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样沉默了多久,就在我要开口说话时,我的手机响了。
苏念安看我一眼,把我手机递过来。
我接过手机,从床上爬起来,“喂,我是苏夏安。”
然后我听到了秦医生的声音。
我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苏念安一眼,苏大哥正在咬牙切齿地瞪我。
我连忙低下头去,“秦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秦医生的声音带着笑意,“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你闲扯淡吧你!闲着没事有个屁的聊头!国际长途啊!一分钟三四块啊!!再说,秦先生我看你是嫌我活得时间太长了吧你!
我无比纠结地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的看向苏念安。
苏念安那些一本书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
切,一看你就心不在焉。
别问我为什么,因为你把书拿反了,再说那法语书你能看懂?
苏念安一边竖着耳朵偷听,一边假装看书。
我叹了一口气,往苏念安身边靠了靠。他偷听的太累了,还要抻长了脖孑凑过来听。
秦医生敷衍了我几句,很快切入主题,连原本那笑吟吟的声音都变得一本正经了。
“苏小姐,我直接告诉你吧,苏阿姨病情又恶化了,要是最近一个月里不做手术的话,估计……”秦医生顿了顿,又开口“估计,后果很严重。”
我心头一紧,连忙颤着声音问,“那……我们很快就赶回去,能不能让我爸妈接个电话?”
秦医生斟酌一会,还是告诉我,“这恐怕不行,他们都在icu重症监护室里,不得带手机进去。”后来他又安慰我,“苏小姐你别怕,我是医生,医院里都是我的熟人,你放心,有事我帮忙看着。不过叔叔阿姨很想见见你,和你说话。你是家属,希望能尽快赶回来。”
我什么也不想,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我知道了,我尽快赶回去。”
秦医生这才在电话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尽快来吧,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叔叔还要照顾阿姨,不怎么方便。”
我抓过衣服往身上套,苏念安不知我要做什么,扑上来抓住我,“怎么了?”
我一看他,眼泪就哗啦啦的流出来,心中慌乱又恐惧。
“哭什么?”苏念安连忙站起来,伸手去帮我揩眼泪。
我抓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往下淌。我流着眼泪看向他,“哥,你抱抱我。”
苏念安,你抱抱我。
你抱抱我。
你抱我,我就不怕了。
苏念安伸出手,叹口气,灵灵巧巧的把我拽进他怀里。
“是妈妈的病?”
我点点头。
“现在回去?”
我嗯了一声。
苏念安揉揉我的头发,“我们一起走。”
我往苏念安怀里靠了靠,点点头,苏念安叹了一口气,紧紧把我扣住,仿佛生生世世都要抱在一起,不分开。
我们两个连忙收拾了下行李,到前台退了房。
此时已是下午,估计此时的中国正是夜里,我们两个赶到机场,才发现没有直达的航班,只能按原路返回。
意大利,都灵。
下了飞机,已经是傍晚四点二十六分。太阳渐渐向西方落去,苏念安皱了皱眉毛,抬头看看航班表,过了几分钟转过头来对我说,“夏夏,要等直达的航班,还要等四个多小时,我们等等吧。”说完拽着我去买机票。
我把护照,身份证等一些杂七杂八的证件扔给苏念安,看苏念安和那位工作人员艰难的用英语交流。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听不懂就不听了。我托着下巴坐在候机室的软坐上,别过脑袋四下乱瞟。
苏念安最后掏出钱包,从钱包里抽出几张欧元大钞,递给那个连英语都说得不标准的售票先生。
我看着苏念安的脸一面犯嘀咕,这是意大利,苏念安给他欧元干什么?
苏念安拿着杂七杂八的证件和两张飞机票走过来,“手续都办好了,你别太担心。”
“苏念安你给他欧元干什么?这不是意大利?”
“意大利是欧元区,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
“”好吧,我会说我是看苏念安看得太入迷而脑子短路?
我泫然欲泣地捂着脑袋。
苏念安满脸温柔地拍拍我的肩膀,“别担心,妈肯定没事。”
我哭丧着脸看苏念安,“好容易出趟国,连意大利面和法餐都没吃上我好伤心呐。”
苏念安的脸立马就阴了下来。
我一个哆嗦,连忙软趴趴的钻过去,“不就是面条吗,吃不吃无所谓,真无所谓”苏念安死盯着我看,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我吓得连忙低头,苏念安抓住我的手,凑过来轻轻说,“苏夏安,先别说话,我感觉,总有人盯着我们看。”
苏念安刚说完,我一个激灵,抖着声音钻进苏念安怀里,“哥你别吓我,我最怕鬼了。”
“这恐怕不是鬼,是人。”
我连忙从苏念安怀里抬起头来,“意大利黑手党?”
苏念安嘴角抽了抽,“哪有这么夸张,再说我们两个也吊不起他们的胃口。”
候机大厅里人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比起中国的春运逊色很多。(这不废话吗。
苏念安环视四周,拽着我站起来。
我看看他,问道,“现在跑吗?”
苏念安皱着眉头,“跑不掉了,我们的四周,都有人围着。”
四周都有人?
我也看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样。
怎么回事?苏念安神经质?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两个邋里邋遢的外国大叔靠上来,分别拿枪抵着我和苏念安的腰,“跟我们走。”
还会说中文!你们这帮外国鬼子这是要逆天啊!!
苏念安看我一眼,丢下手中的东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我全身都在打颤,脑中一片空白,看看苏念安,他也只是皱着眉,很冷静,很淡定。
就在向前走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走出来,将我们两个人的行李和背包拿起来拽走。
这两个大叔都与我和苏念安贴的很近,枪口抵在我们两个的腰上,手枪被宽大的衣摆遮住,在外人眼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们很快就出了机场,机场旁边是一片茂盛的法国梧桐林,不过因为时节梧桐树叶全部掉光,落叶满地,明明看上去极具美感的场景,却只让我觉得恐惧。
一路被枪抵着,我全身几乎麻木。走了几步,眼前便有八.九个打扮奇异的大叔小伙子们,他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其中有一个穿灰色帽衫的青年手里拿着一根露着长长铁钉的木棒,钉子冒着寒光,看得我一个激灵。
你们是杀人啊还是抢劫啊?犯不着这么狠吧。
苏念安看了之后不但不怕,反而舒展了眉头,咧开嘴嗤笑了一声,“呵。”
他身后的那位大叔看样子脾气极差,举起枪就去比苏念安的脑袋。
苏念安一个侧身,抓过那个络腮胡大叔的手臂,“咔咔”掰了两下,动作利落的将那络腮胡大叔的胳膊给卸了。把那大叔丢在地上,任由其在地上翻滚哀号不止。
苏念安快速的夺过那大叔手中的枪,指着我身后的那位大叔,“快点放了她!”
那大叔似乎没想到有一天打劫会碰到练家子,拿枪抵住我的脖子。
我趁他走神,张嘴在那大叔的手腕上咬了一口,然后闭上眼,往苏念安身边跑。
大叔一声惨叫,捂着手腕叽里呱啦。
我吐出嘴里的血沫,看看站在一旁似乎没有要出手意思的那群人。
大叔恼羞成怒,换了手拿枪指着我们两个。
苏念安不知什么时候过去,擒住那歹徒的一只手,将其完后一掰,一记漂亮的勾拳挥在他脸上,那大叔顿时鼻血直流,抱住已经月兑臼的手臂倒在地上呻yin不已。
那个拿我们背包的人躲在树后,专心地翻我们两人的行李。
苏念安无所谓地站起来,擦擦拳头上的血,看看那几个宛若幽灵般靠过来的歹徒,张开一只手臂将我护在身后,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给人感觉却是极其干练狠烈。
他声音变得极冷。
他回头看我一眼。
“夏夏,躲好了,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