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凯只能无奈地后退一步,让她站稳下盘:“你要明白,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峨眉派对你有养育之恩,在这件事上也未必是出于帮派利益,但你也须明白,这位是你的生身之父,更是武林中人人景仰的大侠,其中的份量你应该要舀捏清楚。如果非要逼我动手,你最多就是轻功比我好一些,证明不了什么。”
“你都硬把我的身份说没了,还说不能证明什么?”这位邱青萍看来功力不足,经过刚才那一击,虽然气愤,这时候也只能站在那里,微微喘气,这么近的距离,可以看清样貌和火车上遇到的完全不同,一双棱角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可惜是单眼皮,上面的睫毛稀稀疏疏分布着,显出眼睑的厚重。眉毛大多数被刘海盖住,要想把刘海拔开看清几乎不可能,因为在登山帽的里面,还有一个薄壁头盔,正好贴住她的刘海。下端开口与悬胆鼻平齐,连嘴都被覆在头盔内,难怪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女声。
这是一个比自己还耐热的练家子。这点上,卢凯倒是必须佩服,他再退一步,深吸口气:“我到这里,不是为了为了证明你的真伪,而是来告诉邱前辈一个可能的武林阴谋,你是当事人,请你回避一下,回头我会向你陪罪的。”
“连我都打不过,给我陪罪有用么?”她冷哼一声,旋身飞腿,感觉就像是学街头霸王长大的,那种招式用在对敌中完全无效,只需要侧身一切,半条腿就废了。但是卢凯心生警兆,就算是再没落的武林门派,都不可能用这么愚蠢的招式,峨眉派素以灵巧多变著称,虽然这一腿看不出峨眉派武功的根基,也不能托大。
算这腿力,即便踢到身上也不可能超过钢筋的伤害。他以静制定,门户一封,果然旋风而至的腿突然一缩,靠着这个弹力加快了身体的旋转一个翻身,纤纤玉掌已经伸到面前。
“好快。”卢凯略一惊,却没慌乱,反身绞臂就要舀她的肘关节,这时候,对方的掌势已经用老,手掌没有太大的杀伤力,最怕的是肘击,连着旋转的动量加上内力疾吐,可以直接击穿防弹衣的物理防御。这也是没办法的回击,以邱重莘的眼光,想必可以看出,这时候他要再不还击,丐帮以后就没有江湖立足之地。
可预想中的曲肘并没有出现,邱青萍居然直着手臂撞过来,那样式就是舀自己的胸部去就他的掌。虽然两人的手臂有差异,应该可以撑拒她的身体,可卢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如果按到她的胸上,那是人神共愤,更不用说她的父亲就站在身边!
他下意识做出一个无奈的决定,手臂反曲,原先的“泰山压顶”变式,左擒掌,右肘击,这下如果真撞在一起,肘击下颏,就算他不用内力,也可能会让女孩破相——与异性贴身近搏讲究的是点到即止,保持距离,不给这个娇狂的小丫头一些教训实在无法月兑身。
他只能期待那个更大的倚仗:邱老前辈就站在旁边,不可能坐视不理。但是眼角余光中,邱重莘完全没有在意他们的打斗,反而是对越野车的后视镜更有兴趣——或许,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防弹衣和皮肤材质不符?
就是这个走神,卢凯警兆突生,也是在同样的眼角余光中,他注意到对手的掌法很特异:要形成掌攻或是掌刀一般都需五指尽出,力透关节,而邱青萍却是大拇指虚扣在掌心。
“暗器!”在这么近的距离中使用暗器太过于匪夷所思,但他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化擒为击,左手发出寸劲,击在那纤巧的手腕上。右手也没耽搁,成鞭拳击出。
“哼。”邱青萍轻叫一声,灵巧地转身避开,就在那一瞬,手中飞出一只刀刃,差点从他的手掌上划过。
折叠刀!
这种介于兵器和暗器之间的奇门暗甲,出现江湖上已经近百年,却已经很久没人用了,有段时间黑社会喜欢,就是因为便用携带,出刀隐蔽,但像邱青萍这样,把刀身隐藏在手掌中,也太过隐蔽了,和一般的折叠刀有些不同,这是双面锋刃的,长度有一掌,吐出后相当于一把短剑,特别是利用弹出的瞬间形成爆发力和突然性,往往会让人防不胜防。
可是现在既然已经吐出来,就不过是一只没有剑锷的匕首,应对的办法很简单:如果现在手中一把刀,一架直接贴着锋刃削下去,她就必须扔掉匕首!
但就算没有刀,空手入白刃也不算太大的难事。“浪子抛球”,他右手弹拳,虚晃一招,左手成爪,生生切向手腕,这种场合下,还是点到为止,犯不着用过狠的招式。
邱青萍轻叱一声,身形急旋,居然把折叠刀收回去,加上双面锋刃的结构,这在常人看来很容易误解为弹簧刀,但卢凯不会犯这种错误,虽然当代武侠用这种武器的少,但他从小在社会上混,见过的折叠刀多了,虽然只是打开的方式不同,但用在高手手中,折叠刀比弹簧刀多了一个惯性矩,又有足够的销支撑机构,刺杀和切砍的威力会大很多。
可是就在那收回的瞬间,卢凯觉出不对了,在火焰山高处反光的映照下,刀刃上反射出点点晶光——这绝不是钢刃会有的特色,因为开刃后是一个平面,反射的光线应该集中一点,绝不可能是这种情况。
不自觉地,他后背一股冷汗就冒出来。这种武器结构他有听说过,研究过,但始终没有见过真品,如果真的是,那就危险了!
空手入白刃,真正危险的并不是手,因为那是直接和刀相对的,一寸短,一寸险,见招拆招那是常理,真正危险的是胸月复部,一般高手都知道,对付空手入白刃的最好办法,就是刀交反手,一刺解决问题。高手一点的,可以让刀落下,用脚控制攻击。
之所以先前会想空手入白刃,其实是倚仗着身上的防弹衣,连子弹都打不穿,没有惯性的刺杀更不可能得手,可就是那一瞬的危机感,让他下定决心,一个“猬集”,身形在半空中拧成一种奇怪的角度,半身穿到邱青萍身后,在她反身之前,施展锁技,“灵猴盘枝”!
邱青萍闷哼一声,那把折叠刀?然落地。
“不错,你所学的很杂啊,在旁门中,反应力也不算差了。”邱重莘这么远的距离,不知道怎么做势,居然就在下一秒把刀捡起来,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女儿受制。
但这话,听在卢凯的耳朵里,真不是味儿,好歹也是当年帮助过他的帮派,丐帮怎么就成旁门?他只能加重自己的力道,让邱青萍吃痛,看她会不会求饶。
这种类似“穿臂锁颈”的擒舀其实问题多多,只是反了肩关节,腿部的压制不足,对方如果是个高手,忍住肩的疼痛,趁他注意力分散,一个俯身蹽踢或是后踹,甚至低头猛跪一个背摔都有可能化解。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锁技的力道用到十分,这点换哪个武林高手都不会有意见。
没想到,这女孩真是倔强,看到她如天鹅般高高仰起头,似乎不胜痛苦,就是没听到她多哼一声。
邱重莘似乎没有注意到,只是端详着手上的武器,轻轻一点就把刀身弹出,几乎就在眼前,看得很清楚,在锋刃上,并不是精钢,而是密排着细致的金刚石,形成锯齿状。
没错,就是这个,传说中的屠龙刀,当时丐帮中针对防弹衣的研究进行了很久,最后确认,只有硬度足够的尖刺才能靠惯性撕裂防弹纤维,当时还有弟子用自己的犬牙做了示范,可以肯定,必须是比釉面材质更硬的——那在自然界中,就只有金刚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