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薄的身体深深地陷进真皮沙发里,
头也像累到了极点往后仰起,
窗外的热闹繁华,分明是和他两个世界。
做完叶堇默的这笔大生意回来已经四点多了,这个时间段又本来就没什么生意,无所事事地做了半个小时就到了下班时间,刘恬跟小乐阿强关好店门以后道了再见,就如往常一样走回刘家去。
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后,刘恬又把赚来的两千块钱尽数给了刘华强,他也又一次诧异了,表情僵硬地默默收下,再硬塞给她两百块钱,她没再怎么推辞,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地把钱放好。
全家最后一个洗完澡,真正能够一个人在房间里独处休息已经是将近十点钟,她坐在床上却还不怎么睡得着,就侧着头看着没拉窗帘的窗子外边,窗外万家灯火都暗得差不多了,万籁俱静,只偶尔会有街道上一两道车子驶过的声音,疾风一样很快地经过,便又是绝对的安静。
这种优哉游哉的环境下,是很容易让人心生伤感的,于是乎,刘恬为了避免产生这种不好的情绪,就拿起手机想靠俄罗斯方块的游戏转移一下,也当是催眠。俄罗斯方块是这部老式手机里面唯一一个游戏,因为只能玩着一个游戏,玩的久了也就jing通了,一局能打上半个小时,多次创下上千分的记录。
双键开锁,屏幕上显示有一条短信,刘恬这才回想了起来这条短信是已经从早上就看到,一直拖到了现在才记得要打开的。收到的时间已是昨天的凌晨了,也不知到底会是什么内容。不过要真的很急的话,拖了那么久也会打个电话来,既然没打来,也许就真的只是别人弄错号码了吧。
打开短信,内容不多,可刘恬却看得无比慢,几乎停滞:
我是言少熙,今天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电话号码,不好意思刚刚那么晚了还打电话来,你睡了吧。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你可以随时打来,也许我也会打来,可别不接啊。
所以昨天晚上,那个电话和这条短信,都是言少熙的?这个陌生的号码,原来竟是他?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的?
好,就算他有他的办法得知号码。但是,究竟为什么要让他们之间的联系一点点变得更深呢?
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不可能不明白自己正在热烈地爱着他,即便他是因为需要她做那个女孩子的替身,但真的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补偿。她脑子有时候免不了会犯浑,他就更应该让他们两个之间清清楚楚的甚至于……毫无关系。才不至于到了有一天,她会像威风一样难过。
反反复复地又把这条短信看了好几遍,礼貌亲切的措辞,并看不出发件人写它时的感情,她却执拗地字字推敲,企图能够看出些什么来,但还是失败了。事实上,揣测到了什么又能如何呢?哪怕是猜测,也只是属于恋人间的行为,而她不是,所以不配。
短信看到了最后几乎能够背下来,刘恬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去存了号码,然后把这条短信也保存了。虽然是在手机上进行这一切,可又庄重地如同把它存在一个宝贵的瓶子里。
那个瓶子很易碎,就是她的心。
言少熙让人不得不爱,这种能力是上帝赐予的,所以她不得不爱他,就连上帝也该原谅她的爱。她心里住进一个他,真的没有办法。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再把言少熙放进心之瓶时,总觉得在自己心里的另一个更深的角落里,好像还藏着一个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占据了心灵深处的很大一块,可具体是什么,什么时候已经占了那么大的地方,连自己也是毫无知觉。那一部分的记忆,仿佛已经被藏了很久,就那么静静地,长久地存在着,让自己觉得陌生而……安心,俨然已经化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之后的几天到是没再像前两天有那么多的意外了,刘恬顺畅平安地上班下班,并未再发生什么偏离轨道的事。言少熙虽然给了她号码,但她当然是不敢打去的,他也没有打来,她前几天心里还一直会记挂,过了几天以后慢慢的也就像是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忘记了曾经和她的太阳那么零距离,亲近地接触过。至于叶堇默,也没有再雇她做什么工资以分钟计算的高薪上门服务,她虽然赚过不到一天就能上千的钱,但也还不至于会心心念念地想着。至多,有时空下来,很偶尔的时候才会想一想。当然,她每次都会对自己强调,只是为了他的钱,而不是为了人。
但这种平静终于在三天后再次被打破,三天后的某个晚上,当刘恬坐在床上玩一局俄罗斯方块,正要冲破千分大关的时候,一个突兀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她气恼地朝天翻了一下白眼,忍住没骂脏话,然后恶狠狠地去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合时宜地打来。
可看了来电显示之后,她却再也气恼不起来了,屏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三个字:
言少熙。
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手里的手机仿佛顿时烫的快要握不住。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怎么也那么晚没睡?算不算也是和自己的一种缘分?
紧张归紧张,终归是不好意思让他等得太久,刘恬颤抖着指尖按下了通话键,不稳的声音如老式留声机卡了碟:“……喂?”
“刘恬?我是言少熙
他的声音,永远那么款款好听。
刘恬听着,自己发声便变得很困难,只能从喉咙里艰难地“嗯”了一声。
对方问:“最近很忙吗?一直也没打电话来
“不……不忙刘恬马上矢口否认。就算忙又怎么样,什么事情都可以给他优先权,只是,自己实在是高攀不起。她礼貌地推说,“倒是你们拍戏,应该挺忙的吧,我不好打扰
“不会打扰到的
电话的那一头,一个隐在黑暗中,唯有映着落地窗外霓虹灯火,偶尔现出一张苍白的脸的男人,一人坐在空旷客厅的雪白沙发上,握着手机有很多话却不能说,只能用出一个下下策:“而且最近……之前的那个狗仔似乎又再盯人了
刘恬一颗火热的心乍然冷了。既然这样,那就好吧。
她扯了扯嘴角答应:“那好,我明天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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