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天与云瑾瑜二人一走回屋里头,便开始了彻夜长谈。
原来,云瑾瑜亦是昨日才回到京都,在半路上听闻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吓的快马加鞭赶回来了。他带使团出使西决国求亲非常顺利,具体经过他并未说清楚。只是顺口回答逸天的问话,说西决公主择日便会与皇上成婚。闻言,逸天啧啧乱叫,这皇帝的岁数都能当西决公主的爷爷了,这联姻,西决公主当真是自愿的么?
云瑾瑜轻轻一敲她的小脑袋,让她别胡思乱想,那不是她该去关心的事。眼下,还是先担心她自己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几乎全武林的人皆是在寻找她,幸得她的行踪并未暴露,而且,她又在京都天子脚下,是以未引起什么****来。
而且,此刻江湖上,人心惶惶,气氛诡异。说不定****会一触即发,到时候,逸天即便待在京都亦是不安全。如今,皇上对此已经震怒,若不是最近皇上身子欠佳,只怕早已经派人去各地镇压了。
闻言,逸天不满的吐吐舌头,立即对他诉起苦来,这一说便又是好些个时辰。
直至云瑾瑜赶她去歇息,她仍旧是在不停诉苦。云瑾瑜可不管她,冷下脸,硬逼着她去歇息。
在走回自己的屋子的路上,云瑾瑜一直在回想逸天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虽然当中有不少被逸天添油加醋,将自己说的异常悲惨。但还是不免能发现,逸天似乎是在刻意避开一些事情,想要将某些事情隐瞒下来。但到底是什么,他暂时还想不到。当时,他曾装作随意的询问,但皆是被逸天巧妙的避开了那个话题。她不愿意说,他亦没办法了。
她越是如此刻意隐瞒,他便越是想要去刨根问底。
此次,他要调查的方向改变了,直接调查逸天是无法调查出来,此前已经是尝试过。是以,要调查的矛头直接转向了凤罂楼与月宫。
在听逸天所说的话语中,他发现,逸天与这一楼一宫绝对有着紧密的关系,而且,他有感觉,逸天的神秘师傅亦是与一楼一宫有关系。
如此想着,一回到屋子,他便唤来了暗卫,将事情交代下去,虽然知道并不一定能调查出些什么,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这厢,待云瑾瑜离开后,逸天立即从床上翻身起来,捂着手臂,龇牙咧嘴的喊痛。这时思远从外面闪身进来,看到逸天那模样,有点幸灾乐祸,说道,“瞧你,非要在瑾瑜面前逞强,活该!”
虽然如此笑骂她,但他还是走过去,轻轻的帮她按摩手臂,以减轻疼痛。
“能不逞强么,要是被瑾瑜知道我的手臂还未痊愈,估计又要啰嗦了,只怕连将军府的门口亦不会让我出逸天回头瞪了思远一眼,忽然,不知被思远扭到了什么地方,一阵剧痛传来,“哇……痛……痛死了……你混蛋,轻点……就不懂怜香惜玉么你……痛……”
思远狡黠轻笑,“喂,你小声点,乱叫什么,若是让经过的人听见了,只怕要遭人误会,你这般怪叫,令人遐想……”
逸天回头又是瞪他一眼,发现那家伙居然脸色泛红,逸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闭上了嘴巴,闷不做声。
但思远这家伙似乎非要与她作对似的,居然用力一捏她的手臂,她立即大声痛叫,“混蛋,痛死了!”
思远窃笑道,“小声点,你也不想被别人误会……”
逸天回头看着他脸上强忍住的笑意,高呼,“混蛋,你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痛……”
思远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哈哈哈……”
翌日,逸天走在将军府上,总感觉下人投来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暗昧不解与惋惜同情。逸天尴尬的无地自容,嘴角不停的抽搐,抽搐,终于气不过,回身,一脚踢向思远,咆哮道,“你还我清誉!”
后来,不久,逸天被云瑾瑜叫了过去,待在屋子里头整整一个多时辰,云瑾瑜还是只字不提,时不时看向逸天,在逸天回视他之时,又很快的别开视线,目光中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探寻与暗昧。
逸天顿时醒悟过来,连忙给云瑾瑜解释,只是,这解释是越解释就越混乱,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云瑾瑜在生气。
云瑾瑜接二连三的反问,逸天愣是回答不上来,低下头,半句话不敢再乱说。
云瑾瑜噼里啪啦的就开始对着逸天训话,“你的伤势未痊愈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叫我来帮你,非要三更半夜叫思远……你与思远的关系到底是如何,你们两人最清楚。但在其他人眼中,你们,你们的关系,是被说的极度不纯的……总之,你与思远乃是主仆,来往要有分寸……”
从云瑾瑜的屋子出来,逸天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站在不远处一脸幸灾乐祸的思远的俊脸给撕烂,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正想要上前去骂他几句来解解恨,却被一声叫唤叫住了,“小天
逸天回头,愉悦大笑,转身快步走过去,“瑾萱姐姐
“被瑾瑜训斥了一顿吧?”云瑾萱轻笑道。
“可不是嘛,不分青红皂白的,我与思远清清白白的,愣是有人故意造谣,我多冤屈啊!”逸天当真是欲哭无泪。
云瑾萱掩嘴轻笑,转身缓步走向旁边花园的亭子,笑道,“所以,与下人来往要注意分寸,可不能太过于随性了
逸天跑上去,说道,“瑾萱姐姐,我可从未将思远,越泽他们当作是下人对待。他们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朋友。不管别人如何误会,我待他们是不会改变的。在我最为孤单的那段时间,是他们陪在我身边,这份感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断送的
云瑾萱微微一笑,倒是赞同逸天的话,当然也明白逸天对思远他们几人的感情,是以亦并未再多说什么。缓步走入亭子内,在凳子上坐下,扭头看了一眼在亭子外站着的思远,笑道,“真感谢那段时间有他们陪着你,而作为姐姐的,却对你的事情无能为力……”
逸天坐到她对面,打断她的话,“瑾萱姐姐,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如此,当年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到底谁对,谁错……”
“那如今,你还恨大伯,恨云家庄么?”云瑾萱轻轻问道,看向逸天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期待。
逸天一愣,没想到云瑾萱竟然刻意将话题绕到了这个问题上,她勉强的扯动嘴角,露出一抹不能称之为笑容的笑,淡淡说道,“此事,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恨还是不恨……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关于当年的事情,他亦对我解释过,我亦调查过……虽然依旧是迷雾重重,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云瑾萱静静的听着,她知道逸天口中的“他”其实是指云冰。从逸天断断续续的话语中,能听出,逸天对于曾经的某些恨意早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的消散,只是,要她突然从令她坚持了如此多年的怨恨中走出来,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但是,这过渡期,不知又是到猴年马月呢?
其实,她又何尝不心痛逸天,小小年纪便遭受了如此痛楚,离乡别井整整十年,再回来,物是人非,只为找回一份属于自己的亲情,属于自己的归处……
“既然如此,何不一直留在云家庄?”云瑾萱忽而问道,她感觉,逸天如今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在一步一步的远离原来的目标,远离云家庄罢了。
逸天摇摇头,无声叹道,“有很多事情,已经开头,就必须要继续下去,很难再放手……”
云瑾萱嘴唇微启,然而欲言又止,轻垂眉眼,掩去眼眸中的复杂。
“不说此事了逸天扬眉一笑,掩去方才的哀伤,换上一脸的轻松,问道,“越泽呢,为何不见越泽他们?”
云瑾萱一愣,不解反问,“什么越泽?”
“越泽……他们不是来找你了么?”逸天也懵了,她记得越泽离开前,还特意询问她,介不介意他来找云瑾萱。是以,她一直以为,越泽与后来追着他前来的君浩和莫倩雪额皆是来找云瑾萱了!
云瑾萱微蹙秀眉,摇摇头,说道,“他们从未来找过我,怎么了?”
逸天沉默,随即摇头轻笑,“没什么,许是我记错了
他们没有来找云瑾萱,那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难道是回去故乡了?只是,从未听他们说过有关于他们自己过去的事情。
后来,逸天问起思远,思远亦是对他们的去向只有摇头。再细问下去,思远就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虽然能答上来,但却显得不可信。
逸天扬眉一笑,并未说什么,但心中却是泛起淡淡的冰凉。
傍晚时分,逸天正想着去看南宫玉,白日里听云瑾萱说,南宫玉近段时间的怀孕反应很是强烈,几乎是什么胃口都没有,完全吃不下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着就让人心痛。
想着想着,回过神来,已经是站在了南宫玉所在的院子里。耳边传来细碎的说话声与轻笑声,那犹如银铃一般动听的笑声应该是属于南宫玉的吧,也只有云瑾瑜才能使得她如此欢笑。云瑾瑜不轻不重的声音此起披落,不知在说着什么,逸天并未认真去细听。
逸天缓步走近,在窗台处往里看去。屋子里头倒是温馨的可以,只看了一眼,逸天便看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刚转身,竟撞上了一道肉墙,逸天一惊,再抬头,便看到了神出鬼没的楚钥靖贼头贼脑的探头往屋子里头看去。
“看个屁看逸天低声骂了一句,拖着楚钥靖就往院子外走。
“你能看,为何我就不能看楚钥靖不满嘟囔,俯下来,低声问她,“为何不进去?”
“关你什么事!”逸天一愣,猛然清醒,为何自己不进去?为何要鬼鬼祟祟?
楚钥靖努努嘴,委屈的站在一边,赖死不走。
逸天一脸的不耐烦,这家伙有够幼稚的,她不过刚回来一晚,竟然就知晓了,还跑过来,神神秘秘的出现,然后在一旁生闷气。
“好了,堂堂七尺男儿,整个姑娘家似的。说罢,突然过来找我干嘛?最好是有正事,不然本少爷可不甩你逸天双手环胸,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楚钥靖对逸天的态度甚是不满,但还是乖乖的说,“我爹想见见你,能劳驾你过去一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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