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哈哈大笑,似乎想掩饰尴尬,说:“哦,宣宣,是你啊。
这话显得多余到累赘,就像是指着饭桌上的苹果说,哦,原来是个苹果啊。
韩承久久望着那张照片,却没吭声,这让我更是局促不安。
老太太带有深意地望了望我,又望了望韩承,说:“哈哈,宣宣,你这是在跟同学闹着玩吧。”
“是,是闹着玩的。”我挠了挠头,笑了笑。
“小姑姑,你们是在玩打啵儿游戏吗”点点仰着头,嘟囔着。
我抚模了点点圆圆的脑袋,笑呵呵地说:“哈哈……哈哈……”
可是那一刻我真想指着点点的脑袋说:别以为你天真就可以装弱智。
韩承的脸,平静的像镜面般的湖面,其实暗藏着波涛汹涌。他专注地望着我,明亮的眼睛闪闪发亮。我扯着嘴角,尴尬地对着他笑了笑。
“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太随便了,这种事也闹着玩。”老太太急于像韩承解释什么。
韩承对我深意浓浓地笑了笑,接着对老太太毕恭毕敬地说:“妈,吃饭吧。”
老太太牵着点点往餐桌走去,韩承缓缓地从我身边经过,突然停住,凑在我耳边,用磁性的声音,低声说:“那游戏,挺好玩的吧?”
我当场觉得自己是那些缠绕着一层又一层白布的木乃伊,不得动弹。
吃完饭,送走老太太和点点后,韩承不动声色地回到了书房,我讨好地洗好碗,递了一盘水果放在了韩承的书桌上。
韩承专心致志地在看书,似乎并没有理睬我的意思,我在韩承面前来回晃了三四次,韩承还是没有理我。
可就在我背过身,准备跨出脚步的刹那,韩承悠悠地叫道:“那张照片看来挺重要的啊。”
我正准备低眉顺眼地哄一哄韩承,比如说那本相册我早就忘记放在哪儿了,又或者是我早就忘记了那本相册里夹着这样一张照片,可是转念一想,我轻描淡写地说:“还好吧。”
韩承仰起头望了望我,眼睛溢满着笑意地说:“看来,你还挺念旧的吧。”
“我是念旧,你好像比较喜新吧。”
“你和刘亦衡是不是旧情未了?”
“那你是不是喜新厌旧了啊??”我反问。
韩承目光怔怔地说:“我在问你问题。”
“我也在问你问题。”我也不依不饶地说。
韩承微眯着眼,笑着说:“我先问你的。”
我望着韩承那双好看的眼睛,说:“没有。”
“哦,是吗?”
“那你呢?韩承,你是不是有事情隐瞒我?你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我第一次正面地问韩承这个问题。
韩承笑意盎然地望着我,顿了几秒钟,从他嘴里缓缓地吐出几个字眼:“我刚刚没有说,一定要回答你。”
我用力地点着头,韩承,你赢了,你赢了。
可是我还是很快恢复了表情,说:“我也没有说一定要诚实地回答你。”
韩承转过脸,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为了不逊色,我也对着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这让我更坚定地下了个决心,要跟踪韩承,要一直跟踪韩承,要不依不饶,锲而不舍地跟踪韩承,直到发现真相。
这让我今夜又失眠了,辗转反侧地半天,听到韩承的手机“滴滴”地响了一声,我知道那是短信的声音,接着手机的屏幕突然一亮,这个亮光在深夜里显得异常显眼。我睁大眼,望着韩承旁边床头柜上的一丝亮光,故意捏着嗓子叫:“韩承,韩承。”
见背对着我的韩承没有动静,心里突然灵机一动,赤着脚,一步一步踩着小心翼翼,生怕惊动韩承,我绕过床,走到床头柜前,抑制心中澎湃的心情,呼了一口气,抓起手机,点下了那条短信。
我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这条短信,半张的嘴好久都没合上。可一瞬间,黑暗的世界仿佛迎来了光明。我一紧张,‘咚’一声,手机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韩承直起身子,眼神迷离地望着我,我忙不迭地堆着笑容拾起手机放回原位。
“宣宣,你在干嘛?”韩承揉了揉眼睛,皱了皱眉。
“我……”我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就是看看时间。”
“是吗?”韩承上下打量着我。
我扯着慌乱的笑容,说:“是,是啊。”
“我以为你又见到了所谓的白衣女子了?”韩承咧开嘴,笑了笑。
“嘿嘿,你不说我还不记得了,她刚刚托梦给我了,拼命地骂你混蛋,骂你无耻,骂你没良心……”我边爬上床,边钻进被子里囔囔道。
“那你帮我反骂她没?”
“没,我不敢跟鬼斗!”
韩承关了灯,往我这边靠近,越贴越近,最后干脆嘴贴着我的耳朵说:“要不我们运动一下?”
“为什么?”我背过身,抢过被子。
韩承坚持不懈地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轻轻地摩挲着,缓缓地说:“让那个白衣女子看到我们多么幸福后,就会知难而退。”
我转过身,鼻子碰了碰他的鼻子,说:“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他丧气地问。
“我怕她半夜把我给弄死。”黑暗中我满脸含着笑说。
韩承背过身,轻轻地‘哼’了一声。我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过了一会儿,韩承又睡着了,我却睁开眼睛,想着那条短信的内容。
短信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我的事,办好了吗?而号码却是一串陌生数字。
我的事,办好了吗?这七个字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有琢磨个所以然,所以我觉得韩承就是想把我搞得神经衰落,据说神经衰落严重的话就会死,那么在韩承弄死糟糠之妻,迎娶新欢之前,我必须迅速地发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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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一早上对着她办公桌上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摆弄来摆弄去,我再也看不过去了,悄悄地走到她身旁,说着风凉话:“你再这么摆弄下去,这花活不过这一夜。”
安娜仰着头,幸福满地都快倾泻而出,说:“我知道,谈宣宣,你就是嫉妒我。”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一个离婚又带着拖油瓶的男人,我不屑。”
安娜用手肘拱了拱我的肚子,说:“你这几天怎么老是迟到啊?你不知道刘总监很生气,只是没有说你。”
我望了望办公室里的刘亦衡,偷偷地说:“我那是跟踪韩承,所以才迟到了。”
安娜叹了口气:“你这么没有安全感,让我又不相信了婚姻。”
接着她又一脸苦逼地再叹了口气,我看了看她,也捂着脸苦逼地长叹了口气。
“宣宣,他向我求婚了……”安娜仰着头,满脸愁容。
“你答应他了啊?”我反问。
安娜右手撑着下巴,皱了皱眉说:“我突然犹豫了。”
我局促不安地抬起手表看了看,又望了望在总监室里埋头苦干的刘亦衡,心不在焉地说:“为什么?”
“因为,结婚以后,我担心变得跟你一样神经质,变得跟你一样没有安全感……”
没等安娜说完话,我从办公桌里抽出手提包,边拉着拉链边说:“我先走了,你这边帮我顶顶啊。”
“喂,谈宣宣,你说我要不要嫁给他啊?你又早退,你是不是又跟踪韩承去了……”
“明天告诉你,到底要不要嫁给他。”
我落下这句话,就急急忙忙赶电梯去了,刚下电梯,拦了辆的士,在韩承公司楼下等了一会儿,正好赶上韩承的那辆雷克萨斯缓缓地从公司驶出来,我指示着的士司机跟着韩承的车,可是这次的方向却是往着家里。
我一沮丧,让的士司机半路停车,自己溜着小步慢慢地逛回家。
刚到家,韩承望了望我,淡淡地说:“怎么那么早回来啊?”
我转过脸,望了望他,笑了笑,短短地说:“抓奸。”
韩承微微点点头,耸耸肩,朝着我抿嘴一笑。我没好气地说:“你去洗澡,我现在去做饭。”
可是我并没有围着围裙立刻去厨房做饭,我听到浴室传来涓涓的流水声后,打开电视。
趴在沙发上找了半天的遥控器,还是没模索到遥控器,可是却发现另一张沙发上静静地躺着韩承的手机,‘滴滴’又是两声短信声。我俯□子,捞了半天,才把韩承的手机捞到手上,点开短信,又是那个陌生号码,上面却写着一句话‘小承子,谢谢啦,下次一起去泡澡,我帮你好好按摩按摩,我的技术可是一流的。’
小承子!这么甜蜜又恶心的叫法,让我毛孔悚然。还要泡澡和按摩,我来回把这段话念了三遍,越念心里越不是滋味,火越烧越高。手哆嗦了半天,抓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个陌生号码。
‘嘟嘟,嘟嘟’了两声,电话被接了起来,我深吸了口气,努力装作有高尚的修养,自我感觉亲切又悦耳地说:“喂,你是谁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主要是提醒你,如果你要是这么有空,就别老是破坏别人家庭,据说这种行为很可耻,可耻到会有报应的。比如便秘,月兑发,掉牙。如果你不想半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尽快结束这种行为。我想你一定长得美貌又可爱,肯定不想遭受此厄运的吧。”
还没等我发表完继续下来的长篇大论,对方开始打断了我的话,惊讶地说:“宣宣,你是宣宣?”
我模了模耳朵,深深地怀疑耳朵这时候出了严重的毛病,又或者是对方得了重感冒,因为,因为我怎么听这声音都像是只雄性动物的声音。
我的妈呀,是个男的?怎么可能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