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替你驯服色色时,你不是再三跟我保证,这辈子只要这一只宠物鸟儿,永远不会嫌弃它。怎么这才过了短短几个月,你就烦腻它了呢?”
我软手软脚费心费力地踩着紫檀木楼梯往上爬,边恶狠狠地扒着栏杆上雕工精细色泽鲜丽的玉兰花,边凶霸霸地侧头怒视某只蓝眸溢彩笑容扎眼的妖孽,渐行渐慢,终于小口地喘着气,停靠在了半敞房门之下的几步阶梯外。
“怎么不走了?”
“嘘!”
我竖起手指隔阻半自动贴近的清冽唇瓣,贼眉鼠眼地笑了笑。
偷听这件小事,神马年代都不过时吖!
“还敢说呢!这只小色鸟啊,见了你啊,阿斯啊,悠悠啊,凤凤啊,还有吱呀啊,就闷头扎进你们怀里不肯出来了。平时你们不在时,它就对我爱答不理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话也没说过一句。我看,根本就是它在嫌弃我!”
“它是只猫头鹰,又不是鹦鹉,自然不会说话了。”
“所以我才想让你再帮我训练几只鹦鹉啊!你想想,每天听着几只鹦鹉互学脏…人话,吵架斗嘴,叼羽啄毛,不是别有一番趣味吗?”
……
房内某人的沉默病毒般地窜出房门,感染了我身旁的某人,顺道也小小地感染了我。
恶趣味吖恶趣味!
芳驾娘娘,我看还是给你训练一群斗鸡比较好!
“哎!光是鹦鹉好像太乏味了点儿。不然,你再顺便帮我训练一群斗鸡好不好?”
我喉咙一梗,差点咳出动静来。
妖女,要不要跟我这么心有灵犀哟!
“光是鹦鹉和斗鸡,未免太乏味了。不如再训练几只斗狗怎么样?”
咳咳!
身侧妖孽轻轻一动,冰蓝眼眸水光隐现。
莫不是,这兄弟俩也心有灵犀?
抬指戳了清润额头,我丢个了“再出动静就把你踢下去”的威恶眼神过去,小幅度地调整了下姿势,继续休闲八卦版“窃听风云”。
“斗狗好是好,可是吃得多叫得多。万一不小心咬了人,给人家咬成狂犬病患,就不好玩了。况且,你会驯鸟会驯马,不见得连狗也会驯吧?”
“段大小姐,敢问你对我的承诺何在?‘君子一诺,千金不换’啊。”
“说得对!你是堂堂王爷,煊煊文治,赫赫武功,承诺更是万金不换了。刚才你已经答应给我训练鹦鹉斗鸡了,无论如何,不许耍赖咯!”
“那你还答应我…”
“哎呀我随便答应答应,你随便应答应答就好噜!我区区小女子,翻脸那是常态,守诺那是意外。我遇见你之前还向吱呀许诺,不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只守着他一个呢!你要我守着对你的承诺,那好,先来后到,我先守了对吱呀的承诺再说。”
“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性子急也就罢了,脑袋怎么还这么灵光呢?”
凳子拖动后便是某位倒霉王爷忙乱又无奈的嗓音。
唉!想想也是,偌大的王府,气派非凡富丽堂皇,要是有一群公鸡在堂前院后抬头挺胸趾高气扬,几只鹦鹉在亭内廊下嘴尖舌利吼来骂去,岂不有损无常王爷姐夫的显赫威名?
“有了新欢,你准备拿色色怎么办?”
“凉拌…猫头鹰肉,现在这个时令可能不太适合吃。可是等到来年春夏,我怕它长大了,肉质就老了。还是抓紧椒盐、红烧、酱焖吧,味道应该都不错。”
嗯嗯!
绝壁不错!
我扒着蓝眸妖孽的肩膀,一个劲儿地猛点头。
咕咕!咕咕!
敏感的小色鸟顷刻间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扑棱着翅膀在房间里横冲直撞,怨念地哀嚎不止。
“你叫啊!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告诉你,今晚就把你褪了毛扒了皮作下酒菜!”
“干什么?看他也没有用!我是你的主人,你的生杀大权掌握在我的手中!来来,赶紧多吃点,做个饱死鬼哈!”
咕…咕…
小色鸟叫声渐弱,好像被扼住喉咙般失去了声息。
“喂!喂喂!这样就吓晕了!真没出息!要真把你带出去,还不丢尽我的脸!”
“珣儿,你这样子威胁恐吓,别说一只鸟儿了,就是宛若咏絮,也要被你吓晕的。我看还是不要给你训练鹦鹉的好,免得你玩心大起,徒添杀孽。”
清亮愉悦的男声风和日暄,却如炸在耳边的二踢脚般冲击我的耳膜和神经。
“里面那位真的是你的无常王爷兄长吗?”
我晃晃脑袋,抬眸对上湛蓝美眸,悄悄附唇过去。
“理论上来说,是的。”
冰雪太子爷努努嘴,回给我一个同样不敢置信的眼神。
唔!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
理论上来说,叫“蕾儿”的是云大寨主,叫“玉儿”的是蓝大太子爷,叫“浓儿”的是锦大门主,叫“月儿”的是无意间得知赵氏妖女真正来历的青大侯爷,那么…
“什么人?!”
碍?
阴测测的气流自头顶倾泻而下,沁人骨髓。
我理理头发,扶着蓝眸妖孽慢悠悠站起身,冲着两道修长高俊的身影露出白灿灿的笑容。“姐夫好!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赤锦国战宇王爷肃杀谨严的酷飒面容一动,深渊般的水晶蓝眸子转向歪着脖子打量我和蓝眸妖孽的某浅笑妖女,风拂碧浪雨点湖面般地璀璨生动起来。
“小清,不是我说你,自个儿这爱瞎听乱看的毛病改不了也就算了,怎么还好意思拉着妹夫跟你一起呢?瞧瞧,被逮了个正着吧?”
“我说月儿啊,你这胡搅蛮缠翻脸不认账的本事虽说是先天优良后天特长,远邦近国无人不晓,可也犯不着开着房门说胡话,唯恐更多的人不知道吧?”
“我喜欢,我愿意,这是我家的酒楼,我就稀罕半开着房门说胡话,不爽你把我送回现代去呀!”
赵氏妖女旖旎着明媚瓜子脸蛋,将手中不知还有没有意识的小色鸟摇来晃去,十足的地头蛇作派。
“能回去我还听你在这里唧唧歪歪?”
我撇嘴,一脸嫌弃。
“珣儿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谅外面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我也还担待得起,弟妹无须诸多顾虑。”
无常王爷姐夫嗓音悦耳华丽,极具贵族气质,捏起闭着眼耷拉着脑袋的小色鸟丢进我怀里的动作更是连贯流畅优雅自然。
可是…
那警告乍现恐吓作乱的眼神是神马意思?
你家月儿胡话不少,我的废话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