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和周泰两个怂货终于有人撑腰了,呲牙咧嘴地便要和唐云出去叫人约场子。レ思路客レ
“可那假小子是殷阿姨的小侄女呀,万一真把她揍哭了,回去一告状,那小爷在美人师娘心目中的乖宝宝形象岂不是?”唐云心里泛着嘀咕,抱着大嘴儿茶壶‘滋溜’一声吸了一口,颇有土豪气息。
“老大,咋了,快走呀,这回我多叫些人,非得把那臭丫头揍开花了不可。”
袁宝捂着肿的跟鸡蛋一样的脸蛋,十分恼火。
“对,揍她,看她把我眼睛打的,都看不清东西了。”
周泰外表憨憨傻傻的,其实是个闷sāo,这胖子的弯弯绕才是最多的。
“去去去…滚蛋,还有脸说,你们两个没义气的东西,哪次干架不是最先逃跑的?上次的事小爷还没跟你俩算账呢,被人揍了就知道来找小爷了?被揍活该,少找我,滚蛋。”小唐云突然恼火了。
那两个家伙一见这回老大真生气了,赶忙嘻嘻哈哈地就赔不是。
“嗳~老大,最近我家养了一匹玉狮子,通体上下,没有半根杂sè,浑身雪白,四肢健壮无比,可rì行千里,老大你要喜欢便送你了。”袁宝眼睛放着jīng光,介绍着自家的宝贝。
“啊呸!小爷我家就开着马场,什么宝马没有啊,谁稀罕。”小唐云一脸不屑,吐出一大口唾沫。
“嘿嘿,老大,你别恼,我最近叫人赶制了一套‘翡翠笼’,养了一只金丝鹦鹉,可宝贝着呢。”
周胖子用他那小眼睛挤眉弄眼的,十分狡猾。
“唔?金丝鹦鹉?这个倒是不错。”
唐云来了兴致,这周泰家可是富得流油,他老爹是户部尚书,手指缝里没少渗油水,平时出门玩耍的开销基本都是周胖子掏的,有个钱罐子在身边是很不错的,“看在你们两是小爷拜把子兄弟的份上,小爷就原谅你们了,胖子,赶紧叫人把金丝鹦鹉给我送过来,哦对了,嘴子呀,你那匹玉狮子也给我送过来,最近我喜欢骑白马了。”
两个家伙急忙答应,拉着唐云就要帮他们出头,去揍人。
“好,今天便去收拾收拾那群兔崽子,走,去湘西街,揍狗蛋儿。”
唐云撸胳膊挽袖子,摇着肩膀头儿,迈着八字步便要出门。
“老大,不对呀,打我们的是那臭丫头呀,干嘛揍狗蛋儿呀。”袁宝一愣神,不由得纳闷了。
“是呀,狗蛋儿的拳头可硬着呢,跑的还贼快,我跑都……跑不掉。”
周胖子更怂了,避过唐云鄙视的眼神,低下头肥脸抖了一下。
“好男不跟女斗,揍女孩子算什么本事呀,要揍就揍狗蛋儿。”
小唐云摆出一个很绅士的姿态,小胸脯挺的高高的,颇有男子汉气概。
周泰和袁宝一阵崇拜,上次是谁差点扒了人家女孩子的裤子了?是谁把人家按到地上乱揍了?都揍哭了,这会儿又知道好男不跟女斗了?江湖上有言道,做贼的心虚,放屁的脸红,老大就是老大,脸皮子比城墙拐弯还厚,昧着良心说话,这脸都不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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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rì便到八月十五了,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不少歌苑酒楼前都支起了花灯架,伙计们正在忙忙碌碌地挂着各式各样的灯,十分漂亮。
街边商贩们推着小货车,不断吆喝着,还有好多戏班子也从外地赶来,就在大街上支起了棚,表演着各类有趣儿的杂耍节目,街上的行人也多了,整个奉天城都充斥着浓浓的节rì气氛。
中秋佳节到,月满人团圆,所有外地务工讨生活的人都赶回家来了。
可湘西大街上的威信镖局门口却是站了十来个汉子,几乎是全家出动,看来要出远门。
总标头朱威信正在拿大锁子拴着他家的破木门。
那锁子上了锈,朱威信忙活了半天才硬把锁梆子捅进锁槽里,额头都冒汗了。
他抹了把额头的大汗,“我可得定下神,可别让人瞧出我押了重镖!”心里想着,他一挥大臂:“起镖!”
两个趟子手立马把浆洗的发白的青sè‘威信旗’一摇,放嗓子便喊:“威震中州!威震中州!请江湖朋友借道!”
十来个穿着麻布短褐短裤的家伙架着一辆破的掉渣的骡子车便上路了,那骡子瘦巴巴的,一边走后边还一边掉着粪坨坨,懒驴上磨屎尿多,这懒骡子上路也是一样的。
就他们这行头,别说土匪强人,就是乞丐见了都翻白眼,谁会打劫这伙穷光蛋啊。
这威信镖局祖传三代,到了朱威信这一代已经十分没落,生意不景气,雇不起好镖师,平时接些小活儿勉强维持着生计,也没人雇他们押重镖。
朱威信今年四十有二,爹娘去的早,他婆娘前几年得病也去了,剩下个光棍带着个十岁的儿子,rì子本来就过的不咋样,他儿子朱彤还整rì惹事生非与人拉帮结派好勇斗狠,时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跑回来,朱威信是又当爹又当妈,把个心都cāo碎了。
正愁着rì子没法过了,突然喜从天降,朱威信前两rì接了支镖,这支镖的酬劳是五百两纹银,对于这种小镖局来说这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即便是大户人家,五百两纹银那也绝不是小数目,一两纹银等于一吊钱,一吊钱可是一千文钱啊,那可是够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开销了,五百两的确是笔巨款了。
“爹,爹,带上我,我也要押镖!”
镖师队伍后传来一个半大小子的声音,显得十分急迫和渴望。
这小子十岁左右,梳着个马尾辫,光着膀子赤着脚,又黑又瘦,嘴里还吊着一根马尾巴草,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一便倒坐在骡子车上。
“狗蛋儿,你小子又跟人打架去了,今儿个可没被人揍了吧!”
“嗳~咱少镖头的铁拳可厉害着呢,在这湘西街名号可是不小了,小铁拳震湘西,可真没辱没咱镖局的名号!”
两个趟子手逗着他们的少镖头,朱彤一听便乐了,从腰间取出路边顺来的酒葫芦,甩给那两个家伙。
“你跟着也好,免得没人看着惹出大乱子。”朱威信却是板着张脸,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也不怪他给儿子脸sè看,实在是这狗蛋儿太能折腾了。
不过他不明白孩子的心里,十岁已经是大孩子了,已经懂事了,朱彤心疼他老爹,见到镖局里生意不好,他就想帮衬帮衬家里,与小女圭女圭们打架闹事,当了湘西街的女圭女圭头,能收不少保护费的,而且还能把名号打亮了,现在只是小铁拳,再过几年就是真正的铁拳震湘西了,还能给镖局拉点生意。
“爹!”朱彤把他老爹胳膊一拉,贴在他耳边悄悄问道:“咱家这支镖卖不卖?”
朱威信是个老实人,一听儿子问出这话,立马恼火了,一个爆栗便敲在朱彤脑门上,“说啥混账话呢,咱家是干啥的你不知道?别一天到晚竟想这些旁门左道。”
可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这支镖十分贵重,不得有失,朱彤问出这话,难不成将这支镖的事儿给说出去了?
“昨儿我在张铁匠家碰到了唐虎,那家伙正想买一把宝刀送给唐战大将军,我便把咱这只镖偷偷拿给他看了,他直接便出三千两啊!”
朱彤耳语跟老爹说着:“爹,你想想,这支镖总价不过五百两,就算咱们失了镖,也只不过给雇主三倍赔偿,也就是一千五百两,那家伙多给一倍的价格呀,这么划算的买卖如何做不得了?”
“混账!”朱威信怒了,本想吼一嗓子,可一看身后人多耳杂,红着脸压着嗓子便道:“你个混账东西,什么时候把刀偷出去了?你不知道镖不露白的道理么,说的什么混账话,我们局子为何取名威信?何为威,何为信?以武为威,震慑八方,以信为凭,誉满天下,岂有监守自盗的道理?”
朱彤被说的满脸羞红,吸了吸鼻子,“爹,你别恼,我知道错了!”
其实狗蛋儿一点都不坏,他只想帮着老爹赚钱,让老爹喝烈酒,骑好马,住好房子,再娶个漂亮女人,他是心疼他老爹,只是太过急功近利,动了歪心思。
“嗳~你小子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呀。”
朱威信摇了摇头,大拇指给儿子擦了擦鼻涕,“去,滚车上去,好好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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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唐云,周泰,袁宝三个小家伙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中间,他们身后各有两个护卫跟着,手中都牵着大藏獒,江湖有言道:宁遇三头虎,不遇唐周袁!
这三个混世魔王一到,人群立马从中而分,有的胆小的大姑娘小媳妇还会出声尖叫,这是奉天城新一代四大纨绔中的三个,还有一个是文家那位小爷。
别看这三个家伙年纪小,那眼珠子可是没少往漂亮女人身上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三个家伙是臭味相投。
街边的水果摊,杂货店,小货车,随便拿随便吃,周胖子后面的护卫随便撒票子,那叫一个钱多啊,老板们一边喜滋滋地收着钱一边暗暗鄙视人家是二世祖。
遇到地痞流氓,他们会化身正义使者把人打成猪头,遇到小姑娘跌倒了,他们会出手搀扶顺便揩油,遇到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他们会投以鄙视和恶嫌的目光,再齐齐喷出一大口唾沫,总之,这三位小爷可以说是在这奉天城横着走没人管的主儿。
今天本来是来教训狗蛋儿的,可是小弟们都在家吃元宵玩花灯呢,谁会出来跟他们干架呀。
于是哥儿三个便先来跟狗蛋儿约个场子。
“老大,诺~那就是狗蛋儿家。”周胖子指了指威信镖局的破院门,往小唐云身后躲了躲,这家伙比唐云大两岁,长的比唐云壮三圈,一点也没当哥哥的觉悟,怂包儿一个。
“看把你吓死了,咱三个人,还怕他狗蛋儿敢动手了?看我的。”
袁宝是个嘴子货,他是眼尖看到人家门上打了锁,才这样说,要是门开着,他得悄悄说。
“嗳~小爷我真是瞎了眼,咋认识这两个货?还结拜了兄弟,迟早要被这两怂货给卖了。”唐云蹙眉摇头,暗暗后悔,大步跟了上去。
袁宝一见门上锁子挂的紧,立马踮着脚尖便吼:“狗蛋儿,有本事你给老子滚出来,哈哈,躲到里面不敢出来了,有本事跟小爷我过几招,看小爷我不打的你落花流水chūn去也!”
喊了一阵子,没人搭理,周胖子一见,也来劲儿了,抱着大肚皮一扭一扭地走到门口,一跳一跳地便骂:“窝囊废,躲到家里不出来,有本事跟你周爷爷比划比划,嘿嘿…”喊着喊着他自个儿先偷着乐了,好似很爽的样子。
“得了得了,别吼了,小心人家跳出来揍你俩。”唐云捂着脸,真想装着不认识这两货。
这时一个卖糖葫芦地家伙走了过来,扛着他的红溜溜的冰糖葫芦,嘴里还顺溜地吆喝着有韵味的调调,“嗳~三位公子,你们找狗蛋儿呀,他们家一早就出镖去了,这两天估计回不来。”
“出镖去了?”
三个小家伙齐齐一怔,互视了一眼,周胖子很自然地取下一串儿糖葫芦便啃了起来,好像这是他家的,呸地一口吐出一颗核儿。
铛铛铛铛铛!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紧凑的铜锣声响起,接着便是一大票全副武装的捕快疾步奔跑,领头的捕头还大声吆喝着:“官府办案,速速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