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事难料的是她前脚刚走,他后脚便被人杀害了,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这就不难解释了!”铁犁适时得瑟出声,浓眉虎目间满是自负,仿佛是在说,‘看吧,本座早就料定了你便是凶手!’
这时,公子夙突然俊颜激动,冲着铁犁大吼出声,“不会的,鸾姐姐绝对不会是凶手!你纯属放屁!”
这粗俗的言语,换来大妃冷冷一喝,“夙儿,你住口!”
见母亲沉着脸,公子夙不甘的瞪了一眼铁犁,气鼓鼓的闭上了嘴。
铁犁嘴角暗暗抽搐,脸色异常难看,显然是因为被当众辱骂而极没面子。
哥舒无鸾安慰的拍了拍公子夙的肩头,慢慢上前几步站定,面对铁犁挑眉,淡道:“你,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如春日的一道熏风,淡且轻,然而,语气却极是慑人。
铁犁也不是吃素的,不甘示弱的把话挑明,“本座的意思很简单,哥舒大人你嫌疑最大。”
哥舒无鸾轻笑出声,似在嘲笑他的荒谬言论,“笑话!本官与柏先生无冤无仇……”
话未说完,便被铁犁接了过去,“但是你有杀人动机!”
“你说什么?!”她眯起危险的眸子反问,似是不解,又似质问。
铁犁傲然昂首,将话点的彻底,“世人皆知,柏棋师为人向来谦和,从来不会与人结怨,又怎么会遭此厄运?反倒是大人你……如果我没记错,半月前柏棋师曾向国君请旨赐婚,对象正是大人你!然而,却遭到了你的愤然拒绝!虽说此事暂且压置,可大人终怕柏棋师旧事重提,继而断送了你,内宫‘锦衣侯’的大好仕途!”
这一字一句,意思清晰,铿锵犀利,昭然若揭的宣判着她的罪名。不但,喻言她怨毒在胸,并且指出她对权位的觊觎心极重!
他的观点也不是并无半分道理,其因便是:自大君听信大妃而设立了女宫侍,大司寇裴安便心生了介怀,放眼古今,内宫的侍卫都是男子担当,哪能轮到女子掌权?他极力阻止,无奈国君势在必行,虽然不满,却也无力回天,但,未免大妃将来逐渐做大势力,将手腕伸到朝堂上,继而威胁到江山社稷,便向国君请谏的一道法规,凡内宫女侍到了婚龄,便准许离宫出嫁,自此再也不能涉足王宫半步,而后再重新筛选启用女宫侍,取代、补缺,如此循环更替,便将大妃慢慢培养起来的势力一次又一次的削掉!
而这个提议也得到了国君的赞许!
她,哥舒无鸾已到婚龄,而大司寇也料到大妃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心月复,是以,便有了柏桦请婚之事!
这个裴安着实阴险,他早就算好了每一步棋,继而挖好了陷阱,等着她往里跳!
然而,他的阴谋终是未曾得逞,不但婚事被驳,而且,她还被加冕!
但此刻柏桦之死,又是什么阴谋?自乱阵脚,杀人栽赃?!
而此时,眼前的这个铁犁,如此咬她不放,无非是;一,确实看她不顺眼。二,为自己的利益打基础。
说到他的利益,以他那副自恃甚高的劲头,根本不会甘心趋于大司寇裴安之下,看来他是想自命中立,先是坐山观虎斗,在来个借题发挥,借了别人挖好的陷阱,向她落井下石,最后坐收渔翁,他是希望大司寇和大妃最好来个两败俱伤,那么前朝之上他便一人独大了!
哥舒无鸾负手而立,璀然一笑,摇头叹道:“这也算动机?本官真是好奇,铁督座到底是靠什么坐上这一营之长的位子的!”
她丽眸中的不屑仿佛在嘲笑他无智无脑,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铁犁的怒气‘蹭’的一下子窜了上来,“你……”
然而当着国君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只是狠狠甩了一下衣袖,以求发泄。
哥舒无鸾长指抚了抚佩在腰间的剑柄,似在把玩,挑起眼帘,眸光淡若春雪,冰凉纯澈,继续道:“若本官真想动手大可以选在宫外,为什么要在宫里杀他,而且,还那么不小心的被人看到,这解释不通吧?”
“反其道行之,这便是大人的高明之处!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夜路走多了总有撞到鬼的时候!”铁犁继续不依不饶的反驳,摆明了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脸。
哥舒无鸾简直是恨得牙痒痒,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竟让他如此无的放矢的针对她!
“燕七杀!本座让你跟来,不是让你作化石的!你怎么看?”铁犁眼神凝起,欲趁热打铁,拉拢支持者。
站在一旁的燕七杀一直未曾出声,以至于哥舒无鸾差点忽略了他的存在,心下诧异,侧首望去,只见他不露声色,面色如波,仿佛看戏一般置身事外,那表情就好像,再多的纷扰也影响不了他,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深沉,不禁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燕七杀唇角淡挂着一抹散漫的笑意,飘忽的让人抓不住,一头银丝在宫灯下显得潋滟生辉,衬着他俊美的面容妖艳无比,缓缓移上一步,回道:“督座自是说的有理,卑职无异议!”
言罢,冲着哥舒无鸾歪首挑了一下眉。
女子险些气结,亏她还一度高看他一眼,没想到他和他的上司竟是一丘之貉,都是脑中无智的草包!
这下铁犁露出一脸得逞的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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