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有风吹过来,深秋夜晚的风凉得很,舒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礼服,又是靠着冰凉的墙,凉意便穿透娇女敕的肌肤,直直的渗进肌骨里,但是她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依旧那么靠着,大大的眼睛也不知道看着什么,一点焦距也没有,空空的,却又似盛满了装不下的情绪。请记住本站的网址:n。
手里的包开始震动,她的睫毛动了动,刚一动,就觉得全身僵硬得厉害,像是被冻僵了一般,因为是盘腿坐着的,双腿更是麻木得没了知觉,她扶着墙站了两次,没有站起来,便放弃了,包里的手机已经不响了,她的眼睛望着长长的走廊,又不动了。
陈愉廷跑得很急,在看到蹲坐在楼梯角落里的女人时,脚下的步子因为控制不住,差点就摔倒了,他不可置信的直盯着前方,方才焦急担忧的神情瞬间被震惊所代替,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一般,好一会儿,那震惊的神情才露出一道道的细密的裂缝,心痛便顺着那道道裂缝爬了出来,直爬得满脸都是。
他觉得自己的脚步很沉,如同灌满了铅,走一步,沉得他的心都跟着往下坠。
终于他向前走了几步,却又不敢太靠前,只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暖暖。”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颤抖得厉害。
舒暖没什么反应,空洞的眼神明明是看着他的方向时,却又直直的穿透了他,落在不知名的地方,苍白的脸色,近
似透明,现在的她更像是一尊被抽取生命力的布女圭女圭。
陈愉廷心痛如绞,又上前走了两步。
“暖暖。”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之前他们见面时,她不还好好的吗?
舒暖近似被密封严实的脑袋里总算在他一遍遍的呼唤下露出了一道细缝,她的眼睫毛动了动,良久,视线才慢慢的找到了焦距。
陈愉廷是背光站着的,明亮的灯光从头顶上落下来,他的脸有一部分是被阴影笼罩着的,但却更显得他脸上的神情
沉重而心痛。
陈愉廷见她只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心里更焦虑了,轻轻的喊了一声:“暖暖。”
舒暖又看了一会儿,轻轻扯了扯嘴角,“二哥。”
她的声音很轻,却比尖刀刺进他的心里还痛,他上前一大步,蹲下,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暖暖。”
触手的冰凉令陈愉廷震惊,他不停的抚模着她的胳膊,急道:“你坐在这里多久了?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吗?”
舒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笑容,其实也说不上是笑容,就那么维持着扯嘴的动作,也不说话,僵愣着。
陈愉廷抚模着她的额头,不烫,这才稍稍松口气,连忙月兑掉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然后又握住她的双手,一边呵气
温暖着,一边问:
“发生什么事了?”
舒暖僵硬的身体总算了有了些许的温度,抽出手,对陈愉廷道:
“我没事,你回去吧。”
陈愉廷不喜欢她总是这样子拒绝自己,语气有些恼怒:“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没事,我又怎么可能会不管
你?”
舒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她不想被他看到,不,她不想被任何看到,她起身站起来,但是因为坐的时
间太长了,她的两条都麻木了,还没有站好,就又瘫坐了下去。
陈愉廷把她扶起来,看着她的腿,道:“我带你去休息室。”
舒暖站好后,推开他,说:“我没事了,外面一定有很多人等着你,你快回去吧!”
陈愉廷看了她一会儿,说:“典礼早就结束了,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舒暖愣住,典礼都结束了,难道她已经坐了这么长时间了吗?
陈愉廷接着说:“我没有看到你,一直在担心。”
舒暖回过神来,笑笑:“对不起,错过了你的订婚典礼。你放心,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
陈愉廷有些烦躁的打断她的话,“我们先谈现在的事。”说着,眼睛紧盯着舒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舒暖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转过脸去,觉得这样又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又把头转了过来,自认为扯出一抹完美
的笑容道:“真的没有什么,就是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而已。”
“一会儿就是两个小时?”
梯的是娇礼。舒暖语塞。
她的眼睛没有红肿,显然是没有哭过,但是陈愉廷到希望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这样也比她一直压抑着好受。
陈愉廷看着她苍白的可见血管的脸颊,忍不住伸手去碰触,喃声问道:“是因为我吗?”
舒暖感觉到他指尖端的温度,颤抖了一下,并没有移开脸,而是抬头看他,从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隐藏的希冀,
她看着他,好久没有说话。
陈愉廷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屏息了,他不希望看到她如此的痛苦伤心,又多么的希望她的回答是肯定的,虽然这样的
机会很渺茫,可是他依旧心存希望,这样至少证明她也还在意他。
舒暖没有说话,却是摇了摇头。
陈愉廷眼睛里的一点星芒就像是遇到了一场冰雨,瞬间被浇灭了。
陈愉廷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不着痕迹的压下心里的那股疼痛,又问:“是因为萧寒?”1sp。
陈愉廷的话如同开启了某个敏感了阀门,她冷淡的神色立即就出现了一股剧烈的波动,应该是不想被他察觉,她低
下头去,摇摇头。
她的声音里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不是。”
陈愉廷闭上眼睛一会儿,又睁开,看着她因为垂眼颤抖的双睫,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舒暖还是没有抬头,头却不停的摇着。
舒暖越是这样,陈愉廷就越觉得事有蹊跷:“别怕,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又伤害你了?”
舒暖还是摇头。
舒暖不想再听了,推开他,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被陈愉廷给拉住了。
“他到底对你……”
陈愉廷在看到她满眼的泪水时,愣住。
舒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可是眼泪太多了,刚擦完,就又流下来了,怎么也擦不完。
陈愉廷看着不停的抹眼泪,却是越抹越多,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既为她的眼泪,也为她流眼泪的原因。
“暖暖。”
他伸手去擦她的泪水,温热的泪水渗透他的皮肤,直刺得他的骨骼都是疼的。
舒暖觉得丢人,无奈泪水就擦不完,她也不擦了,双手捂着脸,慢慢的蹲了下去。
陈愉廷盯着她不停抖动的肩膀看了一会儿,伸手将他拽了起来,她满眼的泪水刺得他心里又疼又怒。
“为什么哭?你不是很坚强的吗?为什么哭?是因为萧寒对不对?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会让你这么为他流眼泪?你
这么痛苦,这么伤心,这么为他流眼泪他知道吧?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吗?”他伸手揩了一把她的眼泪,伸到她眼
前,“那这算什么?喜悦的眼泪,还是幸福的眼泪?”
舒暖推开他,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看着他,道:“对,我就是为他哭的,就是他让我痛苦,让我伤心,让我流眼
泪的,你满意了吧?”
陈愉廷看了一会儿,扯嘴道:“我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们两情相悦,就是为彼此殉情也不算为过,我能有什么不
满意的。”
舒暖激动的情绪却出奇的静了下来,脸上浮现一丝自嘲的笑,映衬着满脸的泪水,越发的显得悲伤难抑。
“两情相悦,两情相悦……”
舒暖兀自的喃喃自语着,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眼泪却流得更多了。
“对,对,我们两情相悦,别人都说他对我好,他是爱我的,对,我们是两情相悦。”
她的声音一点点的弱下去,直至没了声音,她的身子又摇晃着瘫了下去,目光呆滞的不知道看着什么。
陈愉廷意识到自己把话说狠了,很是自责,又见她如此,更觉得心疼。
“暖暖,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话的。”
舒暖摇摇头,“是我笨,我就是个笨蛋。”
陈愉廷的手刚碰到她,她又大喊了一声,带着哭音,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我就是个傻瓜,笨蛋。”
陈愉廷也有些吓住了:“暖暖,你怎么了?”
舒暖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蜷起双腿,双臂环着双膝,头埋进双臂里,不停的喃语着。
“我就是个笨蛋,我就是个笨蛋。”
陈愉廷到底是没有弄清楚她是怎么回事,但是眼见她如此,他还舍得问什么,心疼的将不停颤抖的她抱进怀里。
项南看到远处站着人,愣了一下,然后正了正衣服,笑着走上去。
“哥,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
萧寒没什么反应。
项南接着笑道:“哥,怎么就你一人,暖姐呢?来的时候我可见你们两人一起来的。”
萧寒还是没有理他。
项南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太多阴沉,眼神也太过凌厉。
“看什么呢,这么……”
项南的话在看到远处相拥的两人时,接下来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堵得他直想咳嗽,又不敢,生生的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那个,哥,她可能只是喝暖姐长得像罢了。”
项南是想安慰萧寒的,可是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那个和陈副市长抱在一起的女人明明就是舒暖!17746161
项南觉得这会的气氛很是尴尬,萧寒不说话,他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就算是他说点什么,萧寒也不见得
听,更郁闷的是又不能当做什么没看见的直接转身走人,最后只好像热锅上蚂蚁一样陪着煎熬着。
痛哭了一场,舒暖觉得舒服多了,虽然还有泪留下来,不过远没有刚才那么多了。
“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再问了。不过以后,有什么委屈就发泄出来,不要憋着,容易憋坏身体。”
陈愉廷捧着她的脸,拇指擦着她的眼泪。
舒暖笑着点点头,梨花带泪的笑颜惹人心疼极了。
陈愉廷像是受了什么魔怔似的,忍不住的就凑了过去,舒暖这回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等注意到他凑过来的脸
时,他的嘴唇已经轻轻的触在她的额头上了。
她愣住,呆呆的看着他。
陈愉廷原本只是想亲亲她的额头,但是此刻她红唇微张的模样,y惑了他不甚坚定的心,他的唇不由自主的顺着鼻
尖往下移。
项南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更是提到嗓子眼了。
他们竟然在接吻?!
项南眼珠子一转,瞥了一眼身边的萧寒,又迅速的转了过来,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冷!
项南干干的咽了一口唾沫道:“那个,哥……”
萧寒没有等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项南见状,立即跟了上去。
陈愉廷的唇就停在了舒暖的唇边,却没有再动作。
良久,他道:
“制止我!”
舒暖也看着她,眼睛里清明一片,依稀还带着些笑意。
“我知道二哥不会做逾矩的事。”
陈愉廷眼睛里的星芒暗下去了,正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闭上眼睛,良久,推开她,拿出手机接通。
舒暖也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见他转过身来,笑道:“是何小姐吧?”
陈愉廷点点头。
“你快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去洗手间洗把脸,也回去了。”
陈愉廷有些不放心,“她没什么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他会等着我。”
陈愉廷知道她说的他是谁,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道:“萧寒他……”
看着她的眼睛,想到她刚才的眼泪,一些话他到底是没能说出来。
舒暖依稀知道他要说什么,笑了,“快回去吧,别让何小姐等急了。”
陈愉廷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道:“暖暖,如果他伤了你的心……”
舒暖没有等陈愉廷把话说完,就接了过去。
“不会有那一天的。”
舒暖见他只盯着自己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二哥不是知道的吗?这里可是一块石头心。”
带陈愉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舒暖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隐去,那颗所谓的石头心又隐隐作痛起来。
舒暖觉得自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明自己刚才还哭得那么厉害,他又怎么会相信她不会受伤呢?
舒暖不自觉的捂住心口,心想:这要真的是一颗石头心,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