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帝都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他们或是聚集于酒楼茶肆,或是找到阴凉的树荫下,三五成群的围成在一起,翘首期盼。
他们在等,等关于睿王府与镇国大将军府的对峙,谁赢了。
消息没传来之前,关于两方的对峙,百姓自是纷纷道出各种猜测。
有人说,江吉难得起一回善心要将与睿王走散的睿王妃送回府,不想好心没好报,飞来横祸,活生生地被废了双眼与子孙根。睿王妃此举过于残暴,若是皇帝纵容睿王偏袒睿王妃,不惩戒睿王妃,只怕难以让镇国大将军府心服口服,更是让这帝都的百姓因为皇家偏袒自己人而感到寒心。
有人说,这江吉向来嚣张跋扈,帝都不知道有多少平民百姓受到他的凌辱,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他不管不顾人家父母的苦苦哀求便强行将女子带回府中做妾,甚至,活活打死那些拼命阻止女儿被带走的父母,百姓对江吉早已深恶痛绝,此时睿王妃教训了他,他们乐得拍手称好。
略懂法律的人更是指出辱没皇室,罪当斩,睿王妃是北宁的公主,更是皇家媳妇,这样尊贵的身份岂是区区一个镇国大将军府公子能得罪的,睿王妃不了结他的性命,算是看在镇国大将军为国躬身尽瘁的份上了。
正当百姓们围观在一起,纷纷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唾沫满天飞的时候,大街上忽然涌现出一大队人马,以宣王为首,他的身后跟随着几百名身着整齐盔甲、手握长矛的官兵。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疑惑问出声。
“不知道呢?他们的方向好像是去镇国大将军府。”
“咱们快去看看,该不是这镇国大将军因为江吉辱没皇族,满门当斩吧?”
一路小跑,喜欢凑热闹的人群紧紧跟在官兵队伍后面。
镇国大将军府。
宽阔明亮的厅堂内,江大夫人神色肃穆地端坐于高位,她的周围围着镇国大将军的一群妾室,厅堂内站满一群年轻女子。
外面的百姓在等,他们整个镇国大将军府的人也在等,只不过,等的人却心存不同的心思。
镇国大将军的妻妾与下人们自然希望自家老爷公子“凯旋而归”,同栓一条绳上蚂蚱,他们自然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而江吉抢来的三十多名妾室,却不同了。
她们大多数不但被迫为妾,双亲更是被江吉活活打死,她们对江吉那是恨之入骨,原本就无情,此时那江吉被废了子孙根,他整一个就废人,据说一个常年流连于女人堆的男人,一旦失去男人最珍贵的东西,想碰女人却不得碰,这样的男人过不了多久,不是疯了就是性情大变,喜欢想出各种变态的手段虐待女人,这可是有实例的。
想想就可怕,她们怎会不想离开。
更何况,昨夜那些人找到她们,她们就知道这大将军要完了。
因此,私下里她们早就偷偷收拾好了包袱,只等着官兵一到,她们就获得自由了。
这江吉也真可怜,抢来了这么多的女人,如今个个却盼望着他快点出事,只怕如今身在死牢的他知道这些妾室的想法,铁定悔不当初。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江夫人心里正寻思着早朝早已散,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怎么还不回府,却见将军府里的管家神色慌张地跑进厅堂。
“慌慌张张的,这是做什么?”江夫人沉声问道,因为心里焦急丈夫与儿子,她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夫人,宣王带着几百名官兵围住整个将军府了,这会儿等着夫人您带着全府的人出去接旨呢!”虽然心里还是慌张,管家却也完整的将一句话告知了江夫人。
“什么?”江夫人震惊得从椅子上蹦达起来,她一旁的嬷嬷慌忙扶住她,防止她不小心摔倒。
江夫人心蹦蹦直跳,没等到镇国大将军父子两人回府,却等来了宣王与几百名官兵,她不是愚蠢之人,知道这架势显然是来抄家的。
她是正室,自家老爷私下做的事她自然是一清二楚,如今一听说宣王带着官兵围住了将军府,她自然而言想的便是夫君謀逆之事是不是败露了。
只是,她想不通,夫君做事向来谨慎,这是皇上如何察觉到的,而且偏偏是在吉儿出事这档子上发觉?
轰,江夫人只觉得脑袋一震,难道,是因为吉儿的事,夫君謀逆之事才败露的。
那么,此事是睿王谋划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江夫人脸顿时吓得苍白一片,她虽是个妇人,却也知道北堂墨宸是怎样的一个人。
外界关于睿王的评论,大都是说他温润如玉,但她与夫君却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是不可能短短地两个月便击退敌军,抢回失地的。
她和夫君都知道,睿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对是置对方玉死地。
昨晚,他们偏偏错漏了一点,一心只想着给儿子报仇,却错漏了沐清宁是睿王亲自向北宁皇帝求娶的,若非真心爱着,一向不屑政治联姻的睿王怎会亲自求娶,若是真心爱着,他又怎会让别人欺负自己的王妃?
若是真的如此,江家真的是毁于吉儿啊!江夫人对自己向来纵容儿子之事后悔不已。
此时江夫人所想的,确实如此。
北堂墨宸做事向来果断,他预料到,此时若是不除江家,便是在沐清宁身边安放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她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
所以,即便会暴露出自己背后的势力,他也坚决立刻马上对镇国大将军府出手。
江夫人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领着全府所有的妻妾以及他们的女儿向外走去,府里的奴才丫鬟也紧紧地跟上,他们心里都惴惴不安,想着,这镇国大将军府怕是完了,他们也要完了。
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大门,只见门外围着一群官兵与观看热闹的百姓。
“妾身见过宣王。”江夫人领着众人,下跪道。
北堂墨宣冷哼一声,展开手中的明黄锦帛,面无表情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大将军江永成里外通敌,欲意谋反,朕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验证其与东星太子书信往来,证据确凿,江氏父子已收监入狱,今命宣王北堂墨宣与御史林越洋共同审理此案,前来查封镇国大将军府,将其全府收押天牢,不得有误,钦此!”
轰隆隆!
府内下跪的众人,府外围观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雷得里外焦透。
里外通敌,欲意谋反,这镇国大将军竟要谋权篡位?
这,简直是震惊全国,震惊内外!
没想到这镇国大将军为官多年,看似老实,真实内心却存此等心思,当真是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野心勃勃啊!
围观百姓忍不住纷纷指责,毕竟,北堂修给他们一个安定的国家,如今知道权倾朝野的镇国大将军竟做出里外通敌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儿来,他们自然是义愤填膺,指责不已。
在众人喋喋不休中,北堂墨宣接过御史林越洋递过来的第二道圣旨,朗声道:“江吉三十七妾室听旨。”
“妾身接旨!”原本以为会因为江吉而丧命的众位女子听到北堂墨宣要她们听旨,她们慌忙拿着衣袖拭去眼眶中的泪水,哽咽回应道。
北堂墨宣缓缓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吉仗其身份,杀害尔等父母,逼迫尔等为妾,罪大恶极,当斩。朕念尔等身世坎坷,特赦尔等月兑离镇国大将军府,恢复尔等自由身,钦此!”
“妾身谢主隆恩,皇上圣明,皇上万岁!”那三十七名妾室纷纷磕头,她们以为在劫难逃,要给那混蛋陪葬的,不想皇帝却亲自下旨恢复她们自由身,虽然她们已被那江吉玷污,这辈子想寻良人嫁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好歹活着,好歹能回家,也不枉费当初父母为了她们而丧命了。
“你……你们……”江夫人气急败坏地指着她们,眼睛怨毒地剜向她们,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的女人们竟如此薄情。
“大夫人,你不用骂我们薄情,我们原本就是你那嚣张跋扈的儿子抢回来的,你儿子丧尽天良,做尽坏事,如今他成为废人定是老天看不过眼,派睿王和睿王妃来替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可怜女子教训他的,你们江家满门抄斩是你们江家做的孽,我们姐妹们可要离开为我们那惨死你儿子手里的父母守孝去了。”
一个胆子较肥的女子上前,说完这句话,她望向北堂墨宣,恳求道:“宣王,小女子能否为自己讨回一个小小的公道?”
“可以!”北堂墨宣应道,路上林越洋已向他言明这三十七名女子是北堂墨宸保下的,北堂墨宸已吩咐林越洋,只要不是杀人,这些女子的要求尽量满足。
“谢宣王成全!”那女子向北堂墨宣躬身感谢道,而后她走到那被官兵押着的江夫人面前,冷声道:“大夫人,睿王已为妾身讨回公道,妾身如今也要为自己做一次主。”
“啪!”清脆的掌掴声响起,那名女子冷笑道:“此掌是妾身为自己讨公道,亦是妾身替你那为恶不做的儿子打的,你的过分宠溺早就了一个败类,也早就了妾身凄惨的身世,妾身当着众人的面打你,你活该!”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不再胆怯。
“啪!”
“啪!”
……
“啪!”
……
清脆的掌掴声接连不断。
围观的百姓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瞠目结舌。
堂堂镇国大将军夫人,一品夫人,众目睽睽之下,被她儿子强迫娶来的妾室轮流掌掴。
此时的江夫人,妆容凌乱不堪,无数巴掌印凌乱地呈现着,脸孔肿大,发丝散乱,此时一身狼狈如街上乞丐的她,哪还有平日里的端庄高贵。
那江夫人不停地谩骂着,但是无人同情她,在那些善恶分明的百姓面前,一个恶人哪怕是受到千刀万涡的凌迟,那也是他活该。
所以围观的百姓与官兵只是犹如观看小丑演戏般欣赏着江夫人的狼狈。
当那三十七名女子都奉上自己的巴掌,结伴着回府拿着自己的包袱离开之后,北堂墨宣对身后的若干官兵大手一挥,那些官兵立刻冲进镇国大将军府,很快,他们从大将军府里搜出更多证明镇国大将军谋反的罪证,当着围观百姓的面,他们一一将这些证物呈递给北堂墨宣。
北堂墨宣冷冷一下,下令查封镇国大将军府,押着全府上下二百多号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这“不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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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大将军府终于落幕了,接下来,就是为男女主关系变化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