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砚刚才只是唬他一下,王行生意上的事情,一向都是挥毫熟络一些,他并未真正的参与其中,见方之善诚惶诚恐,青砚便缓了缓气色,问道:“这丝锦的事情,公子可否知晓?”
方之善心中的疑问总算是得到解答,原来是为了丝锦的事情,便低声回答道:“此事来得突然,还未来得及向公子禀报。”
青砚剑眉一竖,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身边的茶几上,厉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晓这丝锦是多么的稀缺,在这里公然叫卖势必会引起官府的注意,眼下是什么节骨眼,卫国的国师要护送二王子回吴,这小小的丝锦,会为公子招来多大的麻烦,说,这丝锦是怎么来的!又是谁叫你在这里售卖的!”
青砚一连串的发难,方之善已经是招架不住,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的往下落,阿诺在一旁看着,却也不便插嘴,静静的坐在那里,看那方之善该如何回答。
方之善顾不得他身上穿的名贵华服,用袖子模了把脸上的汗珠,双膝跪在地上,说道:“小人知错了,请青砚公子在王大官人面前多多美言,放过小人吧!”
青砚冷冷的看着方之善,问道:“我不参与公子的生意,丝锦之事,挥毫师兄可曾知晓?”
方之善一听,便更加绝望,说道:“挥毫公子也未知晓!”
青砚站起,问道:“你究竟是受谁人的指使,快说!”
“受本王的指使,如何!”话音之中,带着三分嘲讽,七分不屑,只见从门外进来俩人,前面的年轻公子哥着一身丝锦外袍,腰间挂着巴掌大的羊脂白玉,细眉细眼,但是在眉目之间,却是无精打采,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手中一把半新不旧的扇子,在大冬天里一开一合格外的显眼,身后跟着一灰衣道袍的道士,阴气十足,那道士阿诺认得,便是卫国的国师,除了成越,她唯一看不顺眼的无尘!
见二人进门,青砚站起,拱手说道:“见过昊王。”
没错,那个自称本王,一副贵公子哥儿形象的,便是卫国唯一的王子刘昊,如今他便服与无尘出现在这小小的绸缎庄之内,阿诺也顿感怪异。
无尘扫了一眼端坐如常的阿诺,露出一丝阴笑,手中的拂尘一甩,说道:“无量天尊,没想到在这里,竟遇到了故人!”
阿诺柳眉一挑,说道:“国师不是要上元节才要来吴的么,为何提前这么早便来了,真叫人应接不暇啊!”
阿诺在这里含沙射影的针对无尘,无尘笑而不答,身边的刘昊把手中的折扇一收,说道:“啊,这事其实也怨不得国师,本王嫌这一路的仪仗车马太过繁琐无聊,走的又慢吞吞的,所以便和国师提前快马加鞭先来建业找找有什么乐子,没想到刚一进赌场,手气不佳,把身上的银子全花光了,便想起此次前来准备的聘礼之中,有几匹丝锦,先拿出来变卖,换些银两拿回去翻本。”
阿诺方才还端坐在椅子之上,听到刘昊这番言辞,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之上滑下来,虽说她曾听子歌公主说过这刘昊王子不靠谱的痴傻,没想到居然不靠谱到这等程度,俩国联姻是多么大的事情,居然拿聘礼去换赌资,要那花样年华骄傲如斯的子歌公主嫁给这样的人,确实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对,这等人却是牛粪都不如,想必拿眼睛瞪了无尘一眼。
无尘显然也料到阿诺会有如此反应,毫不在意,说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贫道也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的银两,在建业熟悉的唯师侄女耳,若是师侄女手头尚有银两,请借与王子,待他日回卫国之后,定加倍奉还。”
阿诺心中暗暗骂道,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这像这主仆二人如此之厚的,谈什么出家人四大皆空,若真的皆空,为何不找个山头自己修道,还偏偏要跑到卫国当什么国师,帮助卫王夺什么天下,真是可笑!这哪里是借银子,简直是明晃晃的要银子,刚欲开口,便听到身边青砚说道:“王子需要多少银两,随小人来取便好。”
阿诺本不想借钱,却见青砚已经答应,咳咳一声,青砚看阿诺向他使眼色,料想阿诺是不同意这门买卖,他向阿诺摇摇头,说道:“小姐放心,银子从青砚的月钱里扣除便可。”
见青砚主意已定,阿诺也不好再做拒绝,忽的她有点明白,青砚这么做或许是为了子歌公主,若是昊王子变卖聘礼的这件事情传出去,那子歌公主的面子却也难堪,继而说道:“想必也没多少银子,直接从账上拿走便可。”
刘昊继续摇着他那把破扇子,看戏一般的看着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到阿诺肯出钱,双手一拍,说道:“好,这位姑娘果真巾帼不让须眉,颇有大丈夫的气度,这个朋友本王交定了,来来来,陪本王一同去赌场,赌个痛快!”
阿诺敢断定此刻她脸上的笑肯定比哭都难看,她刚才这么逞英雄完全是为了青砚,但是被刘昊拉下水却是十二分不愿,她未曾进过赌坊,十赌九输的道理她懂得,这刘昊带她去赌,分明是一会儿输了又要她出钱而已,而此刻她却不能拒绝,若是拒绝,一来会破坏刚才建立起来的友谊,二来这刘昊是个什么性子她也不太清楚,万一他真的翻脸治罪,之后与子轩却是不好,便只有硬着头皮点点头,说道:“我一女子,进赌坊恐多有不便吧!”
刘昊收起扇子,敲了敲阿诺的头,说道:“有本王在,谁还敢动你一根毫毛不成。”
阿诺说道:“那倒不是,王子的威仪,自是吾等小民不可毗邻的。”
刘昊说罢,抓起阿诺的胳膊,说道:“既如此,那还啰嗦什么,快点随本王一起去压上俩把。刚才耽搁了这么久,到手的好运都没有了。”
阿诺被刘昊连拉带拖的往前走,那力气虽然大,阿诺若是挣月兑,却也不是无可能,只是眼下面对的这个人,她却不敢轻易露出不敬之意,只得半推半就的跟着他走,希望有人能解救她一番,却见青砚跟在后面,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无尘眼睛看着一侧的天空,仿若看笑话一般的事不关己,阿诺强压内心的怒火,说道:“王子,小女有事想与国师相谈,王子先放开小女可好。”说罢用力一甩,刘昊的手被震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