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方天,也在不断屠杀着没有多少反抗力的叶家弟子,突然,他转身看向一边,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正一步步向他走来。レ思路客レ
“叶秋,你居然没有逃?哼,就算你逃也没用,我们早就在城外埋伏了追兵,你们一个也跑不掉,不过你自己来送死,却是省了我不少麻烦。”方天诧异过后,得意地大叫了起来。
叶秋的目光从场中扫过,见叶家目前还存活的人只剩下最后十几个,且个个重伤,申吟声不绝于耳。
叶无心等人看到叶秋到来,脸上露出诧异和复杂的神sè,轻叹一声,抬头望天,面上带着绝望,和一丝解月兑。
“哈哈,看到你的族人在你面前一个个死去,是不是很痛苦呢?我就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哈哈哈……”方天继续叫嚣着。
叶秋面上无悲无喜,仿佛所有的悲喜都已在过去的十年中用尽,再不能在他心中留下半点涟漪。终于,叶秋的目光在场中扫过一圈后看向方天,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般漠然:“做狗很好玩么?”
“什么?”方天愣了一下。
“做李昊天的狗很好玩么?”叶秋淡淡道,仿佛在述说一件无关的事情。
方天的脸因羞怒而涨红,半晌后怒极而笑:“好一个油嘴滑舌!随你怎么说,但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的世界。我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要死了,而我还好好的活着。”
“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李昊天已经是通窍宗师了!十八冲脉,二十一凝真,二十五祭骨,三十不到就冲窍成功,成为白帝学院jīng英弟子,什么是天骄,这才是天骄,跟他比,你算什么,一个废人而已。”
“而且你以为灭你叶家只是出于李公子跟你的私怨么?哈哈,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你这个废人只是一个附带品而已,叶家也只是我们杀的第一只鸡,从今往后,玉溪城所有的势力都要臣服我们方家,连蒋家也不例外,否者就跟你们叶家一个下场。”
叶秋不以为然的表情让方天很不爽,他冷笑一声道:“你别不相信,李家老祖已经融魂成功,成就一代王者,即将一统神风重城,蒋家的靠山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方家已经投靠李家成为其附属家族,我父亲能这么快冲窍成功,靠的就是李家赏赐的一枚紫极破窍丹……”
“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反正一句话,你就要死了!你也别指望李公子会顾忌蒋婉而放过你,这几年来蒋婉对李公子不冷不淡,早就失了欢心,如今李公子金鳞化龙,更是获得了王城望族千金黎仙子的青睐,休掉蒋婉是早晚的事……”
接下来方天说什么叶秋已经没有在听了,他的思绪飘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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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悠悠的午后,老树浓荫,天风摇曳,草sè釉青,粉蝶梭游,一个绿衣红鞋的女子一只手撑着把黄sè的油纸伞,一只手提着裙裾,俏笑着从这古老间翩然而过。
那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伤心的雨,那个女子抱着叶秋哭成了泪人,最后一把推开叶秋道:“秋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忘了我吧!”
叶秋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良久良久,徒留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那一刻,情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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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到了叶敏。叶敏之所以愿意嫁入方家,愿意做一个地位卑微的小妾,愿意接受那悲剧的命运,恐怕是想为哥哥赎罪吧。
十七岁的雨季,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龄,却承受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这重担本该落在已去世的父亲身上,本该落在已成为废人的哥哥身上,却被一个娇弱的身影挑起,最后还要让叶秋眼睁睁看着她走进黑暗!
记得叶敏临走前曾在他耳边轻泣,“哥哥,你就是我的光!”
叶敏,是叶秋心中永远的痛!
那一刻,肠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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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满目疮痍,此刻的叶家庄园,已经彻底被鲜血浸染,满地的血腥好像在向世人宣示着曾经风光数百年的叶家即将彻底在玉溪城灭亡。
彻底绝望了么?死亡,是为了更好的重生么?
叶秋冷冷一笑,拔出手中剑,指向方天那张面目狰狞的脸,“来吧!”
这一刻,叶秋不知为何想起了怀中那张纸,那张带给他灾难和绝望的纸。那张纸上只有一式剑诀——葬心!
叶秋曾经修炼过,也给其他人修炼过,但没有一个人能修炼成功,最后都认定这式剑诀是假的,是一个玩笑。
多么讽刺的玩笑!
叶秋的父亲就是为了那张纸而陨落,从此拉开了叶秋一生悲剧的序幕。
在叶秋成为废人后,更是有人拿这件事来调侃叶秋,说其废人配废招,绝配!一怒之下叶秋曾想把那张纸毁掉,却不能损之分毫,后来为了纪念父亲,反而将其贴身保存。
还想它做什么?罢了,反正我现在只是一个废人而已,叶秋自嘲道,下意识地将那式葬心使了出来。
“好,好,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了,去死吧!”方天见一个废人还敢向自己举剑,气极而笑,当下再不留情,运转真元漫布手掌,一掌朝叶秋罩去,想将他击成肉泥。
另一边,叶秋的一招一式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可惜场中的人无人能懂,他们看到的只是叶秋在简单地挥剑而已,这也正符合叶秋废人的身份,废人配废招,真的是这样吗?
叶秋心中忽的闪过一丝明悟,若未伤情,若未断肠,若未至绝望,怎会葬心!这是否就是葬心的真谛?
叶秋剑随心动,向方天挥出了璀璨的一剑,然而下一刻他失望了,那无比璀璨的一剑,并未对方天造成丝毫的阻碍,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玩笑?
叶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剩下心在嘶吼:“这一世,我反抗不了不公的命运,若有来世,天亦为奴!命亦为奴!”
没有人注意到,叶秋怀中那张纸在其嘶吼的刹那突然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叶秋身体中,接着方天看到了令他永世难忘的一幕:
叶秋的身体突然化作一道白sè的光晕消散于空中,接着这道光晕开始朝四周扩散,它慢慢地触碰到了方天的左手,然后方天的左手一点点消失了。
方天大叫一声,却发觉并未感到丝毫疼痛,仿佛他的左手是假的,本就该不存在一样。他想逃,却发现时间仿佛禁止,于是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就这么一点点消失……
方天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世间,有大恐怖!
白sè光晕继续扩散,片刻后,整个叶府化作虚无,所有方、叶两家子弟全部消失,不留一点痕迹,似乎他们从未在这个世间出现过。
仿佛很漫长,又仿佛一瞬间,玉溪城化作了虚无,神风重城化作了虚无,王城化作了虚无,大汉皇朝化做了虚无,最后武神大陆也化做了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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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遥远而辽阔的大陆上,有一片连绵无尽的山脉,时浓时淡的云雾在山腰间缠绕着,一会儿如瀑布翻卷跌落,一会儿如江流奔腾翻涌。
山脉某处,数座山峰紫气冲霄,中间围成一个盘谷,有紫气生云之势。
某座山峰的峰顶之处,坐落着一个平台,一个中年文士正坐在平台上,端详着手中的一张纸,半晌后他摇了摇头,自语道:“我怎么觉得这张纸中蕴含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中年文士的身后恭立着一名老者,他看向中年文士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他知道,在那具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躯壳中,暗藏着如同远古巨兽般非人的力量。他也知道,中年文士自数百年前得到这张纸后就经常拿出来研究,却始终不得要领。
突然,中年文士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这种表情已有千年未曾出现过。老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张纸已化作点点光晕,消散在空中,了无痕迹。
中年文士朝某个方向看去,凌厉的目光似乎要穿透那重重迷雾一探究竟,可最后什么也没发现,不禁困惑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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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域空间,星球无数。
有些星球上拥有修炼者,有些则是荒无人烟,其内隐隐露出阵阵凶光。
有一颗巨大的紫sè星球,其上流光四溢,宛如水晶般,让人为之炫目。在这颗巨大星球的四周,有数百个较小的星球,他们紧紧环绕在主星四周,在更外围,还有无数更小的星球,零零散散,宛如星幕。
紫sè星球内部有一处虚空,虚空中有一座七彩之桥,似真似幻,如彩虹般挂在那里,散发出一股洪荒古老的气息,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似乎在这天地诞生之时,它就存在了。
“踏天路,众生拜,命河现,不朽劫!”
一个紫衣老者站在桥下,沉吟良久后,从怀中模出一张纸,“当年,我玄天控命引神术大成后,曾借助紫芸星第一衍算神器司都天罗盘寻找成道机缘,结果找到了这张纸,如今万载已过,是成是败也该有分晓了。”
就在这时,那张纸化作点点光晕消散于世间,紫衣老者立即闭起双目,掐指而算,许久后轻叹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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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星空,命河之巅。
终年不化的积雪中,矗立着一座静穆的阁楼,楼顶的屋瓦在满天彩霞的rì落余晖下,闪着万道金光,远远望去,说不出的绚烂美丽。
阁楼的四壁全为珠玉嵌成,正中一盏琉璃大灯,尚在缓缓转动,一时楼内光彩夺目,耀眼yù花。阁楼中间安置着一张檀木大床,左右香烟环绕,暮sè之中,更显得祥和威严,淡雅悠远。
床上侧卧着一双十佳人,睡姿优雅,远远看去,她的容颜清冷中带着恬静,庄严中透着妩媚,目光温柔,嘴角含笑,整个人仿佛是女神的化身。
静卧中的美人儿忽然皱了皱好看的眉,睁开微闭的双眼,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后,喃喃自语道:“那道归墟之力终于触发了。”
“百万年前,父亲自命河踏足彼岸,以为道之一途,已达终点。”
“十万年前,父亲告诉我,彼岸只是一个起点,接下来的路,叫墟。”
“万年前,父亲自墟中归来,往命河中投入一道归墟之力后,当即陨落。那道归墟之力在与命河的碰撞中一分为三,流落四方。”
“陨落前父亲曾说了一些很是奇怪的话——冒犯命运者,死……死亡,是为了更好的重生……这是唯一的希望……那人在万世轮回中沉沦,吾愿助其超月兑……那人,不可言……”
美人儿苦恼地揉了揉脑袋:“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寻找答案吧,红尘应劫,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