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而柔和的酒香扑鼻,云哲半信半疑,右手接过,仰头微倒了半口。レ思路客レ顿时一股辛辣入喉,犹如烈火灼烧,刚以为自己要剧烈咳嗽喷出酒水之际,忽得那股辛辣慢慢转化成道道热流,深入五脏六腑,胸中一热,一股荡气回肠之感油然而生。先前颓样,顷刻间眨眼不见,只是双颊微红。刚yù还回酒葫芦,身子竟是不听使唤,微微一颤。
老王依着树干笑笑,皱纹的老脸轻松了许多,接着道:“再来一口。”
今朝有酒今朝醉,一醉解千愁。云哲意念微凉,却是满腔热血,凝神收回右手,嘴巴贴在葫芦口,仰头就是一口。只听咕噜咕噜,不知喝了多少。感觉身子站立不稳之际,这才悻悻移开酒葫芦,还给老王,满是醉意道:“谢谢老爷爷,小子好多了,就是心中还有些不甘,想要发泄。”
“那就去,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婆婆妈妈。”老王右手接过酒葫芦,微带严厉地慈爱道。
“好,不为我自己。但为董大哥这份恩情,云哲就该没齿难忘。老爷爷保重,小子去去就来。”灰衣少年满脸通红,不知不觉间右脸已然消肿,摇晃着身子,刚走两步,猛地转头,右手指着东北方向道:“木屋还有几个大桃子,可鲜女敕了,就在桌子上。”
看着阳光,分不太清楚方位,云哲垂着双臂,在林子中晃悠了一个多时辰,终是看到了渴望已久的广场。兴奋地小跑冲出林子,心头兀地一阵落寞与悲凉。先前还热闹的广场,如今人烟稀少,稀稀落落只有几个落魄的身影。一些疲惫的青袍学员正拖着步子,扶着那些不愿走的富家子弟,低声细语地安慰着。
“来迟了?结束了?”云哲自嘲一笑,立在原地。
淡而柔和的酒香慢慢飘散,一位垂着头归来的学长走过云哲身旁,叹息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你还年轻,两年后再来吧。”
“多谢提醒,只是小子今年便错过了。”心中悲凉,酒醒了不少,云哲看着远处青sè的大门,拱手谢道。
青袍学长一凛,平凡的长相下,一双黑眸倏地来了jīng神,转过身子,直盯这这个满脸通红,浑身酒气的少年,估模下时间,自言自语道:“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小子别楞着,太阳正中海选才结束,赶紧过去,还有半个时辰呢。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时刻居然喝醉了酒。”
“真的!”云哲惊喜,一下子蹦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抱起了学长,满嘴酒气得欢呼道:“谢谢学长,谢谢学长,小子云哲,以后有事尽管找我。”说完,甩着胳膊,快步朝梦寐以求的圣地大门奔去。
青sè的石碑高十丈,宽三丈,耸立在一条微向上倾斜的林间大路两旁,好似两个雄壮的士兵,守护着通向圣地的青灰sè纽带。左侧石碑苍劲有力而潦草飘逸地刻着“凌风”二字,右侧石碑则工稳而严谨地刻着“书院”二字。乍看起来有些不协调,待得百丈,可见“凌风”二字笔力柔和,灵巧卓见;“书院”二字中和雄厚,正气凌然。四字皆是笔力浑厚,细看之下,竟是出自一人之手,就如身法与内力,本就是一体。
将近正午,海选快要结束,释放真气形成灵压壁本就是极耗真气的一项工作,即便是内院拔尖的黑带学员也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四个银带学长坐镇,一些虚月兑的学弟便互相搀扶着,先行撤了下去。时间流逝间,也只剩十几个青袍身影或坐或站地留守岗位。
闻着柔和的酒香,一圆脸微胖的青年打起jīng神,转头朝一坐在左上的国字脸青袍银带学长试探道:“好香的酒,这小子真会享受。隆学长,收工后兄弟们也开开酒瘾行不?”
喝酒误事,隆咏浪皱皱眉头,刚yù一口否决,右下方脸丹凤眼师弟缓场道:“隆师兄,主任都说了,执行完筛选,放假三天。师弟们累了,少喝点酒,不会碍事的,哈哈。”
“行,记住少喝点。”隆咏浪拗不过众人心愿,只得退让,右手指点丹凤眼师弟,叹息道:“都是你小子惯坏了他们,整天好事不学,有空就知道找酒喝。这次咱们辛苦就算了,平时还是要多多修炼,扎实基础,早rì进了凌风阁,入了灵境,修得专属法器。只有习得御物本领,才算真正的修行人士。”
“是是是,师兄教训的是。师弟们记住了,喝完酒就一个个都给我打坐修炼去,谁要敢偷懒装睡觉,看我不收拾你!”丹凤眼师弟尖着嗓子笑嘻嘻地虚喊着。
“隆学长放心,有公孙学长监督,谁敢偷懒啊,哈哈。”圆脸青年立马弯腰拱手,笑着脸奉承。
“就是就是,隆学长放心,酒席都定好了,云风楼天字包间,晚上隆学长一定要赏脸,其他学长位子都定好了,哈哈。”其余师弟立马露出马脚,互相笑着,嘴角得意道。
“果然是这样。”严谨的国字脸一抖,隆咏浪面sè微抽,粗壮的眉毛立马拱成一字。忽得瞟见那喝酒小子直朝这边走来,已经进入了考核范围,轻咳一声,严肃道:“入选失败不是错,借酒消愁也行。不过要想再选一次,还是静心好好修炼,两年以后再来吧。”
冰冷的逐客令下来,云哲停子,酒劲已经解了不少。见众位青袍仍是懒散这身子,不愿动一动,右手划过内弧平置于胸前,恭敬有礼地一鞠躬,恭声道:“各位学长好,小子无意喝酒走了迷路,还请给一次机会,小子云哲感激不尽。”
“不行。”隆咏浪最忌喝酒,毫不情面,直接回绝。
空荡的场地,太阳高照,有些燥热,而这两字却是冰冷刺骨,生生隔绝了一切希望。云哲身子一抖,险些没有站稳。一个刹那,酒劲全消,却也只得双拳再握,咬紧牙关,红润的脸颊紧绷,好似一张快要破了的纸,只需轻轻一戳,鲜血和眼泪立马流出。倒是深褐sè的双眸倔强,双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众人看着微微心痛,都是好酒之人,慢慢站起身子,目光投向公孙师兄。秀丽的丹凤眼连跳几下,公孙束深吸一口气,嬉笑的长脸顿时一阵严谨,郑重转身看着隆咏浪。国字脸本就不怒而威,甚是刻板,尤其先前他刚和众师弟合伙耍了师兄。冷峻的脸怎么也看不出一丝退让,公孙束心里一虚,立马变回先前,嬉皮笑脸,双手揉捏肩头,谄媚道:“隆师兄,师弟们都来求情,那小子一看就是贫苦人家,得了机会也是不容易,你就行行好吧。”
“就是,俺也是贫苦出身---”众师弟争先求情。
同坐的一银带青袍少见开口:“隆师兄,书院选拔并没有禁酒这一规定,那些名门望族子弟虽然天赋不错,却是不用在正途。纵观书院千年历史,能大成的多是这种吃尽苦难,毅力坚定的男儿!只要他恒心够,天赋不差,平民出身的第七代院长就是靠血汗超越了众多竞争对手,一步步走到修行巅峰。”
开口那人长发披肩,皮肤白女敕,英俊的五官下,一双眉毛犹如利剑出鞘,给人一种摄魂的威慑。连齐师弟也开口求情,隆咏浪只得买个人情,站起来,大步走过去,威严道:“我亲自测试,云哲,你能在我身周三丈内站住五分钟,我便亲自送你上去。不然就记住,下次千万别喝酒误了事!”
“俺入了内院,才能站一刻钟。隆师兄可要手下留情,内伤可不容易养。”圆脸青年站直身子,黑子眸子闪过一丝惋惜,弱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