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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鸿熹话音落下,老夫人气的狠狠地拍了一下酸枝木的桌面。
长长的假指甲应声折断。
“哎呀,老夫人,息怒息怒啊。”
见此,二夫人第一个站出来,假惺惺的劝慰老夫人。眼神却是精明的不放过令狐鸿熹和赵虞儿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老夫人,是虞儿多嘴,老夫人见谅。”赵虞儿也急忙开口认错。
“你不必假惺惺承认错误,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老夫人此刻却是不依不饶。似乎是多一眼也不想看到赵虞儿。
赵虞儿脸更红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母亲,今天说的是三房的事情,你冲着虞儿发火做什么?”令狐鸿熹觉得母亲平时对满月诸多挑剔也就罢了,对赵虞儿更加过分。他亏欠了满月,也亏欠了赵虞儿,在令狐鸿熹心中,但凡亏欠过的都是心底的一根刺。
“我为什么不能冲她发火?她算什么?你放着二房三房不理,天天照顾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让她住在谦雲阁!这成何体统!”
老夫人一番话,说的赵虞儿快要落泪了。
听到这里,满月恍然大悟。
原来今儿这一出——竟是为了这个目的!
满月视线看向三夫人,三夫人一脸委屈,似乎老夫人的话都说到她心底了,可当三夫人对上满月清冷目光时,却从她眼底发现了不一样的情绪。
三夫人疑惑的看着满月,却见满月轻轻摇了摇头。
三夫人看不懂她的意思,内心更加疑惑。
二夫人此刻顺着老夫人的话,默默低下头,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老夫人一番话,如一根刺,深深扎在令狐鸿熹心尖上,他扭头看了眼低垂着面容诚惶诚恐的赵虞儿,眼睛闭了闭,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母亲既然如此说,那——”令狐鸿熹顿了顿,像是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他的突然停顿,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时抬头看向他,眼底具是漫过满满的惊惧和恐慌。
这种信息传递给满月的感觉——就是她们做贼心虚。
令狐鸿熹执起赵虞儿的手,眉头皱起,旋即沉声道,
“虞儿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搬出谦雲阁了。”
闻听此言,二夫人和三夫人脸色变化莫测,都在等着令狐鸿熹后面的话。
“我已经命唐管家整理白露院,虞儿过几天就搬进去。”令狐鸿熹话音落下,二夫人和三夫人齐齐的呆住了。
满月看了眼眸中含泪,一脸受宠若惊表情的赵虞儿,再看看老夫人气虽气,眼神却是平静冷漠的。
这证明老夫人的生气只是表面伪装的,对于令狐鸿熹的这个决定,老夫人心中有数。
满月眸子闪了闪,虽未说话,令狐鸿熹却是看向她的方向。
“满月,白露院是你母亲生前居住的院子,这么多年一直空着,我如此安排,你不会有什么不满吧?”
令狐鸿熹是在意满月看法的,毕竟,他亏欠了这个女儿七年。
自从她母亲去世之后,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直到今日,想到那一抹温婉善良的身影,令狐鸿熹心头还是百转千回唏嘘不已。
二夫人和三夫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满月脸上。
满月苦涩一笑,淡淡道,“侯府是父亲和老夫人当家做主,满月只会做好自己分内事,其他事情单凭父亲和老夫人做主。”
满月此刻故意扯上了老夫人。
既然老夫人愿意演戏,那满月就给她机会继续演下去,演的越多,暴露越多。
赵虞儿眼神飞快的看了满月一眼,眼底的精明一闪而过。
令狐鸿熹点点头,对于这个女儿一直是放心的,她做事很有分寸。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稍后,我会给虞儿一个名分,不会让她不清不楚的留在我的身边。”
令狐鸿熹话音落下,起身执着赵虞儿的手就要离开。
见此,二夫人一脸乞求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却是愤然起身,冷冷道,“你们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反正这个家也没我这个老太婆说话的地方了!”
老夫人甩手走人。
二夫人整个人顿时垮了下来。
三夫人则是失魂落魄的看着紧紧依偎在令狐鸿熹身边的赵虞儿,不知怎的,一股说不出的寒意涌遍全身。
“老爷!你不能走!更加不能让她住在大夫人的院子啊!就算大小姐不说什么,那也是她母亲的院子,况且真要住的话,也是轮到二夫人,而不是她!老爷,您——三思啊!”
三夫人鼓起了全部勇气开口。
纵然之前的她也是刻薄凌厉,但在令狐鸿熹面前却不曾说过这种话。
赵虞儿看向三夫人的眼神,隐隐闪过一抹报复后的快感和嘲讽。
三夫人也是精明的,当面质疑令狐鸿熹的话,也要扯上满月和二夫人。
谁知,令狐鸿熹却是铁了心。
“你更想说的是,白露院应该你住,是不是?”
令狐鸿熹冷冷出声,看向三夫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冰冷。
“虞儿是你的亲妹妹!她从回到我身边直到现在,不曾说过你半个不字!如今我要善待她,你是她姐姐,不但不心疼自己的妹妹,竟然还百般阻扰!你还扯上了其他人,当我听不出你话里意思吗?从现在开始,你留在院子里照顾长安,好好反思!”
令狐鸿熹眉头紧皱,字字句句毫不留情。
在他眼里,此刻赵虞儿的温婉忍让,与三夫人的事事阻扰以及二夫人虚伪做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令狐鸿熹心中,自然更加偏袒赵虞儿了。
令狐鸿熹带着赵虞儿离开,二夫人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看似是没有任何意见,其实二夫人心底的恨意比三夫人还要浓烈。
真要有人搬进白露院,这下雨淋的话也该淋到她了!怎么也轮不到赵虞儿!
二夫人心底恨意滔天,几乎要咬碎了满口银牙,脖颈上青筋隐隐爆出,恨意凝聚。
“大小姐还不回去吗?还在这里凑什么热闹?”二夫人心中有火气,朝着满月发来。
只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这个令狐满月就是个刺儿头,自己要不是一时气急了,也不会惹她。
果不然——
二夫人越是如此说,满月越是不走了,直接坐了下来。
“我不走自然有很多话与三夫人闲聊,我还可以看看长安的伤势如何,难道二夫人也有很多话要跟三夫人说吗?或者是二夫人关心长安?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二夫人对长安如此关心!”
“令狐满月!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就你这无法无天的样子,迟早会有报应!”
二夫人今儿真是被气糊涂了,什么话都说。
满月听了呵呵一笑,正襟危坐,语出凛然,
“二夫人说话注意一点!我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六品女官!是朝廷命官!虽说还没正式分封职责,但圣旨已经下了!二夫人今儿诅咒我,三夫人可是听到了,我的丫鬟也都听到了!日后我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宫里头怪罪下来,二夫人可就要脑袋搬家了!”
满月笑着开口,眼底却是寒霜凝结。
二夫人一个激灵,险些忘了满月现在的身份。
“你、你少在此危言耸听!如果皇上和太后知道你在侯府竟是如此作为,对母亲如此不敬,你看皇上和太后还会不会相信你!”
二夫人恨得咬牙切齿。
满月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开口,
“二夫人,我现在就敢进宫面圣,面见太后,让太后就此事评评理,二夫人你敢吗?你至少应该知道一条规矩,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可是有罪的!这点还要我教你?”
满月跟二夫人说规矩,这无疑是当面给二夫人甩巴掌,却偏偏说的二夫人哑口无言。
就算是老夫人也只是诰命夫人,而不是当朝女官,这一点,二夫人就不能反驳满月。
“二夫人还是少在我面前出现的好,要是你说错话表错情,气病了我,到时候我不能进宫面圣或是面见太后,这怪罪下来,二夫人首当其冲的月兑不了干系!”
“你、”二夫人捂着胸口,脸色一瞬苍白如纸。
身子浑身发抖,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过去。
“二夫人,小心身体。”二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婆子急忙上前搀扶着她,却是被二夫人狠狠推开。
她今天丢尽了面子!所有话都被令狐满月说了!
不但要眼睁睁的看着赵虞儿住进白露院,现在还被令狐满月教规矩!她在侯府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绝不会就此被令狐满月这个黄毛丫头和赵虞儿那个女人给毁了!
“我们走!”
二夫人恨恨转身,转身的时候身子没站稳,她又不许丫鬟婆子搀扶,一时左脚滑了一下,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哎呀,夫人摔倒了!”
“夫人!”
“快扶夫人起来!”
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的忙活着,二夫人扭伤了脚踝,坐在地上疼的半天没爬起来,最后是被丫鬟婆子抬了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