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蓝嫱用心装扮了一番,镜中的女子一双蓝色的眸子里填满水一样温软的气息,云鬓雪腮,唇不点而红;一颗紫色的透明晶石缀着细细的银片垂在额间,眼角眉梢堆着数不清的风情。一身烟笼寒水月笼沙的薄裙,衬得她肌肤胜雪,身姿摇曳,玉足轻移,竟是步步莲花。
古卞城,南岐国的边关第一城,入夜后的景色融着喧嚣的人群,来往的车马,好不热闹。所有在夜间开放的酒馆、勾栏院和青楼中,最有名的去处该属千红阁和倚袖楼,两家都是古卞城乃至在整个南岐都排名靠前的销金窟,今夜,蓝嫱决定去的就是倚袖楼。
“哟,王公子来啦,妈妈我可有好一阵子没见着你了,莺儿可是天天念叨着你呢!”说话的正是倚袖楼的妈妈,年纪不过四十上下,一双杏眼看尽人间风月,举手投足间有着不似普通老鸨的烟尘味儿。
“妈妈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来了吗?”来人王公子收了折扇,招呼上身后的几个弟兄往楼内走去。华灯正上,装饰典雅的倚袖楼内已经是座无虚席,穿梭在人群里负责端些果实茶水的侍女中竟无平凡姿色之人。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围绕在软香温玉里的来客都有了些熏人的暖意,一些爱热闹的看客等的有些急了,不是放出消息说今晚有个要开苞的标致雏儿吗?怎么让大爷们等了这么久还不见动静?
等了急了,自然派了小厮去妈妈那里问话,对方回话说,再等上两个节目姑娘就要出场了。小厮得了话儿便急急地来回主子,没有留意在他擦身而过的柱子旁边还站在一个人。那人的目光紧紧盯着老鸨和今夜要开苞的姑娘所在的房间。
倚袖楼在大厅中搭建了一汉白玉台,上面有着靠人力来变换的灯光,其实稍微懂些法术的人便知那是火系的法术,靠火系法师运作,可变化形态、颜色和明暗程度。彼时最后一支舞已经结束,舞姬们纷纷退下场,上来的人正是倚袖楼的妈妈——落荷。
落荷先是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今夜我倚袖楼有位清倌儿要首次登台演出,各位官人若是有喜欢的就请捧个场子,不过规矩咱可得先说好,任何对这位姑娘有想法的官人可得全看姑娘自个儿的意思。若是有些不识局面的,荷妈妈我这倚袖楼里养的大汉可不是平日光吃白饭的。话就先说到这儿,下面请水姬莲姑娘登台!”
灯光在落荷妈妈的尾音里忽然灭掉,暗中自然也无人看见她下台时脸上的那份担忧。一阵空灵的琴声从台上响起,使人如坠仙境,满目瞧见的都是青翠欲滴的树木和鸟语花香的景致,美妙绝伦。三分淡白七分金黄的光芒不知何时出现在台上,袅袅娜娜的烟雾里竟现出了一个人影儿来。
未见其人,光看其形就让人移不开眼。四层高的倚袖楼中,二三四层的雅间里无一例外出现惊叹赞许的目光。下一秒,台上的烟雾忽的散去,音乐也从原先的悠扬顿时跌入谷底,听众们似乎是从仙境里回来了,眼前的似乎才是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