“快,把那个紫檀木的妆匣给我拿来!”

“是。”霞儿很快就捧来一妆匣。

苏贵姬颤抖着手打开,里面,赫然是彼时她偷龙转凤从蒹葭那换来的胭脂盒。

两个一模一样的胭脂盒。

谁说,这样的胭脂盒只有一个呢?即便是特制,她父亲也总有法子让韶华堂的大师傅暗中配了一盒一样的。

只是,如今,这盒里——

为了以防蒹葭发现胭脂盒被换过,她是特意早在自个的胭脂盒上抚一遍,随后再在这只盒子上抚了一遍,如今,她再顺着抚过地方用力蘸了些许,再在指尖捻开,指月复处现出微不可察的一点白色。

她的手瑟瑟发抖,虽然这盒胭脂盒里也有附子粉,绝对不可能的是情急之中,没有换成两个盒子,这个胭脂盒一定是蒹葭那个。

指尖一个用力,护甲里好不容易蓄长的指甲能听到断裂的声响,一如,她心里某一处地方,忽然就断裂了。

难道说,是蒹葭那个贱人事先也想到和她一样的伎俩,在胭脂盒内下了附子粉,意图加害她?

可,蒹葭又怎知,她会讨用这盒胭脂呢?

“霞儿,王院判这样惊扰钦圣夫人,钦圣夫人怎样?”

纵然刚才还疯狂得失措,转瞬,苏贵姬话就说得极其微妙,在王府浸润了这么多年,又设计了郝怜,她的心计城府在这一众嫔妃中,自然不会逊色。

“回娘娘的话,钦圣夫人并无大碍,只是皇上还是大怒呢。”

除非,是这两盒胭脂原本都含了附子粉,如是,不论怎样调转,最终要的,是她和钦圣夫人月复里的孩子都不得保。

可,为什么钦圣夫人月复里的孩子无碍呢?难道说,她根本没有用这盒胭脂,还是,她早识破了这一计,只看着借刀杀人呢?

但,父亲是根本没有道理这么做的,反是霞儿隐含挑拨的话语颇令她计较起来。

“霞儿,把药重新去煮一贴,我喝。”哆嗦着嘴唇,说出这句话。

不管怎样,眼下,她得先保住这个孩子,待到回京,传了口讯给父亲,再做定夺。

纵然霞儿不再可信,但在这样的微妙时刻,倒是暂时安妥的。

毕竟,第一次失败,继续急于一时,是不明智的做法。

霞儿应命,躬身退出去重热药汤时,嘴角浮起极其诡异的笑容。

当然,这一刻,也有人在笑,笑的人,却是太后。

“太后,该喝汤药了,今日发生了这些事,您的汤药都没按时喝。”玉泠端着药盏,只身进入太后的室内。

好不容易,才松了苏贵姬回去,可这每日按时服用汤药的时辰恰是耽搁了。

太后依旧冷笑着,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玉泠知道太后为什么会冷笑,太后从来都是那么矜贵骄傲的人,当发现,一直眼里唯有她的男子,终是为了另一名女子做出那些事,怎么会不难过呢?

是的,以她伺候太后这么多年的经验,太后每每难过的时候,都是会笑,而绝不是眼泪。

“太后,其实,今儿这事这么发落,也好。若让人再查下去,万一对钦圣夫人的身孕起疑,反倒是——”

这句话没有说完,旦听得‘啪’地一声,玉泠脸颊上已是挨了一记耳光。

“什么叫起疑?难道,钦圣夫人的身孕避过了小人陷害,就让人起疑么?”太后斥责道。

这一掌看上去,打下去的力道极重,落在玉泠的脸上,却不过是次警示。

虽然,室内无人,可这里不比帝宫,四下的院子贴得太近,隔墙有耳,终是不能不提防的。

其实,今日,若西陵夙不来,为了她自个,她定是会保下蒹葭的,只是他一来,她不仅没有了保的必要,相反,对蒹葭仅剩反感。

这名看似卑微,恭顺的宫女,即便用毒药控制她,即便用她的父母控制她,她竟是暗渡陈仓,让西陵夙对她倒是越来越重视了。

连日来,西陵夙对她的隆宠,起初,她以为,是他赌气做给她看的。

可,到了今日下午,或许,这不仅仅是赌气,而是戏假成真了吧?

即便,她不会吃醋,但,不代表,她能容得下这种行径。

好,待到蒹葭的价值利用完了,她能救她,便也能毁了她。

事实也是,唯有毁了她,帝嗣会按着祖制,交由后宫中最尊贵的女子抚养,如今,中宫之位空悬,自然,她能顺理接过来抚养。

这,本来就是她的孩子,借着蒹葭诞下罢了。

她的手抚上自己愈渐隆起的小月复,幸好有宽松的衣袍遮住,除了近身伺候的玉泠外,无人会看出端倪,但,这事,必须尽快部署起来。

毕竟,那一日,在西陵夙的寝殿,哪怕,她一时反胃,为了掩饰什么,在他稍稍起身时,只推说头晕,顺势靠近他的怀里,都能觉到,他的冷淡。

他没有用手揽住她,仅是带着素来的微笑,看着她的掩饰。

如果说那一次反成了一场无心的试探,他的冷淡,是让她难受的。

一段感情,或许经不起多少年的挥霍,而他予她,终究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离合中,慢慢消耗了所有的情愫。

不过,又怎样?

既然失去了一些,她总归要为自己得回一些吧?

而,这个世上,唯有权势,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西陵夙一直在御书房待到了晚膳时分,其间,除冯太医来回禀,说是钦圣夫人脉象无异之外,他摒去所有的人,独自翻着折子,只在每次批阅完折子的间隙,才会抬起脸,瞧一眼更漏,算着,距离那封军报,有多久,平洲没有消息过来了。

没有坏消息,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好消息,不是吗?

他平静地批阅着折子,可,再多的折子,终是有批完的时候,在传上晚膳后,他紧跟着要履行的义务,不仅仅是做一名前朝指点江山的帝君。

用完晚膳,海公公躬身问:

“皇上,今晚可要翻牌子?”

所谓的翻牌子,如今能供他择选的,也不过是安贵姬和言容华二人罢了。

“撤。”他没有任何兴致去翻牌子,事实上,容下蒹葭的另一个原因,也是让他逃避这些帝王之于前朝需做的交代。

对于,他并非清心寡欲,只是,当心头压了过多的政务时,无疑的吸引,会薄弱很多。

“是。”海公公吩咐彤史撤下牌子,仍是问了句,“皇上,您都未用晚膳,让奴才给您传点宵夜吧?”

“不必。”这一日,发生了些许的事,压堵在心口,他觉不到一丝的饥饿。

眸光飘向轩窗外,从院门处,能依稀看见,长乐院、未央院亮着点点的灯火。长乐未央,只这四个字,却是最难得的。

他起步,朝院门外行去,海公公只吩咐两名小太监一并跟着他过去。

长乐院和未央院当中只隔了一条甬道,那条甬道正通向翱龙院,此刻,他就沿着这条甬道,朝前走去,不到尽头,没有一个人,能洞悉,帝王的心思究竟是去哪。

他缓步走到尽头,空气里,蓦地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在这样的夜晚,本该听起来让人心境凄凉的箫声,却竟是带给他一丝暖意。

循着箫音走去,他知是她,她也知道,用这箫音能引来他罢?

只是,纵然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她依然仍没有停下箫曲,仅是坐在室内的酸枝木凉榻上,悠缓地吹着。

心里,那些淤堵在这箫音的暖融下,渐渐地平和、渐渐地抒开,终是轻轻地叹出一口气,她的尾音恰好吹完。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回身,他也没有说话。

室内,唯有她和他二人,宫人都退在院外,听着吩咐。

很安静,可,在这安静里,分明有一些东西是在流淌的,一如,当她听到他那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后,回过身来,按规行礼,借着行礼,掩去眼底的忧色。

“这箫曲叫什么名字?”

“臣妾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只是信手吹来,皇上可否赐一个名字。”

这话是真话,她所正式学的箫曲,仅是那一支凤阙箫舞,至于这一支,不过是萦绕在心头许久的一支罢了,一如,第一次握到箫,吹出音时,那般熟稔一样。

她想,或许,她小时候是会**的,然而,三年前那场大病,让她忘记了自己是学过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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