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夏站在院子里,墨黑如玉的眸底现出刹那间的凝滞,仿佛时间在他的身上涂抹下一笔浓烈重彩的痕迹。
微风在空气里轻拂飘动,却只能吹撩起他身上沾染着的草叶一片片纷浮垂落,摇曳在他的四周,点缀着他眉眸不惊的平淡,波澜不起的沉寂。
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顾雪漫替白隐换好衣服,费力的扶着白隐下楼,当她看到身边飘荡着各种草叶、花瓣的路夏,迷惑的眨眨眼:“路夏,你怎么了?”
‘唰’!围绕在路夏身边的那些草叶、花瓣好像瞬时枯萎,全都落到路夏的脚边。
路夏动作僵硬的回头,那迟钝转身的姿势看在顾雪漫的眼里就像电影卡碟了般,每一帧都慢半拍,而且是很慢,很慢。
顾雪漫几乎被气个半死,她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路夏对白隐怀恨在心,所以故意放慢速度不去等120。
但是就算再放慢速度,也不用跟跳机械舞似的这么明显,先一个动作伸手?再一个动作转身?最后一个动作迈步?而且,那最后一个动作明显还没迈稳!
顾雪漫眼睁睁看着路夏在她面前一脚方向打偏,然后整个人像被风吹走一样,忽忽悠悠飘离了直线轨道,一下子倒在旁边的小树盆景上。
她无语的一手扶门,什么都不想说了。因为她此时完全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路夏骂回娘胎里再回炉改造一遍。
路夏软绵绵的挂在树景上,像副过年时剪裁的年画,无声无息。
好在,他似乎也及时意识到了这个平衡点没有找准的问题,终于赶在顾雪漫发飙之前,幸运的把胳膊往身体两侧一横,从树景上顺利地跳下来。
然后,他膝盖一弯,身体向前一倾,蹦!他果然前进一步!
路夏满意的挑了挑唇角,嘿嘿!他蹦!他蹦!他蹦蹦蹦!他就不信蹦还能蹦偏了!
顾雪漫望着路夏一副小僵尸附身的样子,本就紧张过度的情绪迅速膨胀到极点,她果断怒了:
“路夏,你是有病还是鬼上身啊!快去找车!”
一只高根鞋随着顾雪漫近乎癫狂的声音准确无误的朝路夏砸来,‘邦’的一声正中路夏脑顶。
路夏本就难以保持平衡,这一被打更是变成了不倒翁左右摇晃着,口中发出两个不太流利的单音:“唔!痛!”
“痛死你个神经病!鬼上身的混蛋!”顾雪漫找了一双白隐的运动鞋穿上,吃力的背起白隐向门外走去!
她发誓,以后这一辈子,她再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了!
顾雪漫背着白隐很快越过路夏,路夏惑然抬头,墨玉色的眸底凝着几分不解,这顾雪漫骂的到底是路夏,还是‘他’?
路夏望着顾雪漫背上已经脸色红如火烧的白隐,动作僵硬的模出手机按下一串陌生的号码。
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略染涩哑的声音,“喂?”
路夏张了半天唇,语气生硬的说:“十三,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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