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暖风徐徐的早晨,石暖很早就醒了。可能是迹部家总有一股玫瑰的清香味,所以石暖睡得很香,一夜无梦。
拖着缓慢的步伐,石暖向迹部告了别,收拾好了所有东西离开了迹部大宅。
因为昨天穿的那身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又臭又脏。所以迹部在未经石暖允许的情况下,将她的衣服丢进了垃圾箱里。刚得知这一件事时,石暖已经见惯不怪了。要知道,以迹部的性格肯让她穿着那身衣服进迹部大宅,她就要烧香拜佛了。
还好迹部有良心,命人拿了一件新裙子送了过来,让她不至于穿着睡衣回家。不过,她严重怀疑,她走后,迹部会不会将她穿过的这身睡衣当抹布使。
迹部真是一只高傲的生物,送裙子就送呗,还美名其曰:关心下属。
石暖恶寒,她不就答应做他的私人大厨了吗?怎么还成了下属了!要知道有她这么一个美食家在旁边,换别人早该偷着乐去了。
月复诽归月复诽,迹部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这裙子一看就是名家手笔打造,用料不菲,蔚蓝色很衬石暖的气质和皮肤。大方淡雅,石暖十分满意。
坐上电车,石暖回到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背着背包去了神奈川医院。
在电车上,石暖用双手小心地呵护着自己的背包,生怕被挤扁了或是挤坏了。因为这里装着的不仅是一大堆的御守和花束,更是石暖对幸村满满的祝福。
石暖想过很多种再见幸村的情景。也许是冷漠疏离的拒绝,也许是神色淡然的忽略;也许是在病床上眺望窗外,也许是在天台上静静地思考……却从没想象过这种情景——
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拉线木偶,颓然地靠坐在医院的走廊边,垂首落下的发丝挡住了他此时的表情和眼神。但是,石暖清楚地从他身上看到一种挥之不去的绝望,脆弱的哀伤紧紧缠绕在周身。
她愿意看到愤怒的他,冷漠的他,忧伤的他,却唯独不愿见到这种情感——失去信仰的绝望。他是神之子,他应该站在云端俯视天下,应该一生恣意潇洒。而不是躲在这里黯然神伤。
她太过了解他此时心中的痛苦与挣扎,曾几何时,被狠狠伤害的她也是这番独自舌忝伤。因为了解,所以心变本加厉钝钝地疼。
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石暖伸出去的手在空中摇摆不定。掩饰得了内心的慌乱却掩饰不了手臂的紧张。
“幸村君……”
“别碰我。”狠狠地打开石暖的手,幸村精市抬起头来。
石暖又是呆在了原地,双眼已变得血红,比赤目化的赤也还要可怕。
“滚。”冷冽的声音仿佛身在冰窖之中。
“幸村……”
“我说过很多次了,滚啊!有多远滚多远!滚啊!”狠厉的眼神仿佛随时都能扑上来将石暖撕个粉碎。即使虚弱的摇摇晃晃,幸村还是坚持扶着一旁的墙壁站了起来,病态的苍白上染着因愤怒的潮红。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
“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你很烦啊!”
你很烦啊!
很烦啊!
烦啊!
……
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争辩。石暖对他一向是逆来顺受,只是这一次,默默转身,离开了幸村的视线。那些话太伤人,原谅她没有听下去的勇气。
离开之前,石暖向后看了一眼,只一眼便热泪盈眶。
她看到匆匆跑过来的小泉宝子拥住幸村,安慰他,亲吻他。而幸村精市呢?没有推开,没有恶言相向,反而加深了这个吻,将所有的精力支撑在小泉身上。
幸村精市,看你一眼从此也是我的奢望。
我是否真的该离开立海大,离开神奈川。
我已用尽全力去爱你,是你不懂的好好珍惜。
——石暖
石暖靠着墙壁,慢慢蹲了下来,右手紧握着的,是那还未送去出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