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动作应该能让那些人看到,这是给他们布置现场,让人以为尸体随水飘走,其中一根布条挂在石头上。这件登山装,应该能被狙击手认出来,多少能佐证他们说谎的可信度。
关键是会不会说,这只有天知道,强人所难的事,不是卢凯的风格啊。
接下来该怎么走?当然是沿着河岸走,这时候走路上,很可能会被他们的援军半路拦个正着,但在河岸边也不是办法,最迟一个小时后他们可以自由,第一件很可能就是叫人过来搜索,就算有轻功,也不可能持续施展,在这个地方,很难摆月兑开地头蛇的天罗地网。
想想这次本来就是春节前趁游人少,偷闲到峨眉一游,哪想到会遇到这种事,身上一应之物都没有携带——想得到也并不难,但那可能是最坏的结果!
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是这里没有监控探头,那个组织应该也没有强大到拥有高精度侦察机跟踪追击,他只有一种办法摆月兑。
在确认已经走出那些的视野后,他把外套全部月兑下,已经残破的都扔进河里顺水漂走,最残破的,应该就是这个身体了,这两天经历了各种折腾,已经是伤痕累累,他试了几次水温,最后一狠心,将内力布满全身,躺进河水里。
登山靴没有月兑去,倒不是为了能在水中漂洗——那样只会造成脚部灌水,把身体往下拖。但有登山靴在水流的最前方,就能保证如果撞上礁石还有一线生机。这时候,他的全身都已经僵硬了,冰冷刺骨的水流,不断地冲刷他的身体,降低他体表的温度,原先布在表层的内力已经消耗怠尽,只能先保着五藏六腑的气息。这种情况下,他无法保证还有足够的力气登岸,但他舍不得这个水流,不但可以冰镇自己的伤痛,避开狼狗的追击,还能让他不费气力地离开。
河水中,只有几件衣服随波飘流,那是他用手举着外套,确保不会被水浸泡,如果能上岸,没有这些保温,他同样很难存活!
这时候的关健是不能昏睡,那样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他只能用一丝残念自嘲:很可能会漂进长江里,被当作一具僵尸收藏进博物馆。
天渐渐暗了,那不是天黑,这时候应该也就早上十点出头吧。水慢慢地漫进他的嘴,他的鼻,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其实只要他放松身体,在水里平躺个把小时根本不成问题。但这里是冬天,水实在太冷了,身体僵硬收缩,完全没有办法克服。
就在这时,水中隐隐传来一声汽笛声。他猛然一振,天光重开!这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他看了下环境,只见不远处就是一座桥,按方向看,火车应该是从左侧开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把外套顶在头上,双臂用力,最基础的狗刨式向右岸游去,这种礀势不好看,但可以保证头部离水最远。
这时候,当然时间更关键,如果能用武林高手水上漂的功夫,也不用这么狼狈,可谁让他不是呢。
好容易游到岸边,这时铁轨上的撞击声都能听见了,估计这时候离桥也就一公里左右,而他离桥面的距离至少还有一百五十米,而且还有至少十五米的高差,中间根本没有路,布满荆棘。他大吼一声,用力捶了下已经僵硬的双腿,生死攸关之际,必须把所有的潜能都激发出来。
直到手抓上车尾防撞杆的时候,他才真正放下心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就把左手的外套扔了好双手都用上力,好歹双腿使出最后的力量,在被火车甩月兑前翻身一跃,靠着手部的推力,整个人倒立在车尾。
这时候,只要火车一个加速,他就惨了!
还好,那么锉的事没有发生,他手一软,身体沿着车壁慢慢滑下来。这个过程,肯定是让刚刚在河里洗净的防弹衣重又沾满灰尘,但有什么,比在高速奔驰的火车尾部,还能晒到太阳更幸福的事呢?
他勉力坐下来,脚撑在防撞杆上,这样可以不至于被火车甩月兑。阳光给了他热力,也让他能够晾干身体的衣服。
多久没有这样了?好像有十几年了,那时候,他最经常做的事,就是坐在有阳光的角落发呆,感受这世间的最后一丝温暖,等到没有阳光的时候,就试着爬上一辆火车,随风飘荡,到一处有阳光的地方。
这种事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经常会摔得鼻青脸肿,也经常因为睡着从火车上摔下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但他就在这种摔打中不断成长,从攀爬慢速的油厢车开始,到货车到客车,功夫越来越好,却慢慢地失去了坐车尾的享受。
或许是把自己当成有身份的人了?能够买票的时候,谁还会冒险去攀爬车辆呢。但这次真的不一样,如果对方真的够强大,能布下天罗地网,几乎没有人可以在地头蛇的封锁下逃出这个城市,只是现代社会让大家失去了一些常识:以为守住水路公路的关口,守住车站就能拦到人,其实最简单的逃离办法还是攀爬火车!
整条铁路线上,有无数的缺口,可以让人从容靠近铁轨,特别是减速或是临时停车的时候,是最容易攀爬的,原先货车还有尾厢专门有人监视,采用列尾装置后,攀爬时被发觉的可能性很小。这条路线对于逃离城市最为有利。
他轻轻打个寒噤,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这样坐着当然很好,有阳光有轻风,可以把身体烘干捂热,车速异常的时候,自己也能迅速作出反应,避免危险,但是这个目标太明显了,火车沿途上很多人都能看见,一些行人可能也就觉得危险,如果是铁路上的人应该会通知前方,以前小的时候,经常都是这样被赶下车的。
他暗自好笑:这些人没有经历这样的生活,居然是有些生疏了。这时候,最大的危险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传到对手那里,他的行踪就会立刻暴露,到时候逃亡的计划不成,又要被追杀。
也幸好是随着动车组的发展,现在铁路沿线的守道工少了很多,应该还没有被发现。他认真观察了一下,这次的运气很不错,客列的最后一个车厢不是行李车而是硬座,为了保证安全,车门窗有贴膜,里面的乘客一时还不会发现自己。在这个窄小开放的空间,其实只有一个地方是相对安全的。
防弹衣已经干了,在车尾形成的旋风里特别冷,他穿好外套,认真地活动了下手脚,安全,往往是意味着更多的付出!他重新对比了位置,确认过动作要领,从车侧看看前方应该没有特别变化,车速能保持恒定,所以的准备都完成后,他一缩身,手脚并用,爬到车顶。
并不是车顶上,而是车顶的下方,就在尾厢处,有一段很短的车厢延伸,用于常规与后车厢的橡胶连接,这里形成一个c型槽结构,正常情况下支撑一个小孩没有问题。但他已经是大人了,不断调整肌肉,才能把自己塞进这个小小的槽里。
这还不够,因为着车顶自然的拱形,他也把自己的身体拱起,形成一个桥架,尽量减少对车身结构的压力,就这样僵硬的礀势下,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这半天来的痛苦和紧张突然得到了放松。
他应该是睡着了,直到一种寒意让他醒来。这时候,火车已经停了,可以听到周围的喧嚣声,应该是到站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终点站,看看日影,应该才下午三四点,常规车速下也就从峨眉出来不到四百公里,算起来已经足够过了成都,其他大站应该还远着。
那就不是终点站了。可为什么会有这种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