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数千里的yīn山,上山之路独有一条狭窄的小道,小道之上杂草丛生,很少有人行走。レ思路客レ杂草漫过小道,遮蔽得严严实实,偶尔还有几株灌木横档在小道zhōngyāng。
yīn山山势险峻,四处尽是悬崖峭壁,若非有经验的猎人,极难寻到上山之路。
清晨的yīn山,雾气缭绕,山峦凸起之势若隐若现。恍惚中,几声鸾鸟乍然而起,徘徊于云雾之间,嘹亮的鸣声响彻整个山间,盛夏早起的斜阳密密的斜织在隐约的山峦与漂浮的云雾之间,倒是有几分仙家景致。
蜿蜒曲奇的山道上,今rì的清晨便迎来了第一波客人,狭窄的山道上密密的站满了北府卫,徐徐的前行着,前方带头的几匹快马此时也步履阑珊,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着,马儿好似不堪重负,不时的打着响鼻,马尾翘起,极不情愿的一声长鸣。
最前方马匹之上,端坐着一个看似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苍白的脸颊,稀疏的五柳胡须,双眼浑浊。额头泛起密密的细汗,蓦然抬头看了看前方无尽的山道。长舒了口气,转头对后面的几人道;“从这山腰侧面环过,就应该到了。”
此人正是昨rì从蜀州出发的孟清贫,星夜兼程,来到yīn山脚下,今rì清晨才上山。
孟绩擦了擦鬓角下的细汗,喘着粗气道;“老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怎么一大早便跑到这大山之中来。”
孟清贫笑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yīn山驿。之所以抄小路行走,那是为了赶时间。”
孟绩道;“yīn山驿是个什么地方?听起来像是个驿站的名字。不过这驿站建造得真是奇怪,竟然在这样如此崎岖的山道处、险峻的大山中。”
孟清贫道;“不是说了这是小路吗?为了赶时间才行走这条路的。若是yīn山驿使用这条路,怕是要累死驿站的所有马匹喽。”
孟绩愣愣的说道;“怎么老爷。你来过yīn山?怎么知道这里有小路可以到达yīn山驿中?”
孟清贫呵呵一笑“早年曾经来过这里,记得这yīn山驿设立的位置还是我提供的呢。”
孟绩恍然“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老爷这是看山势走向判定出的呢?”
孟清贫笑骂道;“你这小厮,又在埋汰我了是不?我虽然略知山峦龙行,但是山道乃是人迹所为,你当我是神仙。这样的事情也能平白无故的知道?”
孟绩吐了吐舌头,惹得旁边的几个青羽卫一阵大笑。几人一路闲聊着,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骄阳火辣,随行的北府卫身上已经满是一身臭汗。
辰末,孟清贫一行人这才停下来,此时在他们眼前呈现出一个三面环山的峡谷之地,进入峡谷之处耸立着两座碉楼,碉楼之下是木质大门,大门之前乃是一条泥泞子小路,小路宽约三尺,上面密密麻麻布满马蹄印。看得出这条小道有快马奔走。这里便是yīn山驿。
孟绩看着那简陋而静谧无比的yīn山驿,将信将疑的问道;“大人,这里就是你所说的yīn山驿?怎么会如此安静,根本不像有人居住啊。”
孟清贫看着yīn山驿,脸sèyīn沉,双脚一夹马肚子,马儿便缓慢走到yīn山驿大门前。孟清贫四处打量着这碉楼和大门,大门紧闭,当孟清贫的眼光扫视着碉楼之上时候,忽然一愣,立刻翻身下面,来到大门之前侧面的一根供柱旁。这时候,孟绩几人也翻身下马,来到孟清贫身旁,见他仔细的盯着那拱柱的裂缝。甚为不解。
孟绩也盯着看了良久,未曾看出什么东西,便问道;“大人,你在看什么?”
孟清贫回头看了孟绩一眼,道;“难道你没有看到这拱柱的裂缝之中乃是红sè的吗?”
孟绩一愣,凑近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红sè,但是却还是不明白,这裂缝的红sè是什么?又代表着什么。疑惑的看着孟清贫。
孟清贫走到大门跟前,长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来晚了。这里已经成为一处空驿了。这些对手还真是不简单啊。”
孟绩道;“老爷,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来晚了,什么空驿?这里本来就是一座空驿嘛。”
孟清贫没有回答他,而是高声道;“来人,打开大门”
几个北府卫快步上前来,打开紧闭的大门之后,一股恶臭铺面而来。让诸人掩鼻,好奇的伸头看了看驿站里面。
此时的驿站里面,没有一个人,地上杂乱无章的散布着碎陶,枯叶密布,那北府卫的大旗斜裹在小树的树干上。几间房舍的大门和窗户已经破损,碎屑满地。还有一棵碗口大的小树被利器斩断,斩断部分的叶子已经干枯,忽而微风轻起,那股恶臭顿时更浓。
孟清贫眉头紧皱,四下打量着,忽而道;“搜查此地,看看恶臭源于何处。”
那些北府卫顿时四散开来,虽然恶臭难忍,但是既然孟清贫都能忍受,那么自己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理由呢?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前去搜查。
孟绩掩着鼻,闷声道;“老爷,这里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似的。你看那门窗的破损和被砍倒的小树。”
孟清贫点了点头“不错,此地确实经过一场激战。此地的北府卫定然是在晚饭之时受到袭击。袭击之人极为强悍,人数众多,有可能是从山壁上爬绳而下,看起来像是一个组织。”
孟绩问道;“老爷,你是怎么知道?仅仅是这些怎么说是晚饭时候,又怎么说是袭击之人极为强悍,人数众多呢?”
孟清贫捡起地上的碎陶嗅了嗅,道;“地上的这些碎陶明显是碗和酒坛子的碎片,那么不难推测当时他们正在进食。刚刚拱柱裂缝中红sè你们还记得吧?”
孟绩几人点了点头。孟清贫接着说道;“那红sè便是血迹,血迹是从上面的碉楼上流淌下来的。你们看,这驿站三面环山,山势险峻无比,想要从山顶下来,即使是先天高手也会摔得粉身碎骨,那么只有从碉楼处进入了。然而要不被发现的进入驿站之内,那么必须先解决掉碉楼上的巡逻军士。碉楼位置极高,白天时候,碗大的那么一丁点地方,一只眼睛便看过来。唯独有夜晚,借着夜sè的掩护,方才有机会模进来。迅速的杀死碉楼上的巡逻军士,然后让之后到达的人不被发现,方才能够出其不意的袭击驿站中的北府卫军士。所以才说是晚饭时候遭受到的袭击,而且晚饭时候,乃是守卫最为松懈,军士jǐng惕xìng最低的时候,也是最好的袭击时机。”
几人点了点头,青羽卫赵林看了看破损的大门和窗户,疑惑的问道;“那这些破损的大门和窗户又是怎么回事?按道理说晚饭时候受到袭击,反抗之力极微,根本没有多少抵抗之力。”
孟清贫道;“这显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袭击者的实力与这些北府卫的实力相差不多。北府卫乃是陛下亲勋,实力都在和脏境界之上。实力相当之时,在受到袭击之时,也能有少许反抗之力。但是毕竟袭击者有准备,而北府卫受到袭击之时一片混乱,这才导致最终的败亡。然而那些人应该也付出些许代价。”
就在此时,一声惊叫打断了孟清贫的话语。只见一间房舍之后跑出来一个北府卫军士,扶着旁边的小树干呕着,接着又跑出几个军士,面sè铁青,一脸yīn沉。
孟清贫几人急忙跑到那房舍之后一看,顿时瞪大双眼,孟绩几人在不堪入目的场景和阵阵的恶臭之下,急忙转身干呕着。孟清贫则是脸sèyīn沉如水,厉声低语道;“刽子手,简直禽兽不如。”
只见那房舍之后被撅起一个土坑,土坑之中密密麻麻的横躺着百来人的尸体,尸体着装北府卫军装,看样子应该是此地戍守的北府卫军士。然而此时那些尸体之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腐虫,爬来爬去,有些尸体已经显露出森森白骨,端视恐怖无比、惨不可言。
旁边的青羽卫看着这些已经腐坏得满是蛀虫的尸体,脸sè铁青,怒火中烧,厉声道;“这帮畜生,简直没有一点人xìng,人已经死了,竟然还如此作践,当真天理不容。”
“不错,若是这帮畜生落到我的手里,定然将之千刀万剐,以祭这些兄弟的在天之灵。”
孟清贫沉sè看了看这些尸体,没有因为上面爬满了蛀虫而有任何不适,蹲子,拾起一小撮泥土看了看,冷声道;“这些毫无人xìng的杀手,简直有辱武者二字。我孟清贫竟然作为你们的对手,感到深深的耻辱。各位,不必生气,这样的人值不得生气,我孟清贫发誓,当会以尔等鲜血,铺满惨死的将士们前往黄泉的道路。尔等安息吧。”说着,手中的那一小撮泥土挥洒到坑中,转身道;“将尸体用泥土掩盖起来吧,他们是戍守而死,死得其所。便让他们安心的守护在大燕边土之上,见证血路的铺砌。”
旁边的北府卫和青羽卫一个个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的恨意和怒火让他们的双眼尽是血红。
孟清贫从房舍之后走出,孟绩紧跟其后,眼睛红红的道;“老爷,这些歹人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一定要严惩这些家伙,也让他们尝尝被如此作践的滋味。”
孟清贫重重的拍了拍孟绩的肩膀,沉声道;“天道有循,因果自环。他们还不知道我孟清贫的手段,到时候定然将这帮毫无人xìng的歹徒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