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的殷勤让董鄂氏觉得享受的同时也感觉到她跟伊尔根觉罗氏的谈话受到了影响,这使得他们计划总是不能敲定最后的时间。这一个月里,作为婠婠嫡母的伊尔根觉罗氏频繁上门,求见得却不是婠婠本人,若不是胤禟的不关注和婠婠的刻意放纵,即便董鄂氏是也无法想接见就接见。
今天新人入府,眼瞧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董鄂氏心里也酸,可有什么办法,为了在夹缝中分得一点点的宠爱,她不得不把更多更年轻漂亮的女人送到爷的面前。
当然这些都是董鄂氏的事,她自认为这是最好的法子,却忘了去打听当事人的想法,自然而然地这两位新府的朱氏和周氏同以往进府的刘氏他们没有任何区别地被冷落在了刚刚安排好的院子里。
至于得到婠婠暗示的林氏之前小打小闹的只是都没有敢有大动作,董鄂氏因着天天都见,情况比之伊尔根觉罗氏要重一点。今天遇上再次过来拜访的伊尔根觉罗氏,林氏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这次必定得有一个结果。
如同平常一般,将加了‘料’的花摆好,然后同从前一样为董鄂氏他们泡茶,在茶泡好的时候,她便加重剂量分别把药放进了两个杯子里。谁知她正准备请董鄂氏她们喝茶的时候,刘氏进来了。
“奴婢刘氏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刘氏走进来便冲着董鄂氏行礼请安,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林氏,眼瞧着她送来茶,心想她就是凭着这种小计量讨好福晋的吧!“福晋,奴婢一路走过来还真渴了,不如这杯茶就赏给奴婢吧!”
董鄂氏这段时间总觉得身子有些不妥,脸色苍白难看不说,偶尔还会剧烈喘息,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找御医来诊过脉,只说她忧思过度,她自己心里也暗自猜测是否是因为想要对付婠婠,情绪太过于紧张了。
“行了,既然想喝就喝吧!”一杯茶而已,董鄂氏并不在意,而且她瞧着刘氏和林氏不对盘的样子,心里暗自高兴,只觉得能让他们有紧张感最好,这样以后才能更用心地为她效力。
“谢福晋。”刘氏得意洋洋地瞄了林氏一眼,见她脸色刷白,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
林氏眼睁睁地看着那杯属于董鄂氏的茶被刘氏喝下,目光扫过一旁的伊尔根觉罗氏,见她喝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虽然出了点意外,到底完成一半的任务不是。
“你是说刘氏把属于董鄂氏的那杯茶给喝了?”婠婠得到消息的时候,真心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听过上赶着争夺利益的,却没见过上赶着去找死的。
她能说董鄂氏这是命不该绝么?
依着她安排,林氏所送的花、泡得茶等都是加过东西的吗?这些东西虽然不足以致命,却也损坏人的身体根基,时间长了再加上今日的药,绝对是必死无疑。可好笑的是她原本打算置于死地的人如今居然都有逃月兑的可能。
真是可笑至极。
“是,她来得有些突然,奴婢未能防范。要不,奴婢再下一次手。”林氏怕婠婠不满意,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不必了。待药效发作起来,董鄂氏一定会警惕起来,到时再下手就不容易了。不过依你这段时间所做的手脚,董鄂氏就算不死,想必这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是刘氏和伊尔根觉罗氏,药量不够,本侧福晋都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了!”抬手挥了挥,婠婠拒绝林氏的提议,冷笑地说完一段话,这事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回到府里,伊尔根觉罗氏就病倒了,身子迅速衰败到是没再过来九爷府,和董鄂氏之的联系也就此中断了。玛纳哈顾念夫妻情份,请了大夫过来瞧,没诊出什么来,还专程求了婠婠请了一御医。御医的说辞同其他大夫没什么两样,只是伊尔根觉罗氏自己却觉得这一次她指不定撑不下去了。
这几日她真可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瞧着什么毛病都没有,但是药吃了一副又一副的,就是没起色,最后的最后她也就只能这么躺着了。
婠婠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修剪花枝,这是她闲暇的一个消遣。伊尔根觉罗氏想毁掉整个兆佳府,让兆佳府为倩玉陪葬,那她便在毁灭别人之前先把她给毁了。虽然没要她的命,却也算是绝了后患。
至于刘氏,一个媵妾生病真心引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再加上刘氏的人缘本就不好,她生病除了让那些被她得罪的人拍手叫好之外,再无其他反应。
“绿竹,将花摆到那边。”放下手中的小剪刀,婠婠身子微微后仰,细细打量一番,觉得合心意了,便让绿竹将花摆到她指定的位置。
绿竹会意地上前,刚抱起花就见胤禟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疲倦的样子,绿竹冲他行礼,见他摆手,立马摆好花退了出去。
婠婠起身迎上去,还未见礼就被胤禟拉着坐到了榻上。婠婠瞧着他眼里闪过的为难,暗想他定是遇上了什么大问题才会这般。只是她一个内宅妇人,就算是再聪慧也管不到府外去,何况在胤禟的心里,她只是一个娇憨天真仅能自保的笨丫头。
“爷,妾身瞧着一脸疲倦的样子,要不先到榻上小憩一会吧!”小手把玩着他的大掌,婠婠一脸关心地轻声说道。
胤禟搂着婠婠,下巴抵着她纤细的肩膀,听见她的关心自己,嘴角止不住地扬起一抹弧度道:“爷没事。”
“什么没事,爷总是这样,妾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嗔了胤禟一眼,婠婠抬手捶了他一下,以示不满。
这段时间,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婠婠除了紧盯后院的一系列格格媵妾之外,还得注意外面的动静,另外府里和她自己的产业还要适时查兑,一忙起来根本就是脚打后脑勺。好在胤禟这段时间也忙,不然真让人钻了空子,婠婠还不把肠子都悔青。
微微用力揉捏把玩着婠婠的小手,胤禟没多想,只当是她在跟自己撒娇这段时间冷落她的了。俊脸微侧在她娇女敕的小脸上印上一吻道:“爷的笨丫头这是想爷。”
“是啊!妾身想爷了,爷却一点都不想妾身。”婠婠瞧着拿自己打趣的胤禟,觉得这厮的恶趣味还是那么重。不过想到董鄂氏身子不适和刘氏的重病,她觉得有必要通知胤禟这个男主人一声。“爷,最近福晋身子不适在院子里养着,另外刘妹妹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也跟着病倒了,而且比之福晋病得还重,爷要不要去看看。”
她只能说即便阴差阳错,但是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只要董鄂氏起不来床,这府里就是她说得算,至于那些喜欢蹦跶的,她会让她们尽情蹦跶的。
“病了就请御医,爷又不会治病看什么看!”胤禟没有太在意,只当是董鄂氏他们争宠耍的小把戏,毕竟为了争宠,不少女人不仅拿自己的健康做筏子,有时更拿孩子的健康做筏子。前些日子,因着去四哥府里,五次有三次不是听闻那位李侧福晋身子不舒服就是几个孩子不舒服,惹他心烦,便说了一句‘一个当额娘的连自己和孩子都照顾不好,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四嫂和弘晖怎么就没天天生病’。之后四哥不知道是察觉了什么,还是跟他一样已经不耐烦了,据说至此便冷了这位李侧福晋。
“妾身是把府里的事情告诉爷,不是提醒爷撇下妾身去别的院了。”嘟囔一句,此时略带醋意的婠婠尽显小女儿的娇态,看得胤禟直接把她搂在怀里搓揉一番,以示喜爱。“爷只记得你这个笨丫头,别人都不见。”
“那样最好。”婠婠得意扬着下巴,心里却甜蜜非常。
贤慧什么的不能当饭吃,她所有一切都建立在胤禟对她感情和宠爱之上,所以她是不会主动劝他去任何人的院落的。
两人一阵嬉闹过后,婠婠正打算劝胤禟去休息的时候,小喜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说是刘氏死了。婠婠微微挑眉,到是没有想到意外中招的刘氏会以这样的下场从这后院黯然退场。
“怎么可能?御医不是说她只是病了么?”算计董鄂氏他们一事,除了郑嬷嬷,谁也不知道她真实的打算,都以为她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让董鄂氏他们病倒在床。事实上一番折腾之后,董鄂氏、伊尔根觉罗氏的确如大家误会的那样只能躺着过下半辈子,到是这意外出现的刘氏,不知道是太衰还是命该如此,竟这么容易就丢了性命,真是可悲可叹!
胤禟对刘氏的印象原本就不好,再加上一个媵妾而已,还不值得他特别关注,便直接挥手道:“按规矩葬了就是。”
“嗻。”小喜子领命出去,脸色平静如常,想来他亦认为一个媵妾的死不足矣在这个府里掀起什么风浪来。
婠婠瞧着转身离去的小喜子,心里莫名地有些悲伤,想到前世的自己,她突然很想知道胤禟可否会为她感到一丝伤心。可惜她回不去了,自然也就无从知道前世的胤禟会如何,不过今生她不会让自己落得和刘氏一样的下场的。
“爷,这些事情让妾身处理就是了。妾身瞧你的脸色不太好,你就依着妾身的意思歇一会儿吧!”婠婠本人不困却心疼胤禟,所以拉着他在榻上躺着。
胤禟自打发现胤禩针对太子的计划后就一直处于一种烦躁不安的状态,他如今虽然不牵扯夺嫡之事,又跟四哥亲近,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想看着胤禩去死。
多年的兄弟,就算因着八福晋的关系不复从前,却也没有恨到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再者对于太子,胤禟的心结一直未曾解开,他总觉得仗着一个嫡子身份的太子得到了太多却不肯珍惜,会被兄弟算计也活该。但是一想到四哥他们会受牵连,他这心简直就是备受煎熬。
猛地坐起身,这突然之举把一旁的婠婠吓得花容失色,胤禟瞧着立马把人揽到怀里道:“爷吓到你了。”
“是有吓到,不过有爷在身边,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婠婠用小脸蹭蹭他的胸膛,心里却想着前世经历那么多她都能忍到最后,何况只是突如其来的一个小惊吓。“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她的话音一落,胤禟低头直盯着婠婠,待瞧见她眼底的担忧,心下一软,轻声道:“爷心里的确藏着心事,只是这件事谁也帮不了爷,只能爷自行决断。”
四哥八哥都是哥哥,即便有一方和他之间的兄弟感情已经变了质,但是曾经的一切他都还记得,也依在觉得感谢。但是让他装作不知道他做不到,让他告发他更做不到。
“那爷先休息,待休息好了再好好思考。有些事有舍必有得,有得也必有舍,一切凭心意而定。”婠婠瞧着若有所思,一派苦恼的胤禟,突然想到明年的废太子风波,心中一惊,面上依然力图镇静地劝道。
想到废太子风波,婠婠这才发现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会让人忘记很多事的。当年胤禟帮着胤禩拉下了太子不假,却也因此引来无数的隐患,这些隐患不仅害了他自己还害了胤禟、胤俄他们。这些从皇上给得封赏上就能看出来,况且皇上对太子的偏心谁看不出来。只是这一次没有胤禟和胤俄参与,事情又会怎么发展,是成是败,是冷眼旁观还是无辜被牵连,一时间婠婠的心乱了。
胤禟没有注意到脸色大变的婠婠,到是顺从地听从她的建议躺上休息。独留婠婠一个人睁着双眼望着屋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