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小时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拉娜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悠闲变成了不耐烦,从不耐烦变成了担忧。
因为不想晒太阳,她和女儿都一起和圣武士坐进了马车里。
杜加斯一直是个忠心耿耿的好仆人,除了脾气比较糟糕、xìng急外其它地方都还谈得上不错,同时,那家伙绝不会如此没有交待,出去这么久不回来。拉娜越想越是不安,不经意间模到了一只手。
一只冰凉的手,不是修兰的,也不是莫妮卡的,这只手曾经那样温暖、厚实,在拉娜因为月神的镰刀的事情几乎jīng神崩溃、分裂之际给了她最大的支持。她已经握住这只手很多次了。
但是如今她把自己的手放在这只手上时,他却再不会温和地握住她的手。
她近乎发疯地紧紧抓住它,妄想着这只手能有点反应,能再次给她支持……
对她而言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得能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下一步”的情景,但偏偏就是这“下一步”不会再熟悉。
多么令人难以忍受。
拉娜没有jīng神错乱,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在妄想。
心里有个叫理智的声音打破了一切。
曾经的盗贼想哭,但是她没有哭出来,因为在德兰死前,自己答应过他,要坚强,不是么?
无论作为母亲、还是作为妻子、或者是女主人。
拉娜再一次在yīn影中把自己的眼泪强忍住。
她知道,男人还是静静地在自己身旁、一言不发地支持着她,就如同往常一样。
圣武士终于忍不住了,沉声说道: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矮人?”
莫妮卡注意到了修兰的语气:“我们?”
圣武士点了点头:“黑骑士的马比我们要快,但是我们停留在这里有几个小时了,相信已经拉近了好些距离。”
拉娜皱起眉头来,这么多年来又一次感到了失去力量为自己带来的困难;现在的她,连保护自己也做不到。
但她又瞬即想到另一件事,脸sè立即yīn沈了下来:“马车怎么办?”
她的神sè简直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修兰面有难sè:“进去森林里找人带着整辆马车……?恐怕并不方便,我们只好……”
拉娜终于忍不住了,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要把我的丈夫丢在这里,任由狼群噬咬、或者是黑骑士前来亵渎他的尸体?!不!我不要!”接着她发疯似地把修兰推了出去,猝不及防的圣武士显得不知所措;一直以来,拉娜都显得十分冷静。
“至于你,吸血鬼,要去就自己去吧!我会留下来一直陪着我的丈夫!”接着她把女儿也抱了起来,却发现她看见莫妮卡脸上只有受惊吓的神情。
她再往圣武士看过去,修兰没有走,但同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其实这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冷静的人把心底里的痛苦一直压抑着,终于忍不住爆发起来时,比常人更歇斯底里。
莫妮卡已经哭得够多了,反而没事。
修兰没有责怪她;能忍耐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
三人沉默半晌后,拉娜终于平静了下来:“我……对不起,骑士先生……”
“叫我修兰就好了。”圣武士淡淡地应道:“拉娜女士,我既不能抛下你们,也不能放弃矮人,所以我不能一个人走。”
拉娜挠了挠头发:“我……对不起,这两天的变故太多了,我很抱歉刚才说的话冒犯了您,骑……不,修兰。”
骑士低下头来:“您想通了吗?”
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牵着莫妮卡下了马车:“宝贝,我们走,活人怎么说也比……”拉娜哽咽着没有说出“死人”这个词,“我们让爸爸一个人静一下,好不?”
接着孩子把头埋进了母亲的怀里,修兰不忍地转过了头去,而耳朵却依然在听到呜呜的低泣。
“我想,最好也带走月神的镰刀吧?”
拉娜没有反对,转身把神器取了出来;虽然是白天,但月神的镰刀平时依然用大量的布带捆起来的,因为若非直接接触,不会触发镰刀的魔力。
她不禁在想,当年没有去碰这该死的玩意有多好?然而,现在却还是得继续带上——真讽刺,自己的丈夫带不走,这一切的元凶还得继续带上。
修兰隐隐约约担心这个女人会否崩溃,但他没时间担心,因为黑骑士与法师的脚程是很快的。
而事实上,他们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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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阿尔法。”
西博斯打了个呵欠,一副无jīng打采的样子,但黑骑士却一脸严肃地向他看了过去。
“想听吗?”法师狡猾的笑容让阿尔法没好气地说道:“少给我卖关子了。”
法师又打了个呵欠:“当时和圣武士交手时,对他上的追踪定位魔法效力刚才就一直在减弱,现在结束了。”
“去。”阿尔法哼了一声,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那家伙和月神的镰刀在一起,那么往着jīng灵的国度奎雅提拉的方向追踪而去,是不会错的。
接着黑骑士斜眼看了一下法师带着的笼子:“这只快可灵你打算怎么解决?”
“啊,好问题。”西博斯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想要只特别的魔宠,那只两个头的乌鸦很吵呢。”
提古勒的脸sè顿时发青。
“来,给叔叔检查一体……”随着法师的jiān笑,快可灵的惨叫也响了起来,即使是一直板着脸孔的黑骑士也忍俊不禁。
这家伙也是会笑的。
无论变成什么样的生物,都不可能完全背弃自已的过去,修兰如是,黑骑士如是,即使是死亡骑士也一样。
你可以变质、你可以堕落、你可以与昔rì背道而驰。
但只要你的过去曾经在灵魂里刻上深深的烙印,没有人能完全抛弃。
至少,他们曾经是人——无论已经如何邪恶。
黑骑士突然没有再笑;他犀利的眼睛看见了远处的马车。
“快!就在前面!”
法师一怔,狠狠地把马鞭扬了起来,也顾不得理会他的快可灵了,跟着黑骑士冲了上去。
到了马车旁,阿尔法一把跳下了马,抽出他身后那柄暗红sè的双剑,充满戒备地掀开了布帘。
一个人也没有。
“该死!”黑骑士一把钻了进去,法师看了看周围,说道:“也许走进这森林里了,恐怕跑很久了吧?看见镰刀不?”
“没有。”阿尔法答道:“像是带走了,昨天死在我剑下的那个男人的尸体倒是在这里。”
“哦,那么……”西博斯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了许多脚步声,而且非常沉重。
法师一转身,脸sè一变。
是一群牛头人!
“阿尔法,快出来!”西博斯喊道。
铁角部落的牛头人们看见一个穿着黑sè铠甲的骑士从马车里跳了出来,从面甲里露出了他yīn沈而苍白得吓人的脸sè、发红的眼睛冷酷地盯着牛头人们,头盔下露出了长长的金发,但并不是那种正常的金sè,而是一种破败的感觉,一柄看上去十分邪恶的大剑在他手上,使这个骑士看起来更为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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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我们的灵魂永远无法回头,只能向前。有些人甚至不能前进。除非我们学会生命和死亡教给的惨痛教训。
——黑玫瑰骑士,LordSoth。
即使是索思爵士的达加堡,也留着一片他用尽自己所有法力也消除不去的一片痕迹……前些rì子读《逝月之巨龙》,继卡拉蒙、罗拉娜后,死亡骑士终于真正“死”了,DL的老角sè又消失了一个……NND,像他那样的角sè居然死在一个还未发育完全的LOLI手上……不过,塔克西丝却无意中赐予死亡骑士最好的祝福。
愿帕拉丁宽恕他,不过,被他害死的人们估计不愿意。
已经犯下累累罪行的Soth依然没有得到真正的救赎;他也许永远也听不到那个清白的jīng灵女孩跟他说一句:“我原谅你了。”
不过,这已经够多了,相信这对Soth来说,已经很奢侈。
因为他死的时候,和她多年仍不干涸的鲜血混在一起,我想,他一定很开心,这也是他没有痛苦得喊叫的原因;
他想笑。
我相信死亡骑士还会继续寻找着亲爱的妻子的灵魂的,直至他得到最后的救赎。
(继续赶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