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不激动的,可想好的说辞一到嘴边就自动变成了粗暴的方式。在说出那声‘滚’的时候,连安琪自己都惊着了。
她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也学那些市井泼妇,变得如此粗野了?
相比她的懊恼,被骂的冷舜宇却是一脸淡然与安若。他是听说过女人怀孕时脾气会变坏,性格也会变得野蛮急躁。今儿算是亲眼领略到了。老实说,还挺好玩的。
安琪不经意瞥到他唇畔的一抹哂笑,顿时觉得丈二模不着头脑。
被骂了还笑,他是被虐狂啊?
“好了,老婆,你再不睡觉,这天都要亮了!
这声‘老婆’,他唤得可真叫一个自然。
“谁是你老婆?”安琪横眉冷竖,当意识到自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时,心中顿时生出了些许的无力感。
“当然你是啊。孩子都有了,你还想赖?”
冷舜宇又换了个侧卧的姿势,单手支着头,炙热的双眸紧紧盯着她还未见凸起的小月复,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安琪终于知道自己和他是怎么也说不清的,一转身,下了床,随手抄起一个软枕就要往外走。看架势,是打算在沙发上凑合一宿了。
然而,她刚走出两步,就因他一声无奈的轻问而停下了动作。
“安琪,你真的想让小宝贝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
像是挨了当头一棒,安琪的身体颤了颤,血色迅速自脸上褪去。
她真地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那个晦涩的童年,那段阴暗的过去,生长在单亲家庭中的她要被迫提前长大,通常别的孩子在外面嬉笑玩耍的时候,她却在家里帮忙外出工作的妈妈料理家务。尽管她会做的不多,拖拖地,擦擦桌椅,可就是这样日复一日重复的单调却无形中剥夺了她很多快乐。
难道她真要让她的孩子也重复这样的生活吗?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她会连同冷舜宇的那份,给予孩子她所能给出的一切。然而,在做出这样决定的同时,她又何尝不是在自以为是地去插手宝宝的人生?
一旋身,安琪又重新回到床的一侧,将枕头重新放好,她也重新躺了上去。
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冷舜宇轻勾嘴角,笑得好不得意。深眸里映入她倔强的背影,回来虽然是回来了,但从她背对着自己的姿势看来,她心中的‘结’依然没有完全打开。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肯给他机会,肯给她自己机会,他们以后还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五十年的时间,他可以一点一点慢慢将她心里的郁结清理地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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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你爸爸身边没人照料,你拉着我到底是去要哪啊?”
被霍思思硬拽出病房的霍夫人满脸的不悦,一边问着一边想把被女儿紧紧抓住的胳膊抽回来。
“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去外面的咖啡厅说!”
“我没有那闲工夫,你赶紧把手给我放开!”
霍夫人胸腔里隐隐升腾起一股无名火,吐出口的话音也越渐严厉。
以前只是觉得思思这孩子任性了一点,但这里面也有一半是她的责任。若不是她的娇惯,女儿也不会变的这么目中无人。想着或许随年轻增长,思思也会慢慢学着成熟,因而对于女儿的任性跋扈,她虽看在眼里,却并未放在心上。
可自从振华生病以来,先是女儿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别说在她爸爸病床边看护照料了,她就连个问候的电话都鲜少打来。更令她感到愤怒的是,作为她爸爸唯一的女儿,她居然,居然坚决不肯去做肾源配型检查。如此的六亲不认,终于让她意识到以前对这个女儿的种种娇纵与袒护终于还是酿成了如今这不可挽回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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