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白生回到了“战场”,从他的床底抽出一个箱子。
箱上有一层淡灰,显然是许久未动过了。
打开箱子,一套“上古神书”首先映入眼帘。书的旁边,还放着一副医护手套。
常白生戴上手套,小心取出神书的第四卷,翻至57页。那里,夹着一张照片。
这照片,存放得非常妥帖;不仅夹在书里,并且用一个薄膜袋装起。这种薄膜袋,在上个世纪非常常见;如今已成了古董。
薄膜袋一共有四个袋子。袋子的寸尺比照片略大;单面开口,正反透明。
四个口袋连成一串,就像“目”多一格。
这口箱子,便是“上古神书和目多一横”传说的由来。某次酒后,常白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这段故事。
不过令常白生没想到得是,这故事竟一传十、十传百,成了全市皆知的秘密。但,常白生并不生气。这谎言发生在光头入狱之后。常白生觉得能帮光头攒点名声、也是好的。
“目多一格”和目多一横,其实是一回事。但,“横”的读音比“格”要爽。因此,常白生喜欢用横。
常白生一手钳着目多一格,一手将书妥帖放回箱子;又从自己的枕下、取出了一个信封。这就是昨晚的那只信封。信封上印着一座非常特别的大厦。
常白生从信封里又钳出一张照片,小心地塞进了目多一格里。接着,他月兑下手套,搁回箱子,又将箱子盖好、藏起,起身来到窗边,就着阳光,细细打量这两张照片。
两张照片的背面一模一样。这是上世纪最常见的照片背面:rǔ白sè的底,以及十几个相同logo的镶嵌衬底。
Logo,相同尺寸、相同间距、倾斜、浅sè调。它,属于一家世界百强企业,不过,是曾经!它如今已经破产了。
凑巧得是,这家企业,曾是光头的创业目标。
两张照片的正面,也几乎一模一样。
同样的主角:光头;
同样的拍摄角度和pose:背窗而站;
同样的窗户:就是常白生现在所在的地方;
唯一不同得是,光线!
一张是侧逆光,一张是全逆光;都是自然光。
照片右下有一行时间数字,显示这两张照片是同一天拍摄的,只是具体的时辰不同。
对着两张照片,常白生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也会不经意地去望望另两个空空如也的薄膜袋格;终,意兴阑珊,将薄膜袋塞入信封,走向道士的床边。
道士的床边,有一张熟悉的单人课桌,不过没有镌刻那句“名言”。道士把它当作床头柜来用。
抽屉里,放着一些书;那两本“经典”赫然在列。经典旁边,还放着一个档案袋。
档案袋上,印有一个“雄鸡报晓”的图案。袋内有一个塑料袋,满是纸币和刮刮卡。
忽,常白生听到了令他讶异的声音。
这声音来自床底。
这里原本是光头的办公室,但因光头入狱,屋内被债主们洗劫一空,唯独剩下了这张床。
当然了,这并不是债主们大发善心,只是因为搬家公司实在搬不动它,才含泪放弃了。
常白生用特殊的手法,拉动了床头的“那盏灯泡”。
于是,床移开了,露出一条暗道。
那诡异的声音,更清晰了。
常白生迅速将信封与档案袋塞回抽屉,急匆匆地下了暗道。
暗道之下,有一密室;密室不大,道士正小狗撒尿般地趴在一台硕大的电视机前,聚jīng会神地看着电视节目。
节目里的台词是这样的,“嗨,馊滴是nǎi;啊~雅蠛蝶;啊!雅蠛蝶……”
常白生双颊一片绯红,忙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关掉了电视机边的VCD(机器)。
VCD?
是的,一台古董级的VCD,还印着一个骨灰级的logo。
这Logo,很符合刚才播放的影片的内容。可惜,这Logo也“骨灰”了。
VCD一灭,电视机立即雪花飞飞;这电视机居然还是“纯平(大显示器)”的。
道士见常白生关掉VCD,顿时气愤道:“喂,你干嘛?不是你让我多看点碟片,增长增长见闻的吗?”
“靠,老子让你看这个了啊?!”常白生并非羞红了双颊,那是给活活气得。
因生气而脸sè发红,那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道士见常白生如此生气,尴尬而鬼祟地问道:“你亲戚?”
道士鬼头鬼脑地指指那雪花飞飞的屏幕。
“靠,你亲戚呢!”
“我亲戚?怎么一点印象都没啊?”道士又一脸认真。
常白生不愿与他较真,于是说道:“喂,这种的不准看,其余的随便……”
说到这儿,常白生突然顿悟,“靠,靠明令禁止顶个毛渣用啊!”
于是,他从VCD里退出碟片,装入花花肉肉的包装纸里,便往楼上走。
道士急了,“喂,别走啊,还没说清楚呢!”
“有屁快放。”常白生边走边说,头也不回,自顾上楼。
道士指着常白生手里的碟片,认真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弄得那么神圣?”
常白生定住了,“神圣?”
“把它录下来,让子子孙孙都可以看到他们产生的过程,这难道不叫神圣?”
于是,常白生放了个屁,让自己像飞机一样打出了密室。
回到自己的床边,常白生又抽出灰垢箱子,戴上手套,取出所有上古神书,露出许多花花肉肉的包装纸。不过,包装纸上所有的微笑,都属于同一位女士。
因常白生连这种嗜好都如此专情,以致于道士会有亲戚的误会。
常白生清点了一下碟片的数目,突大骂一声靠,又冲下了密室。不久后,他捏着两张碟,回到了自己的床边;将所有碟片归齐、放平,再将上古神书铺盖其上,将手套归位,并于手套格内拿出一把锁匙;锁箱,归位。
做完这一切,常白生才去课桌、取回信封和档案袋,接着,“啪嗒啪嗒”地走下了楼。他走得是楼梯,到了一楼大厅,却转进了一楼电梯间。
电梯间左右各有两部电梯。
常白生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以手机代手、点按了一下电梯铃,接着,将手机丢在了铃下的垃圾筒顶。
这是一个奇怪的垃圾筒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