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不共彩云飞 第二章

作者 : 上官菀如

听到天河念念有词的话,心下不禁好笑:云前辈可是已经为魂魄了,他若是能吃到香喷喷的烤猪肉,那才是奇怪呢!笑归笑,却又不得不感动于天河对云前辈的孝心。天河虽看上去傻乎乎的,实则至真至纯至孝。若是不然,他又怎会记得用山猪肉来祭奠已逝去的云前辈?胡思乱间,却听得天河对我道:“呵呵,你都不知道的,爹发起脾气来,是有多可怕。”我只安慰道:“云前辈不会发脾气的,因为他有你这么一个孝顺的好儿子。”这话倒是说得实诚。天河也不知道听到我的话没有,自顾自地道:“爹以前嘱咐过的,早晚三炷香不能少,爹,孩儿已经把三炷香都补上了,你会原谅孩儿吧?”见他挠头塞思的模样,心下一阵好笑,道:‘放心,云前辈一定会原谅你的。“天河暖暖一笑,却是不再和我说话,只是一味的数着:”一二,三…“我正好奇他要干嘛,却见到天河忽然跳了起来,兴冲冲地抓了我的手就出了门,我还没明白过来,已经被他拽出了房门,我甩不月兑,只好奇道:”天河,你干嘛?“天河却一脸兴奋的道:”哈哈,菀月,爹原谅我了,孩儿这就去烤山猪啦!“山猪。山猪…这人真是…嗜猪成性了么?句句话不离山猪二字。又不忍扫了他的兴,想到即将见到菱纱,心中也是高兴的。只是…如果没有不远处传来哼唧哼唧的声音的话…

听到远方传来的山猪声音,乐的人自然是天河那个傻小子。哭笑不得的人当然是我,只见得天河高兴的拉着我:”菀月,你看,哈哈哈,不但抓了一只,还引来一只。“,不料那头山猪似乎是感应到了危险一般,一下子就没了踪影,我与天河眼睁睁得看着它跑进了一个洞里,若是没有看错。山猪所进的洞,八成是一度让我痛苦不堪的石沉溪洞了…若真是,那可如何是好?该不该告诉天河,里面有如今的他,不可预知的危险?只是,若是说了,改变了命运本身的安排,对他。真的好么?偶尔的历练,还是。可以的吧?这样想着,我便也咽回了想说的话。却见天河已经转身回去。不消一会儿,便从小木屋里拿出了那张简易制成的弓箭和那把改变菱纱命运的。剑…挠着头道:”好家伙,跑进石沉溪洞了。爹说过的,那山洞不让外人进,我得跟去看看。“此刻的天河,眼里有的是前所未见的坚定。本来还有些许害怕的我,面对这一刻的天河,倒也不见得如何慌乱了,我默默地跟在了天河身后,一言不发。仿佛此时,有他在,我便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即使里面有符灵又如何?至少此时的天河,他可以保护我的…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忽的想感谢在以前看的那些机关玄术了,以前出于对白五爷的喜欢,也随了他的爱好,开始研究机关要术,如今,多少也能派上用场吧?

二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洞内,直觉洞内阴冷潮湿,天河愣愣地道:”这个地方,好像一直没有进来过。“我无言了,不是吧?正犯难间,却见天河蹲在一扇被损坏的大门前,仔细望了一番,道:”那是。?“而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道:”这个,好像是爹说过的机关。爹说只要有这个机关,其他人闯不进洞里。“我已经扶额了,拜托…如果没有错的话,里面应该有人了吧?果然…天河终于发现了脚下的脚印,他跳了起来:”不会吧?!“我故作惊讶道:”怎么了?“天河拽了我过来,指着一堆脚印:”刚才闯进来的那只,难不成就是爹说过的…妖怪?!’猪妖‘?!“我气得想朝他额头敲去,这明显是一个人的脚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天河却不管我越来越难看的脸:”糟了糟了,猪妖闯进了石沉溪洞!被爹知道我就惨了,怎么办怎么办!“他急的把自己的头发已经挠的不成样子,我只能强忍心神,拍了拍他肩:”天河,先别急,咱们进去看看也不迟。“终于明白为何那人一副好脾气,但惟独对这人却是抓狂无力了…天河听了我的话,仿佛清明了许多,他握了弓箭和望舒,恨恨道:”死猪妖,看我饶不了你!把你抓来烤上十遍八遍!“我却只觉得好笑,真的是不知者不畏?也许,的确是这样,正因为他不知道里面将有什么样的危险,所以才有这样的”豪情“,他望了一眼身边的我,不由道:”可是,我又没见过妖怪,不知道打不打得过,但是爹生起气来我可是知道的。“想到天河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怕他那个已经去世多年的老爹,心下不由得好笑:这可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终归是有人治得了他的。思索间,却见天河跺了跺脚:”死猪妖,你快给我出来呀!“

二人越往里走,里面的土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暗。直到再也追不到脚印,天河这才擦了手中的照明工具,发现到了岔路口,就不见了”猪妖“的脚印。心下一动。还未来得及拦住天河,却见天河已经将望舒搭在弓上,一句”不要“还来不及出来,果然,听得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啊!谁这么卑鄙,居然放冷剑?!“声音夹杂着不少的怒气,我相信,若是情况允许,里面的少女已经灭了天河了。天河却觉奇怪,和我一起循着声音的出处望了过去,果然见到一个红衣少女半跪在地上,背对着我们。一双红色的靴子配了红色的短裙,特别惹眼,一身的红。不是菱纱却又是谁?想来想去,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不期而遇了…她…果然来盗墓了…却见得菱纱转过了身,一双美目毫不犹豫甩了我们二人一记眼刀:”喂喂喂,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常识啊!把剑当箭射!“果然,声音已经昭示了主人此刻的愤怒,我只能赔笑道:”姑娘,实在抱歉,我这位朋友失礼之处,还望姑娘见谅。“虽然知道毫无用处,但是该做的礼数,还是必须有的。菱纱如我所料不吃我这一套,边用手指了天河,边骂了可恶,不给天河说话的机会,也不理会我的赔礼,只是用一双美目奇怪的打量着我们,好像见到了什么奇怪的生物:”我说,你们谁啊?难道是住在这里的山顶野人?居然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袭,阴 ̄险 ̄“她故意在语气的最后加重了语气,说的我当时面红耳赤,这本来就是个误会,却不料造成误会的罪魁祸首却挠着头,同样打量着菱纱:”你。你不是吧?还会说人话?“天!这二愣子!当真和五爷那楞三哥有的一拼!这话明显是激怒菱纱的,我虽然知道天河不谙世事,但是不代表此时的菱纱知道,菱纱听他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一瞬间地哭笑不得:”这可奇怪了。你还不是一样站在这里和我说话?还是说 ̄“她故意顿了顿,明显是在琢磨什么气人的话,我无奈扶额,果然:”还是说,你是野猴子变的妖怪?“此话或者对我还有些刺激之用,但是对于这个犯傻的小伙子,却是一点用都没有。只见他越走越近,手中的弓和剑也随时蓄势待发,这小子要干嘛?当面射死菱纱吗?她可是你未来的妻子啊!他架好了弓剑:”你才是妖怪,看我不饶你!“我还来不及让菱纱赶紧走,却见菱纱已经被这犯了牛脾气的傻小子吓得不轻:’喂,你可别靠过来啊!”我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不及拦住天河,却见菱纱从怀里掏了一颗雾霾弹,朝了我们二人掷来:“哼 ̄比蛮力我可拼不过你,姑娘我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了!”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却见得一阵红色的光体袭来,只听得一声:“看招,烟雨夺魂!”二人便被呛得不轻,虽知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却也呛的我和天河彼此难受,喉咙里说不出的不舒服。周围全是粉色的雾体。待得雾体散去,哪里还能瞧得菱纱的影子?天河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糟了,让它逃了。”我却眼见地见到了那把因见到宿主而发光的…望舒,我不可置信地扯了扯天河:“天河,你看。”天河顺着我的手看去,只见一直没有发亮的望舒剑,此刻却异常的亮,亮到了足以照明的地步,还伴有嗡嗡的响声,他挠了挠:“这支剑,奇怪 ̄怎么还会发光?那我以后是不是也都不用点灯了?”我心里却是莫名的难受,这把剑,是感应到了自己的宿主了么?难道…菱纱,你的结局,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替你改变了么?如果…我替你做这望舒宿主呢?那人,是不是会少点难受?少点…挂牵?

不消一会儿,望舒停止了发光,天河奇怪地望了我一眼。还好洞内比较黑暗,他看不清楚我的表情。否则,我的难受定是瞒不了他。他奇怪的哎了一声:“啊,这光又消失了?”我却并没有接过这个话题,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想来,定是它感应到了宿主已经离去·,故此又黯淡了下去…果然,那人的师父,真的是铸剑高人…望舒,羲和…原本是造福苍生的一双灵剑,却到头来,害苦了苍生。害苦了…一双,有情人…还有,那个人。然而,彼时什么都不知道的天河,却是重新拾起了望舒,拿好了弓箭:“死猪妖不但会变人形,说人话,还会使出奇怪的妖法。按爹说的,它的道行,已经挺高了。”原本抑郁的心情,听到天河此言,稍稍好转了些,不由地轻轻一笑:“走吧,天河,看看洞里还有什么。”似乎是在给彼此吃安心丸:“不怕,就算弓剑对付不了它,还有我爹教我的剑术,好在木剑我也一直带在身边,那猪妖绝对逃不掉!”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我俩寻遍了整个石沉溪洞,依旧寻不到菱纱。菱纱,你到底在哪里?天河挠挠头:“整个石沉溪洞都跑遍了,也没瞧见那只猪妖,难不成他跑到洞外去了?”我却知道,菱纱一定在云前辈的墓地之中,只是,此刻还不能说,一切,就按命运的安排走吧:“天河,我们再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的。你也不想云前辈还为你担心吧?”他听到了“云前辈”三个字,直直地望着我:“呼 ̄但愿爹偶尔在阴间打打瞌睡,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不然我可惨了。”我轻轻握了握他手:“不会的,云前辈不会怪你的。”天河眼中此时却浮现了不同往日的情绪,那种情绪,叫做哀伤:“爹说他和娘葬在洞中,连我都不清楚在哪里,他总是神神秘秘的…石沉溪洞…爹…”

知道他一定是忆起了小时候的往事,想到那个独自在青鸾山巅回忆往事,回忆爱人的孤寂背影,心中一阵伤痛。云前辈,你可有半点后悔?不让天河下山,让他独自一人在青鸾长大,您终究是对还是错,或者,一切皆如夙玉前辈所说:死生在手,变化由心。地不能理,天不能煞。此之为我命在于我,不在天。莫非,夙玉前辈,那时的你,早就料得今日之局?

正神伤之际,却听得天河恍若释然的话语:“唉,我命在于我,不在于天。似懂非懂,有点难懂,还是别懂了。”这,便是大大咧咧的好处。心细如发,有时候往往不见得是好事,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这样的道理,看似简单,实则。难懂…求不得,放不下,苦的,便是。自己…

心中正感慨万千之际,却听得菱纱传来的声音,如果可以称之为尖叫的话:“啊!你们,你们,怎么比我先到?!”菱纱的一声呼唤,倒是打破了难得的沉默。三人再次相见,具是一惊!天河的思绪被菱纱唤回:“来的正好!看你这回往哪里逃!”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菱纱现在怕是没有了“烟雨夺魂”,而我也知道,天河伤不了她。故而一副看好戏的态度笑看二人。果然,却见菱往怀里一模,刚想掷,却惊讶无比:“烟雨夺…咦?不可能,明明还有一个的---!”却见天河撑了弓剑,一副要射向菱纱的样子:“死猪妖,别想再用古怪的妖法,今天的晚饭已经决定了,就是你了!”听到这句话,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不意外地收到菱纱一记眼刀。却见天河手中的剑恰巧发了一阵光,天河再次奇怪:“这把剑,怎么会?!”奇怪归奇怪,那把剑还是毫不犹豫射向了菱纱,菱纱毫不犹豫地躲闪了开来,那把剑不偏不倚地射向了菱纱方才所站的位置。菱纱气急,奈何脚已经受伤,站不起来:“可恶!还好我躲闪的快!你真想要我的命么?!”我敛了笑意。走向菱纱,伸手道:“姑娘,先起来吧。”菱纱愤愤地顺着我手的力道站了起来。还不忘瞪向我们。我立即向她抱了拳:“刚才之事,实乃我这朋友太过莽撞,还望姑娘海涵,莫要与他计较才是。”我可没让天河去牵她起来,待会儿这俩人铁定会为了牵人又是一番争执,那样没营养的对话能免还是免了吧。菱纱不再瞪我,却只是指着天河:“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野人啊!带着一把怪剑,还会自己飞来飞去!”天河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我们:“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又是发光,又是自己飞回来。”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更加难受。知道一切,到底…不是一件好事,菱纱…心下黯然,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菱纱可聪明着呢,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天河:“这把剑想来应该是我这朋友的先父,云前辈。留给他的吧。”替天河解释了个大概,只盼菱纱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不然我就得露底了…果然,菱纱如我所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的最后一句?!”隐隐见她额前青筋跳动,显然是被刚才那句话气得不轻。天河。这个我可不能帮你了,谁让你自己说错来着…天河听她发问,重复了刚才的话:“你是我的晚饭!”菱纱气得跳脚:“不对不对,你刚才说的倒数第二句”天河哦了一声:“你是猪妖!”

“…”

“…”

我与菱纱相视一眼,我再也忍不住,捧月复大笑起来,菱纱却是气地再也不顾形象,双手叉腰:“你你你---洗净你的耳朵听好了!本姑娘‘韩菱纱’,好歹也算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几时成了你口中的猪腰,猪肝了?!”

天河却是一脸奇怪:“少女?”

菱纱见他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怒气更盛。只当他是登徒浪子:“而且你还说我是你的晚饭,下流婬贼,你想对我做什么?!”听她这么说,我知道她是误会了。天河的确没见过除了我以外的第二个人,所以,他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惹怒菱纱的。想好意替天河解释,天河却不给我机会:“是女人,那就不是猪妖咯。?”天河直直得望着我,似乎想从我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我点点头:“是的,她并不是猪妖。所以,天河。你误会了。她和我一样,是个女人。”天河习惯性地挠挠头:“女人…爹说过的那种?”菱纱一阵无奈:“越说越过分了,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像女人了?!”见菱纱望着天河一脸打量的样子,知道这姑娘心里一定不定怎么编排天河。心下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恰巧此时一只山猪出现在了三人眼前,倒也是刚好转移了我们三人的注意力,天河一阵惊讶:“山,山猪?”菱纱似乎明白了过来:“哦,我明白了。你们追着山猪进了山洞,后来遇上了我。所以把我误认为山猪了,对不对?”我赶紧点了头,心道这两人可算是闹明白了。明白了,误会自然就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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