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十天,村里传出有人冻死的消息,当时就在这小小的宝河村里炸起雷一样的效果。
两个灾年,各种各样的灾害之中,虽然村里人日子过的不比往常,可死的人却不多。
都是一个村的,趁着中午阳光最足时,眉娘和月娘也跟着村里人一起过去看看。
死的是金三锭的老娘,活活被冻死在床上,本应哭死去老娘的金三锭此时正和一个人滚打在一起。
旁边站的是金家的亲戚,之前看上眉娘想让儿子当上门女婿的二牛爹娘,不时二牛爹娘还会上前帮着踹上两脚。
当然,他们踹的不是和金三锭打的人,而是金三锭本人,再仔细一看,跟金三锭滚打在一起的正是王二牛的哥,王大牛。
眉娘之前从余月娥那里听说王二牛跟人出去抢劫被抓,如今也不知是被砍了还是被充了丁,反正没有王二牛在的宝河村大姑娘小媳妇出门也不那么胆战心惊,气氛好了不少。
“快起来,这是咋说的,都是亲戚咋还动上手了?”有人过来拉架,把金三锭和王大牛拉开。
再看金三锭,满脸像血糊糊似的,头上破了个大洞,衣服也被扯的破破烂烂,如今不打了,身上冷的直哆嗦。
王大牛指着金三锭,“兔崽子,长能耐了?敢跟祖宗动手了?”
金三锭见来的都是村上的人,胆气也壮了,指着王大牛骂道:“孙子,今个儿爷爷不把你撂这儿,爷爷就跟你姓。”
眉娘没忍住笑了,他家这辈份乱的。可又关她何事?她就是个看热闹的。
王大牛被挑衅了,自认不把金三锭看在眼里的他哪能忍下这口气,冲上去照着金三锭就忽了两巴掌,被旁边的人再次给拉开。
“王大牛,你想做什么?”有村民站在金三锭面前朝王大牛怒喝。
虽说金三锭也不学无术,可好歹也是宝河村的原住民,如今他娘没了,就算对方是金家的亲戚也不能让他在村人面前打金三锭,那样会让人觉得宝河村没人了。
王大牛圆眼一翻,“俺打自家表弟关你们啥事?”
金三锭见有人给他撑腰,也不肯输了气势,指着王大牛一家怒吼,“你们这群混蛋,把俺娘关起来,不让俺娘烧柴,把俺娘活活冻死,俺跟你们拼命了。”
虽然没头没尾,村里人也都听明白了,再看金三锭他娘虽然躺在床上,地上一个火盆都没有,看来金三锭说的也可能是真的。
只是这样一来,王大牛一家做的确实过分了,毕竟当初是这母子俩收留了他们,虽然日子是苦也没让这家人饿死,这家人倒好,活活把金三锭的娘冻死了。
王大牛不干了,“谁不让她烧柴了,她有手有脚自个儿懒得烧,你个当儿子的不在家侍候,还要俺侍候不成?”
金三锭抹把眼泪,“俺混蛋,俺不该出去鬼混,可你们也不该把柴都藏你们那屋,俺娘一把年纪了,这大雪天难道还要她到外面去砍柴回来烧?”
王大牛冷哼,扭头不理金三锭。
金三锭连气再冻,脸上都青了,“你滚,你们都从俺家滚出去,俺家不养你们这些白眼狼。”
说完,冲上去就往外推王大牛,王大牛被推的一个踉跄,王大牛的爹娘赶忙过来扯住金三锭,王大牛勉强站稳,一脚把金三锭踹趴下。
还没等金三锭爬起来,王大牛又狠踹了两脚,这下可把宝河村的人气坏了。
从话里都听出来是王大牛一家把柴藏起来,金三锭的娘没柴烧才活活冻死,想当初也是金三锭家看在亲戚份上收留他们,他们却无耻到这种程度,还敢当着村人面打金三锭。
虽说金三锭也不是什么好鸟,可也轮不到在村人眼皮子底下挨打的份,几个血气方刚的上来就把王大牛给架了起来,用力就给扔到雪堆里,爬出来再给扔回去,几次下来,王大牛就冻的没力气爬了。
王大牛的爹娘也被从屋里推出去,倒是没打他们。
两个老的坐在雪地上,哭都不敢,这时候眼泪流下来在脸蛋上就得结冰,敢哭那是不要命了,只能扯着嗓子干嚎。
眼看天要寒了,几个年青的挤进金三锭家生起火,今天就准备在金三锭家守着,看哪个敢来抢房子。
而且,金三锭的娘刚死,如今这天也不能入土为安,就当是先守灵,待天暖了再下葬。
剩下的人怕回去晚了,冻在路上,也都撒脚往家跑,眉娘自然也看够了热闹回家。
想必等天寒了,用不了多久王大牛一家就得冻成冰棒,可她也不会同情他们,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在他们让金三锭娘冻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们也会步金三锭娘的后尘。
虽说金三锭人浑了些,可对上门求助的亲戚也没推出去,反而真当成一家人,可这人心啊,咋就那么可怕呢?
反正这事出了,总是个不死不休的局,谁死对于眉娘来说都无所谓。
受了身边人的影响,她变得不再冷漠,她想救人,可她不想没原则的什么人都救,像王大牛一家这种心肠歹毒的人,救了只会害了更多的人,就好比金三锭的娘就是个例子。
当初若不是她顾念亲情收留了这一家人,如今她会被活活冻死吗?
因着金三锭家发生的事,眉娘再看云老二一家目光也不善了。
好在自己家人有自保能力,云老二一家也不敢太放肆,可一旦真在生死关键时刻,云老二一家在背后捅上一刀,月复背受敌之下,她会不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眉娘总是那样盯着云老二一家看,看的三口心虚不已,也不知哪里犯了错,可如今都住在一个屋里,想躲也没地方躲,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果然,第二天中午太阳当空时,出门的人就看到王大牛一家被冻死在金三锭家不远的雪窝里。
虽然挖了背风的雪窝子,又披了厚厚的棉被,依旧不能抵抗极冷的严寒,一家人是抱在一起死的,脸上身上都是白白的雪霜,下面的皮肤青紫青紫,看着很是可怕。
虽然有人看了不忍,但大多数人都会狠狠地朝三人吐口唾沫,这时候的人心都变的冷漠了,一点同情心施舍了都觉得浪费。
草草把一家人埋在雪里,只等天不这么冷时再挖个坑掩埋。
想着好似没有尽头的严冬,不知江楚夜和云轩如今咋样了,眉娘开始后悔当时没有同他们一同离开,就算帮不上什么忙,好歹她有空间,冷了还可以躲进去,总好过留在家里日夜担忧。
怕他们冷了,怕他们饿了,又怕他们和太子的人对上遇到危险。
有时午时趁着家里人少,眉娘就会拉着二丫,把自己反锁在空屋子里进空间里去暖暖。
比起她和二丫在外面受冻,崇志镜日子可以说是相当滋润,虽然这段时间一直没放他出去吃热食,可空间里四季如春,有吃不完的水果糕点吃,那小日子眉娘都嫉妒了。
如果不是没有正当解释他如何失踪了又出现的理由,眉娘都想放他出去冻一冻了。
外面的寒冷,不单让村里人产生绝望情绪,就是眉娘也生出找不到方向的感觉,只有在空间里才能感觉她活过来了。
家里人差不多都生了冻疮,眉娘除了用空间水加上特效药烧开的热水给他们擦洗之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若是能将让家里更暖一些就好了,可惜有好东西她也没办法拿出去,只能想想居住在北方严寒之地的人是如何度过冬天的。
想啊想,眉娘终于想到在前世北方人用的一种火炕,虽然她没睡过,倒也明白大概原理,而且材料也好找,之前修房子时还剩下不少的石头方砖啥的。
其实眉娘空间里不少取暖的好东西,比如羽绒被子,羽绒服,羽绒睡袋等等,可惜都找不到拿出去的借口。
s13一如既往地热情,每次只要眉娘进到空间里,它都会一声声地问候它的云轩哥哥,也不知云轩哥哥啥时候能回来。
眉娘被它絮叨的头疼,干脆就给它分配了任务,每天收集一批鸭绒,然后由崇志镜给加工成各种不同的鸭绒制品。
这些鸭绒当真是从活鸭身上剃下来的,看那山上一片片光溜溜的鸭子,眉娘甚是无语,好在这鸭子毛像打了激素似的,今天拔光了明天又能整整齐齐地都长全了,而且空间里暖和,也不怕鸭子没毛冻坏了。
只是一进空间就见到一群肉色的鸭子满山跑,视觉冲击那是相当大。
眉娘正在巡视她的鸭绒制品,外面一阵嘈杂,眉娘赶忙带着二丫从空间里出来,打开门,就见苏焕宇气哼哼地由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不离不弃的喜娘。
眉娘正想嘲讽两句,就见在他们后面月娘不停地给她打眼色,眉娘一愣神的工夫,苏焕宇摔门进屋了,喜娘差点被门板砸到。
之后,自己开门跟了进去。
月娘进屋后冻的直跺脚,眉娘拉她到之前的空屋,“这是咋的了?”
月娘一撇嘴,“喜娘要和秀才退亲,秀才让她退聘礼,她不肯退,就和秀才在雪地里扭打起来,刚好姓苏的路过,喜娘就让秀才管他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算是挑明他俩的关系了,姓苏的觉得丢脸了呗。”
眉娘听的直想笑,这个喜娘也真是有才,真把自己当成苏焕宇的谁谁了?这回可有她哭的了。
不过,聘礼嘛,既然喜娘家要退亲,聘礼自然是要退给人家,想必喜娘家这次真是赔大发了,若是秀才真找上门讨聘礼,她也不介意落井下石,让喜娘家也膈应膈应。
反正,她是不会告诉喜娘,她的聘礼,那头大黄牛正在自己空间里已经不知繁育多少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