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琉国北域某军队驻扎地中,议事营帐中气愤森严,所有人脸上皆是一脸的严峻。
“主帅,我认为,不宜直接从东湖路过赵将军皱眉说道。
“据探子回报,夏明军已将一部分的军力从白城撤出,调往秋池,而秋池与白城之间最短的距离是……”方参谋忽然指着地图上白城与秋池,说着又指了指两者之间的一连片的山势,说道,“雁山,是必经之路,此处虽然地势崎岖危险,但是此处不仅群山环绕,而且范围广阔,从此处通过,倒是很隐秘,很容易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秋池附近
“在下赞同方参谋所言,我们大可在雁山设下多个埋伏,截断他们的去路。从这点可以看出,夏明军守在秋池边境外的军队人数并不多,不然大可不必从白城调兵,所以,东湖附近如今不可能会有埋伏,即使有,人数也不多,估模也仅是一斥候小队左右,无需担忧宋校尉说道。
“方才探子回报,夏明军已经又调出几万精兵攻打秋池,不多时日便能越过边境楚山与守在秋池边境上的夏明军会合……至于从白城调兵前往秋池,我觉得不可信,恐防仅是虚假信息赵将军又沉声说道。
云炎皱眉听着将士们的争论,忽而开口问道:“在白城附近的万将军可有消息传来?”
“尚未有方参谋答道。
“半月前派往秋池的小队如今可到达?”云炎又问道。
“尚未,估模三日后能到达宋校尉说道。
云炎沉吟片刻,说道:“派人传令,绕过秋池,直接前往楚山埋伏
“是宋校尉得令后立马走出了议事营帐。
“多派三个小队严守雁山,若是明日尚未有万将军的消息,立刻带三千士兵前往合溪,与万将军会合”云炎沉声说道。
“是赵将军等人接令而出。
云炎刚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但目光依旧盯着桌面上的地图。
此时一名士兵跑进来,“报
“说云炎头也不抬的说道。
“一名小哨兵求见,说是有云都尉的消息士兵说道。
听罢,云炎猛地坐直了,连忙说道:“传
片刻后,一名灰头土脸的小哨兵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刚抬起头看了一眼云炎,惊恐的立刻双膝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叫道:“参见主帅
“起来说话云炎说道。
“是小哨兵行礼后,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在云炎的示意下,将半个多月之前在夏明军营附近遇到逸天的与她所说的话都一一详细的说了一遍。
“逸天?”云炎沉吟,皱眉问道。
“是的小哨兵答道,随即又将逸天的容貌特征描述了一遍。
“她还交给你什么?”云炎问道。
听到云炎的问话,小哨兵立刻将塞在怀里的那张白纸递上去给云炎,然后垂手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云炎拿着白纸,反复翻看,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方参谋拿过同样翻看了许久,亦是未发现有什么不妥。后来考虑到或许白纸使用了某些特别的手段隐藏了字迹,要以特定的手法才能显示出来。这般一想,方参谋便将所知道的方法都试了一遍,火烫、湿水、光照……最终所有办法都用上了,依旧是一无所获。
虽然得知云瑾瑜如今安然无事,心中高悬的大石总算放下,但是,看着这张白纸,云炎还是觉得无比的头痛。
“主帅,这到底……”方参谋拿着白纸不解的问道。
云炎摇摇头,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哨兵,问道,“她给这张白纸时,还说过些什么吗?”
小哨兵想了想,肯定的答道:“没有,她最后只是说让我们照顾好她的名叫小白的马
云炎沉吟,心里哀叹,到底逸天想要表达什么?
方参谋想了想,说道:“主帅,这位名叫逸天的少年性子如何?为人作风如何?我认为,这仅仅是一张白纸,普通的白纸。逸天可能是想要通过一张白纸向您暗示一些事情
云炎点点头,同意方参谋的话,想起从江湖上传来的逸天的无法无天,不可一世,张狂孤傲。但是,在他的认知当中,逸天却是深藏不露,聪明乖巧的一个人,这般性子,在当今世间中并不罕见,相反很是普通可见。
到底逸天想要说明什么?一张白纸。
云炎盯着白纸,脑海中想着逸天,嘴里念着白纸白纸白纸……二字。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他哼了一声,连忙将桌面上的地图全摊开来,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视。
直到过去许久,云炎才从地图上回过神来,笑道:“这逸天,果然深藏不露
方参谋不解,云炎笑了笑,指着地图说道:“逸天的这张白纸是想要告诉我,将目光转向白城,那里才是夏明军最薄弱,同样亦是最重要之处。秋池,不过是迷惑我们的眼睛罢了。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里……没想到逸天这小子没仔细了解过如今战况,竟然能一眼便看清战场上的变动,当真是一好苗子
数日后,赵将军率领数万大军秘密绕道前往白城,宋校尉则挑了三批重步兵分散埋伏在雁山附近,意图截断白城与秋池通过的敌军。而云炎率三万大军顺利越过东湖,直奔秋池。
云炎越过东湖后,当天夜里整队在最靠近秋池的南面一处叫广竹之地驻扎。此处距离秋池仅有三天路途,白日里已得知秋池在五日前已被夏明军攻至城门之下,城中人皆被围困于城中。被围困的五日,城中的粮食已几近断绝,除了百姓能勉强分到较多的粮食以外,镇守城池的士兵已经无法温饱。
十日后,秘密前往合溪的赵将军终于和驻守此处待命的万将军会合,用两日制定了攻城方案,又两日后,白城争夺战便全面开始了。
同一时刻,埋伏于雁山的璃琉国重步兵虽然并未拦截下从白城支援秋池的敌军,倒是在雁山附近,靠近秋池的隐秘山地发现从秋池欲要通过雁山,前往白城的敌兵。
这两边的战事打响后,秋池的战事亦在之后不久正式开战。
在预测当中,此般作战理应能大败夏明国,却不料。在战争先后开始不久,战况彻底被扭转。
埋伏在雁山的重步兵,在拦截下从秋池出来的夏明军时,反被身后从白城出来,早一步埋伏于此的夏明军围剿,最后在突出重围后,仅剩十人不到的小队生还,并被困在雁山当中。
而白城亦并非想象中那么易夺回,赵、万两将军均料想不到,死守在白城内的竟然有那么多敌军,同时,埋伏在外的敌军也超出预料,致使白城久攻不下,赵、万二人进退两难。
云炎主攻秋池,主兵力直面战与夏明军,副兵力则绕到秋池城池后,翻上断崖,进入秋池,与城池内的人会合,来个里应外合,夹击守在城外的夏明军。
然而,在秋池城池后欲翻上断崖的士兵却遭到了不明人群的攻击,从断崖上摔下,死伤无数。
当云炎得知这些远近的事情时,暴怒,思虑良久依旧想不到,在断崖上袭击我军的人群到底是何方神圣。据生还的士兵报告,那些人并不像是夏明军,从招式与打扮上均像江湖中人。
主战场上,夏明军直压璃琉军,不敌之下,云炎便下令撤兵,退回广竹。届时军中元气大伤,损失惨重。
同时,在云炎撤兵,刚退回广竹当天夜里,从后方东湖凸现一支军队,直攻璃琉军后方。
当云炎意识到后,前方的夏明军直追而来,可谓是前有追兵、后有堵截,被敌军夹击。
“主帅,后方不明军队明日午时便到广竹,估模有五千军兵……”
“主帅,前方夏明军已冲破第一道防线,第二道与第三道防线已岌岌可危……”
“主帅,东面亦被敌军阻去线路,暂时无法冲出去求救兵……”
“主帅,营地已被敌军包围了起来……”
另一战线,雁山群山某隐蔽洞穴中。
只见深洞窄小,却容纳了十多名璃琉军士兵,血腥味与腐臭味充斥着洞内空间,躺在地上的几名士兵身上几乎没有一处了完好无损的,身上的军服早已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脸上更是痛苦的表情。其余坐着背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的几名士兵并不见情况能有多好,身上几处伤口深可见骨,如今已经红肿发浓。相对于这重伤数人而言,仅有此刻在值夜的两人较为轻伤,但两人身上亦是有多处伤口,脸色惨白的恐怖,足以可见,两人亦快到极限了。
忽然,值夜的两人忽的警觉起来,翻身蹲在洞口外,戒备的盯着外面漆黑的山林。原本沉睡中的数人亦是先后惊醒,能行动的皆是拿起了兵器,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不能行动的人亦是睁大了双血红眼眸,凝神静气,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情况怎样?”其中一人紧张的问道。
“我们被发现了,方才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四周传来,估计我们已被包围了守夜的其中一人一面盯着外面,一面皱眉沉声说道。
听罢,洞内所有人都惊了,果然还是躲不过,看来,今夜是必死无疑了。但是,他们都还很年轻,都不想死呀,家中尚有年老的父母,与年幼的弟妹,甚至有的还有刚进门不久的娇妻……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们杀出去,当个战死沙场的无名英雄,总比当躲起来被杀死的孬种要好其中一人狠狠的说道,双眸瞪得老大,血红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尤其恐怖,但话语间却带着深深的悲壮。
此话一出,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纷纷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同时,他们所在的洞穴已经被敌军团团包围,只见的洞外是一层层的人群,在一声大吼声中,上百人的敌军便冲向了洞穴,一浪浪带着血腥味的吼叫声充斥耳膜。
洞内的人握起兵器,拖着受伤不轻的身体站了起来,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心情,即使是死,亦是要死得其所,死的光明磊落……
他们冲出洞穴,敌军已经来到了面前,人潮涌了上来,几名受伤重的士兵挥舞着兵器的双手已经渗出了鲜血,顺着手腕流落在土地上……
双拳难敌四手,上百人的敌军将十数人包围了起来,似乎并不急着将其击杀,反而起了玩虐的恶趣味,状似看着猎物被自己折磨得痛苦的慢慢的死去,是一种无上的快乐。
几名敌军手握长刀冲上前,在几乎无法反抗的几名仍旧站着保护身后倒下的战友的士兵身上狠狠的割上了几刀,但都很巧妙的避开了大动脉。几名士兵终于是撑不下去,痛苦的大叫一声,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身为璃琉**人的自豪感与骄傲感使他们即使在此刻饱受敌人的折磨,内心依旧没有半分动摇,去求饶。
看到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敌军当中轰然大笑了起来,似乎在耻笑他们的无能、懦弱与卑贱。
大笑之后,许多人已经是没有了再玩闹下去的意味,一名头儿模样的人挥挥手,让几人去将地上奄奄一息的人都收拾干净。
那几人得到命令后,兴奋的提起刀枪,缓缓的走向地上躺着的人,脸上是狰狞恐怖的笑容,嘴角弯起了肆血的弧度,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十几人,困难的睁大双眼,狠狠的瞪视朝自己走来的犹如恶魔一般的人,心中凉了,绝望了,深知自己此命休矣。但是,他们都同时露出了微笑,死得其所,亦算未给自己国家丢脸,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都还在战斗着……
看着越来越近的脚步,他们都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啊!”一声尖叫响起。
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叫喊与走动,随即是打斗声。
璃琉国的士兵都愣了,再次张开双眼。引入眼帘的是一双小巧的穿着白色鞋子的脚,虽然鞋子已经很脏,再抬起头,是一身穿素白衣衫的消瘦背影。白衣虽不胜雪,但在黑夜中,在他们眼中,却是尤其刺目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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