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莲素,她神情悲哀,看上去像一朵快要凋零的花,无助怅然,让人为之哀愁。
怎么会这幅尊容?突然,柳嬿祺好像联想到什么,脸“刷”的一下白了,心头上如同被千万只蚁虫啃咬吞噬,她紧紧地抓住莲素瘦弱的肩膀,声音哽咽道:“说,是谁?”话落,柳嬿祺眼眶已经红了,眼里充血,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登徒子这般凌虐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
莲素抬头,不经意间,几滴清泪滑落,她伏在柳嬿祺的肩膀上恸哭。
“是谁?”柳嬿祺握紧拳头,一手轻拍着莲素,咬牙切齿道。她现在只想把凶手抓住,阉割了他的那个害人精,然后把它喂狗。
“是秦陵的神医——左相世子司徒桓。”莲素啜泣着,肩膀剧烈地抖动着,说着就蹲下来将脸埋在双腿之间。
果然是那个衣冠禽兽,就知道他对莲素心怀不轨,只怪自己疏忽大意了。
“走,待我速速去磨锐菜刀。”一口气涌上心间,柳嬿祺一股脑地拖着莲素往厨房走,路上安慰着她:“莲妹子,你先情绪稳定些,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女人都会觉得羞耻,毕竟是第一次。但是,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生命只有一次。就当被狗咬了好了。”
到了厨房后,莲素一脸茫然地看着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柳嬿祺,吸了口气,迷惑不解地问道:“祺姐姐,你要做什么?”
“嚓嚓”,磨好刀后,柳嬿祺拿起菜刀吹了吹,带着凶狠的目光晃了几下,微眯着眼睛。冷冷的刀光映着脸,凶神恶煞,面目狰狞,她决心开口:“走,现在就动身到司徒府,老子剁了他的二弟?”
闻言,莲素慌张地拉住她,说道:“祺姐姐,不要啊。你要做什么,不要伤害他的二弟。”
“为你报仇,老子阉了他的二弟。”柳嬿祺义无反顾地往前冲,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莲素一听,更加慌神了,急忙上前拦住:“不要啊,他只是……哎呀!只是没有答应做人家的相公而已。”说到后面,她垂头拉扯着衣角,羞涩地跺着脚。
噶?你喜欢司徒桓?柳嬿祺挥舞着手里那把锋利的菜刀发问:“你有病吧。内个煞笔?”
莲素看着那把白花花的菜刀在自己面前摇晃,她不断地往后退,瑟瑟地开口:“祺姐姐,你能不能把菜刀先放下来,到院子后我在同你细细道说。”
俄而,一庭院里不断传出女子畅谈的欢笑声。
“当时,我正追着你和太子的棕马跑着,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不当心摔了一跤。”莲素激动得站了起来,仰头夸张地演绎着当时的场景。
“然后呢,是不是司徒大美男空降眼疾手快地接住你那即将坠落的玉体?”某女两眼放光,抱着枕头说着自己的猜想,想象着浪漫唯美也有些狗血的画面。
“非也,我摔晕过去了。”莲素依旧情绪高涨。
某女脸上一阵失望,随后莲素的话又让她笑颜逐开,容光焕发,精神倍加。
莲素继续还原当时的场景,眼里充盈着满满的幸福之情:“当我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发现一个谪仙般的俊雅美男子正拿着柔柔的帕子轻拭着我的额头。当我看到那温柔备至的动作和旷世容颜时,我觉得我的心脏快要停止了。他是我见过最最英俊的男子,我此生无憾。”
莲素闭上了眼睛,一脸满足,“后来在交谈中,我才知道他是司徒府的二公子,叫司徒秋笛,比那个所谓的神医美上千百倍。”
听得如痴如醉的柳嬿祺,顷刻间恍然大悟。二公子?还真是他的二弟。好吧,她邪恶了。不过,司徒秋笛,这个名字略微娘了一些。某女低声嘟哝着。
“然而。”莲素停顿了一下,两个字预示着事情的转折,为后文主人翁的情感埋下伏笔,引起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莲素瞬间换上了绝望至极的表情,黯然伤神道:“就在我要把身上唯一的玉佩作为定情之物赠予他,再以身相许之时,那个丧心病狂、惨无人道、可恶该死的司徒桓不知道从哪个耗子洞里钻出来,夺走了我手里父皇赐给我的玉佩。”
柳嬿祺心里暗暗自叹不如,这功力与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话说至此,莲素已经泣不成声,泪涕翻滚而出,哭得面目全非,大声嚎哭着:“不得以之下,我冒着生命危险说出了悲惨的遭遇,我苦苦哀求他娶我,好让我避避风头,就在他决定答应的时候,那个鬼大夫又来插了一脚,硬说他司徒桓还没有娶亲成家,就轮不到二公子司徒秋笛。”
柳嬿祺咽了咽口气,叹道,司徒桓好好的神医被说成鬼大夫,可怜人啊。
莲素抹了把泪涕,继续哭诉:“我含眸戚戚地注视着秋笛哥哥,希望他能帮我,可那鬼大夫面目可憎,他只好屈从于那人的婬威之下。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呜呜……”
莲素一头栽倒在被窝里面,埋头大哭,声响如同夏日雷鸣,阵势一波高过一波,如同钱塘江的浪潮。
介个……犯不着这么激动好吧!柳嬿祺只好在旁边安慰着:“哎,没了这个秋笛,还有千千万万个秋笛等着你去临幸,为这种懦夫哭不值得啊……”
几经周折,终于安抚好了莲素,夜也悄然接近,又累了一天。柳嬿祺并没有看书,只是静下心来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有时候你不去招惹事情,事情却会自己找上门来,你无法拒绝。
虽然自己表面上一副大大咧咧、毫不在乎的样子,但经历了这几天的一些事情,她开始走些担心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寐,想起那一张张带着面具的脸,想起那惊险差点丢了性命的画面,心有余悸,额头上不由冒出了些许冷汗。
她开始分析着这些复杂的人事,组织着他们的关系网。
柳绾,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要篡位,原因不详,或许有恋权癖。倘若成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就是金枝玉叶,坐享无尽的荣华富贵。但是失败,跟着满门抄斩,一命呜呼。
老皇帝,是个老狐狸,阴晴不定,帝心难测。对人,绝对是物尽其用,榨干型的老油条。还要为他做事,这次宴会必须拿下。
祈陆王,算的上是竹马,有一定的情谊在,但日后难说,那人的野心肯定有的,那地道是个亮点。
大皇子,护国王,是个笑面虎,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肯定有些手段。
长姐,寡言少语,一定有故事。
太子侧妃,有点狠毒,如果不出意外,上次那两个大汉的事情应该是她一手策划的。
莲素,逃嫁公主,性情真实,现正处于失恋状态,是重点保护对象。
太子,六皇子,还算不错……
“世子,这就是我听到的情况。”司徒府的金牌暗卫一字不落地向坐在椅子上的司徒世子报告着自己偷听到的话。因为隐藏得好,在柳府时,勤王妃和那位莲姑娘都没听到。
一旁,一清丽温婉的女子站立着,鬓黑如漆,巧黛含凝,姿态轻盈,楚楚动人。
她低头蹙眉摇晃着正在气头上的司徒桓,怯声道:“大哥,对不住了。”
“司徒秋笛,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用毒药毁了你那张脸。”司徒桓手指着旁边已经换了女装,一脸无辜甚至还有些洋洋自得的司徒秋笛,气得直发抖。
司徒桓气愤,那傻丫头怎么就没看出来司徒秋笛是女子并非男子呢。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秋笛低眸,内心喜悦地出了书房,大哥终于开窍了,以前还觉得他老同六皇子待在一起,会和六皇子产生私情。现在也不用担心了。
屋内,司徒桓似乎觉得不甘,一人承受痛苦太累了。蓦地,他想到了钟离澈,那时候他们结拜成义兄弟时可是口口声声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转头对盘冷雨吩咐:“夜访六皇子寝宫,说勤王妃要已经和太子私定终生了。”
“是。”盘冷雨内心悲戚,担心某只母老虎要发飙了。
不一会儿,某闺阁门口,冷雨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今晚不能陪你了。”
司徒秋笛憋着嘴,神色伤感,一改往常的河东狮吼,抱住冷雨信任地开口:“嗯,晚上你注意安全。”
“嗯。你快回去,别着凉。”
冷雨走了几步后,秋笛叫住了他,他的背脊僵直,双腿止住。
“等时机成熟了,我们私奔吧!”说完后,秋笛快速关上门,心跳加速。
随后,某雨已经脚步虚浮,魂不守舍,心飘飘然了。不过,最终还是把消息传到六皇子寝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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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一把辛酸泪。
真的好累好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