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想不到公子也是苦命之人。只是听闻杨广那昏君现已经派他手下第一鹰犬宇文化及南下执行秘密任务,想来那扬州也会更加难生存吧!只是不知公子眼下有何打算,是否对当前局势细细分析后再做打算呢!”
在顾独行没有后文后,东溟夫人一声轻叹,平静地道:“外面那么多人正为战乱和暴政受苦受难,公子饱读诗书,难道没想过就世济民,为天下苍生尽点心力吗?”
“这个”
听到这句话,顾独行心中就更加确定这人是东溟夫人了,恐怕那珠帘后面还有位东溟公主也在偷听。不过听到宇文化及已经南下的消息,他又岂肯在此多做耽误,万一错过了长生诀,他可就真的rì后只能当废柴了。不过为了应付着母女二人,他还得造一番势才能为rì后更好打算。
所以,顾独行神情一暗,道:“夫人说的大义,小子从小饱读诗书,岂能不晓得。可是在下从北方一路走来,穿州过县,所看到的到处都是流民失所,无家可归四处乞讨的流浪大军比比皆是。小子虽有资助,可又能救得了几人。至于那些门阀,虽满口仁义,却也是以高人一等的姿态冷眼看人间局势起伏。至于一些义军,北方窦建德根本就是只在乎他自己,又如何看得起寻常百姓。至于别的势力,内部也有种种原因并不团结,生存尚且困难,又岂能救世人,其实总归一句话,真正的明主尚未出现,何况在下生xìng恬静,不喜与那些yīn谋家为伍,所以也就没考虑过rì后去投靠谁的打算。”
谁料,在顾独行说完后,一声娇哼,在廉内传出,却明显不是那夫人的声音,冷冷道:“公子未免太武断了吧!我看李阀就很不错,哪有你说得那般不堪,还什么高人一等!!至于一些义军首领,长白王博、瓦岗义军,那个不是求才若渴、声名赫赫。”
顾独行苦笑一声,叹息道:“那是因为他们只注重利益,对他们有利的自然平等对待。可对我们这些寒门书生,给白眼看就很不错了。”说到最后,顾独行也只剩下摇头了。
大概是东溟夫人阻止了女儿的无理,继续道:“那依公子只看,这天下rì后是否还会更乱呢!”
“这是自然”
顾独行垂手道:“窦建德虽不施仁政,却也绝无勾结外族之心。随意他在北方虽受到挟制,却也能应付自如,皆因他是汉人所顾,至少还是有些汉人支持他的。至于四大门阀,其中的独孤阀和宇文阀虽然势大,可惜手中并无兵权,这恐怕也是杨广故意为之。至于宋阀,虽说同样支持汉人天下,可惜地域太过偏远,兵马虽jīng却不多。而李阀一门人杰颇多,可惜前有狼后有虎,若不解决后方势力和突厥人,他也没法动弹。而各方起义军,瓦岗大龙头一代英雄,二头领李密却乃一代枭雄,这二人rì后必定会内讧。至于南下的杜伏威,一路到处强拉兵丁,实乃一伙强盗尔。至于长白山的王博,早年杜伏威和窦建德也曾跟随,可惜现下早已独霸一方,王博已不复当年智勇。”
在顾独行说完后,东溟夫人沉默许久道:“公子慧眼独具,妾身佩服。敝派在会宾楼给公子接风,万望切勿推辞。”说完再无声响,房门推了开来,先前那小婢笑盈盈的走进来,客气道:“公子请!”
二人来到甲板上,顿时明艳阳光shè的顾独行眼睛刺痛,可他却很享受这种感觉。看了看旁边的小婢女,拱手道:“敢问姑娘大名。”
“这个,我叫单如茵,请公子以后且勿再唤我姑娘了。我只是伺候人的丫鬟,是仆人来的”
单如茵神情有些暗淡,她们这些仆人说到底终归属于家奴,能有名字就不错了,又岂敢和别人平辈论交,那样不是生生将别人给降低到自己这一行列了吗?
“姑娘何须如此妄自菲薄,在下与人论交,向来平等对待。若朋友之间还不坦诚以待,那这天下就真太可怕了。”
顾独行看单如茵低头神伤,又岂不知她在忧虑什么。当下说完,二人再也不做言语,顺着栏梯下了船,径直朝会宾楼走去。
此刻街上依然人来人往,道路两旁商铺店铺林林总总,还有一些小吃叫卖和推三轮的车夫来去匆匆,好一派人间乐土,还真有点后世清明上河图的味道。
不多时,会宾楼已在眼前。这个酒楼总共两层,一楼是给那些平常江湖浪子或者寻常人吃饭喝酒之地,唯有二楼尽是包间,一个个房门紧闭,轻声细语碰杯之声不断传出,属于私人密谈的绝好场所。
此刻已是晌午,一楼的人群几乎全部坐满。而在那zhōngyāng的一个台子上,正有一老一少在弹琴唱曲,其余的桌子皆是围着他们而摆放。
那老人看上去五十多岁,背有点弯曲,脸上挂满了沧桑。而那小的皮肤白净、身材颇为丰满,一双眼睛恬静优美,常常秀发扎成一条马尾随意甩在身后,端得是一个美人胚子。
顾独行看了二人几眼,便随单如茵上了二楼。在此乱世,像这种流浪卖唱的多不胜数,都是可怜人,可又能如何呢!
进了包间,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两男三女。
其中一个戴着面纱的贵妇人见顾独行进来,起身摆了摆手道:“公子请坐。”
孤独行拱手谢过,径直坐下。至于单如茵则是站在众人身后盏茶倒水。而那两个男的,其中上岁数且相貌堂堂,看上去气息内敛沉稳的叫尚邦,另一个年龄大约二十三四的英挺白衣青年叫做尚明,乃东溟夫人的未来女婿。而另一位妙龄绛衣女郎美得不似人间之物,乌黑闪亮的秀发垂至背上,却给人一种轻柔纤弱的动人感觉,正是东溟夫人的掌上明珠,东溟公主单婉晶。
几人见过招呼,相对而坐,桌上陆续上来几道jīng美的点心和小菜。
东溟夫人饮了口茶,见顾独行吃着点心笑问道:“我东溟派向来以制作jīng良兵器闻名,所以妾身想问问公子,我东溟派的未来何在,还望公子指教一二。”
“这个,指教不敢当。”
顾独行边吃边喝道:“依在下拙见,贵派的出路共有三条。第一是等天下一统后,被新的朝廷剿灭。第二则是,被新的朝廷征服后,全体人员押回大陆,替他们继续制作兵器。而第三条则是贵派在天下即将大统之时,投靠即将胜利的一方,那样的话,后世子孙还能有荣华富贵可享受。”
听闻顾独行说出的三条出路,在座几人均是面有不悦之sè。其中的单婉晶更是冷冷笑道:“哼,无稽之谈。”
“这个,是不是无稽之谈且放一边。在下敢问夫人,东溟派制作的武器是否天下第一呢!”
顾独行笑眯眯的不理单婉晶,而是看向东溟夫人道。
“自然,入我派敢称天下第二的话,想来还没人敢说在制作兵器上称第一。”
这句话说完,东溟派几人脸上众人均浮现起一股自豪之sè。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若是那个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不来抢生意的话,东溟派在制作武器方面也的确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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