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庵,日子过的清闲,皇上没说不让带丫鬟,百里云自作主张的带着春香秋香过来,接送的公公也没有多嘴,百里云揣摩着皇上大约不是要治她罪什么的,不然也不会让她随身带着丫鬟来伺候。
伺候,百里云其实和其他主子又很是不同,首先她对春香秋香从来不颐指气使,她不端架子,也省了她们丫鬟那一套跪拜行礼,而用餐,向来百里云都是邀请她们一起,她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给她洗衣服打扫卫生。
春香不算,她是因为性命捏在百里云手上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下来伺候百里云。
至于秋香,先头她虽是飘香阁的花魁,但是成为花魁之前也是受尽了薛妈妈的折磨的,所以遇见百里云这样一个好主子,简直是感恩戴德巴不得把性命都交给百里云。
自然,对百里云的伺候,她也是尽心尽力的。
何况上次酒宴,百里云那样帮过她。
可是,这几日,她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为她日日孕吐到四肢无力,闻不得气味吃不得东西,每日难受的就和要死了一般。
孩子,她定然是不想要了的,可是落胎药,她却不敢轻易尝试,飘香楼的姊妹里吃过落胎药的大多都不会生育了。
她既然从了良,她也会做平凡女子所做的梦,想找个好男人嫁了,如果不会生孩子,她还怎么嫁人。
这几天,她心事重重,百里云又岂会看不出来。
静月庵早课一结束,百里云就支开了春香,带着秋香到院子里散步。
静月庵香火旺盛,被封为国庵,皇后娘娘们一年三次的来上香拜神,所以一应房舍景致做的都是不错,偌大的花园,花香浓郁,竟像盛放,端的是姹紫嫣红,沁人心脾。
百里云随手摘了一朵花,秋香忙道:“主子,若是让师太看到了,又要说了。”
佛讲究万物皆生,所以平常是不许人随意采撷花草树木的。
无忧闻言,哦了一声,却依旧把玩着那朵花,应的有口无心。
“秋香,叫这个名字还习惯吗?”
“主子赐的名字,我很喜欢。”
“其实没有你原来的名字好,不过在府上总要低调一些,你在京城算是出名的,我让你隐姓埋名,虽然委屈了你,也是为你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秋香忙道:“奴婢原本也就没有真名,被卖入飘香阁那天起奴婢就失了自己的名字了,主子给了奴婢名字,让奴婢月兑离了那低贱的行当,奴婢感激主子。”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这几天你一直在吐,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主子,求你帮帮我吧。”
秋香双膝着地,噗通跪了下来。
百里云蹲去,没搀她,只是把刚才摘的那朵花别在了她的发髻上,轻声道:“不然,你先帮我一个忙。”
“主子吩咐。”
“起来再说。”
秋香起身,就听见身后一阵纷沓的脚步声,转过头,看到的是一群燕瘦环肥的女子,这些女子在看到百里云的时候,嘴角都勾着一丝鄙夷和戏谑,为首的人对着百里云开口,语调阴阳怪气。
“呦,这不是百里云吗?都说你疯了,怎么的,向七王爷求爱不成,你刺激受大了,还来当尼姑了?”
秋香听到有人这么说百里云,自然来气,要理论,却被百里云抓住手臂,拉着她在她耳畔轻声道:“你帮我回去把我房间床上那个小抽屉里最上面的药瓶拿来。”
“主子。”
秋香眼底透着不放心,她怕自己一走,百里云寡不敌众被人欺负,虽然她知道就算是她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百里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放心吧,这些人我压根也没放在眼里。”
她说的很大声,那几个同行的女子闻言一个个沉了脸,为首红衣的女子,出口就冲道:“百里云,好歹本小姐的爹也要高你爹爹一等,更被说本小姐和八王爷是指了婚的,你居然敢对本小姐出言不逊。”
百里云伸手推了秋香一把:“去啊。”
秋香满目愁云,却也不敢忤逆,转身离去。
她一走,百里云嘴角勾起了几分嘲讽,看着眼前这一帮女人,好整以暇折了一截树枝,道:“上次进宫你故意丢掉了我的鞋子害我出丑,当时看在你爹爹官比我爹打的份上我就饶了你。可是我回去想想越想越不对劲,官场上的事情怎么说的准,今天你爹爹是太傅,保不齐明天我爹爹就是皇帝了,怎么就能这样饶了你。”
那些女人闻言,截是瞠目结舌。
她们没想到百里云居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要知道,这是要被定罪谋反,会砍头的啊。
她果真是疯了。
知道百里云疯了,也知道一个疯子是没有理智的,那些个小姐们都面露了一些怯色,小声对为首的女子道:“易欣,不然我们走吧,这个百里云疯疯癫癫的。”
走,百里云如此出言不逊,管易欣怎么的都要给她点教训看看。
上次进宫,谁让这百里云长的好看处处惹眼,她的那个未婚夫婿八王爷甚至还和别的王爷开玩笑说以后要纳百里云为侧妃,她气不过才故意让人撞了百里云,然后一群人围上去搀扶百里云她趁乱把百里云的鞋子丢了。
她以为百里云不知道,没想到这丫头还挺清明的,可惜现在成了个疯婆子,那般脑子清楚的时候都是个唯唯诺诺的种,现在疯了能成什么气候,何况她还是有功夫的,能对付不了百里云。
“都给我退下,今天我就代表皇上教训教训你这个疯子。”
管易欣捋起袖子,拳风猎猎朝着百里云袭来。
百里云四两拨千斤,一个灵巧侧让,轻松躲过这一拳,伸手举起刚才折下的树枝,对着管易欣手肘的部位用力戳下。
管易欣一声痛呼,返身进宫。
百里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菲薄的木片,之间她双指夹着木片飞出,管易欣尚不及反应,鬓角一缕长发就被削落了一半。
她怔忡,下一刻气急败坏,怒喝一声:“百里云,你找死。”
百里云嘴角一勾,笑的云淡风轻:“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我提醒你还是先护好你的头发。”
手中,木片如同一柄柄出鞘的利刃朝着管易欣飞去,管易欣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她那点都是硬功夫,抵抗百里云的木牌飞阵屡屡受挫,衣服,手心,手臂都被不同程度的刮伤,只有一张脸因为护的紧暂且无事,只是那一头青丝,却在拿利刃一般的木牌下丝丝飞落,她起初还一脸戾气,到最后看着满头乌发落地,她开始尖叫不迭。
百里云依旧悠闲的飞着纸牌,直到最后一张出去,不偏不倚的把管易欣最后一缕长发削成了**头,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完美,杰作,管易欣,理发费就不收你了,下次长点心,不要随便捋袖子,老虎头上的痒痒,你是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