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呼”地咆哮着,用它那粗大的手指,蛮横地乱抓行人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行人的肌肤。行人万般无奈,只得将冬衣扣得严严实实的,把手揣在衣袖里,缩着脖子,疾步前行。而大路两旁的松柏,却精神抖擞地挺立着,傲迎风霜雪,激励着人们勇敢地前进。
倚在“桃花庵”的门边,李书涵怔怔的看着行人面色匆匆的走过,他在寻找着她的身影,希望她能够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黄昏的雪,深切切的,好象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然而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一人而已。“都半年了,还是没能找到那名女子吗?”一眉大师远远的看着李书涵,心中满是怜惜。
“恩,不知道为什么,我动用了所有人力物力去找,可就是没有找到她,仿佛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王楚轩站在一眉大师的旁边,眼神同样望着眼前倚在门边的人。
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
这句话说得就是李书涵现在的状况。半年了,他一直在找楼忆萱,可是寻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就是没有人见过她。而王楚轩也几乎动用了全京城人的帮他去找她,可是奇怪的是,京成里根本就没有姓楼的人家。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书涵就这样每天倚着“桃花庵”的门,怔怔的看着外面:
欲相守,难相望,人各天涯愁断肠;爱易逝,恨亦长,灯火阑珊人彷徨;
行千山,涉万水,相思路上泪两行;春花开,秋叶落,繁华过后留残香;
望长空,叹明月,形单影只心惆怅;酒意浓,心亦醉,罗衫轻袖舞飞扬;
思秋水,念伊人,咫尺天涯媲鸳鸯;前世情,今生债,红尘轮回梦一场。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吗?可是李书涵到现在依然能够清楚的记得她在自己怀中的样子,她的体温,她的气息,她的音容笑貌从未在他的脑袋里离开过。
回想这半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人,也改变了很多事,对于李书涵来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而对于其他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自从那夜之后,一切仿佛都不一样了:
李书涵再也没有在“凤来居”出现过,桃花酒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因为这个,霞姨着实的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因为这个,“凤来居”的客人也不知不觉地少了很多。
林玉蝶在经过了那一夜的事情之后想了很多,毕竟那晚的事不能完全怪王楚轩,并且他其实也在一直忍受着她带给他的伤害,她口口声声说不爱他,可是他依然无怨无悔的陪着她,爱着她。
她无数次的问着自己,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桃花仙”?这个问题始终没有答案。可是她自己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她不喜欢李书涵,比起他来说,她更喜欢王楚轩的幽默和爽朗。
特别是王楚轩花重金把林玉蝶赎了出来,将她安放在了一处别院里,不得不说,林玉蝶真的很感动。而王楚轩从那夜开始也不再出入于“凤来居”,他每天晚上都会去为林玉蝶安排的别院那里看她,哪怕在刚开始的时候经常遭到她的打骂,他也不吭一声,因为他知道她心里的苦,她毕竟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把身子给了他,她怪他,是理所应当的。王楚轩只希望能够尽量的补偿她,爱护她。
对于凤天娇来说,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凤天娇了。她的身边没有了王楚轩、没有了李书涵,就连霞姨也不再把她当一回事看了。虽说她仍然是“凤来居”的头牌,可却没有人愿意翻她的牌子,大家都传说她做了很卑鄙龌龊的事情,得罪了王楚轩,所以男女老少加起来,没一个喜欢她的。
久而久之,凤天娇不再愿意出门,更不喜欢看到别人面对她时冷漠的嘴脸,她就这样每天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看着窗外那纯白的雪……
没有人记得已经下了多少场雪了,只是感觉,这个冬天的雪好像,就没有停过。
思绪就像这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样,慢慢飘散落下,王楚轩不自觉地想伸出手接住,可是那晶莹的雪花一到手里就化成了水,一滴一滴的从指缝中流下。
情之为伤,苦了多少人,煞了多少忆,情之为悲,冷了多少清,落了多少思,纵使飞蛾扑火却依然义无反顾,只观情,伤人伤己,却是一生无法割断,落一笔长相思,挥洒多少痴情泪,饮一杯浊酒,品了多少世间情!
“难道他要一直这样等下去吗?”王楚轩收回刚才接雪花的那只手,望着李书涵的背影,问道。
“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一眉大师低下头,许久,说道。冬天是白色的宁静的,虽然白色总感觉那么凄凉,也让冬天充满寒意,但它就像天使,给人以种宁静的美,也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单调的纯白色,萦绕着冬天的大地。似乎也把一种孤独带到了人们身边。
白色总是那么凄美,也让冬天充满寒冷,不再鲜花盛开,百鸟争鸣,也不再烈日炎炎,狂风暴雨,就连那硕果累累,梧桐翩飞也不曾出现。
飞雪寄托着思念,朝天堂无尽地蔓延,昨日离别容颜,还在眼前,仿佛一场永无止尽梦魇,若要填补这苍天,却选择将你遗忘到永远,泪光中的依恋,化成天堑,故事原本无终点,再回忆昨天,潮汐生海面,你微笑说永不分别,那时的誓言,只是个欺骗,梦醒来谁靠在你身边?
“忆萱,我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