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天渐渐亮的早了,在外头的村民也多,瞧见苏婧被兰花追着一路跑,嘴里还喊“救命”,都放下了手里的活,上前去硬是把状似疯癫的兰花拦了下来。
庆娘瞧见兰花被村里男人制住了,便赶忙拉住还想跑的苏婧,担心的问:“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苏婧刚才出来的时候,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被茶壶砸了的手臂,这会子两眼泪汪汪的,加上她本就瘦弱,比起现在正跟个疯婆子似的,又叫又骂的兰花,着实可怜得紧,众人看在眼里,加之兰花平时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不知不觉中,心中的天平,已经不知道往苏婧那倾斜了多少。
苏婧这会算是入戏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庆娘安抚了好一阵子,才抽噎着开口:“兰花嫂子来我家要钱,开口就要十两银子,这是要逼死我啊!”
兰花被村里的汉子死死的架住,使了吃女乃的力气也挣月兑不开,挣扎之间头发也散了,衣服也乱了,加上神情癫狂,倒真是活像个疯婆子了,听见苏婧这么说,她心中火气更胜,嘴上更没个把门的:“苏婧这个卖皮卖肉的!满嘴喷粪的小娼妇!”后来更是越骂越难听,苏婧在庆娘怀里也就哭的更凶。
架着兰花的汉子已经听不下去了,随手就撤了截腰带堵住了兰花骂骂咧咧的嘴,扭脸就对苏婧说:“苏丫头,你别怕,说出来咱们大伙给你做主!”
“对!咱们大伙给你做主!你放心只管说!”这时就显出了平时人缘的重要性,在场的人是越来越多,却没有人为兰花说上一句话,全都是表示会给苏婧做主的。
苏婧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在心里拼命忍住,可别这时候笑场了,那可就玩砸了。因为身上穿的是粗布衣服,刚才擦眼泪蹭的狠了,苏婧两只眼睛已经有些红肿了,瞧见兰花这会被堵上了嘴,她也就稍稍平复了一下,装作心有余悸的说:“兰花……兰花嫂子,非说我家有钱,还说是我不正经……卖肉得了钱!我回了两句嘴,她就要打我,你们瞧……”
说着苏婧就挽起了一边的袖子,众人一看,呵!苏婧白净的手臂上,现在肿起了好大一块,隐约已经有些青紫,可见下手是有多重,扭脸看兰花的眼神,不禁又变了。
这时候王元领着他爹妈也到了,小孩扯着嗓子就喊:“我大娘想钱想疯了!我在学堂不小心伤着了,我爹娘都没说啥!她非扯着我去跟老师要钱!关她什么事!”
被他这么一喊,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他们仨身上,巧娘跟王二也恨兰花恨的紧,生怕被当是跟她合伙讹钱的,巧娘当即就撇清道:“嫂子!当时可是你闹着非要分的家!那时候我可是没出月子呢,你连口热汤都没给我送过,怎么这会要借着侄儿的名声讹钱了?王元这才几岁?要是坏了名声,他还要不要好好做人了?!”
王二也气狠了:“自从你进了王家门,闹的我们两兄弟分了家不说,现在还要坏我儿子的名声!嫂子!我是怎么对不起你了?!你倒是说说啊!”
巧娘搂着儿子,眼泪都要下来了:“就是!我们到底是哪对不起你了?!你倒是说啊!分家的时候,我们俩也是处处让着你!这会倒好了,你连别人家的银子都要算计了!”
巧娘想起分家的事情,就恨的牙痒痒,那时候她刚生了王元还没出月子,好死不死的,她公公就过世了,婆婆去的早,公公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大了王家两兄弟,一家人都伤心的时候,兰花非闹着要分家,又说是王元命硬克死了他外公,气的王二当场就就同意了分家。后来两家虽说还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可总是隔着一层了。王二有时候跟她说起,他小时候跟他哥一块玩一块闯了祸挨打,一块学木工,一块做成第一笔活计,那口气,她听了都羡慕,可最后总是说一句可惜……
可惜什么?还不是可惜被兰花这个祸害闹的分了家么!巧娘想着想着,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们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嫂子啊!”
苏婧要不是一早就提防着,这会估计就笑岔气了,原本她还准备了一肚子词,结果看情形到都是用不上了,而且这夫妻俩口口声声让兰花说,兰花这会最被堵了个结实,怎么说?瞧着兰花被堵着嘴,瞧自己的眼神里像是冒着火一样,苏婧就觉得一阵解气。
小池跟苏媛这会也到了,苏媛拨开人群,一头扎到苏婧怀里哭了起来,苏麟也被谢家老夫妻领着来了,瞧见大姐二姐都哭了,苏麟自然有眼色,跟着一块嚎开了,三个孩子哭作一团,显得兰花越发不是个东西。
村长也被庆娘差人喊了过来,一路过来听人说了个大概,这会瞧见苏家三个孩子哭成这样,不禁怒火中烧:“兰花!你当时没人制得了你了是么?!你信不信一会我就让麻子休了你!谢家村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兰花一听,挣扎的更厉害,嘴里呜呜有声,似乎要说话。
村长瞧见了,恨恨道:“给她嘴里东西拿了,让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