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哥舒无鸾心里一惊,早已听不进张显下面的话,只寒着脸打断,“这该死的混账东西,竟敢盗了二殿下的补药向本官买好,还差点害本官小命不保,本官这便回去好好惩治惩治这刁钻的小东西!张御医告辞了!”
言罢,不待御医醒过神,便一阵风似的奔出了御药房。
张显纳闷的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暗暗在心里臆测,二殿下是从小吃着补药长大的孩子,他服药期间又是诸多所忌,所以他的药一般都是锁在专用的药阁,外人根本拿不到,何来被小小奴婢盗用?
还有,这锦衣侯非但没关心自身会有那些不良状况,反倒是急着处罚下人,真是奇怪!
不过,从她的脉象来看,她根本未曾服用那药,看来传言不假,她确是性子多疑,不然也不会随身带着药丸向他查问了。
张显虽疑心药丸如何被盗,却也没敢声张,唯恐传到国君耳中,给整个御药房引来祸事,只是私下吩咐药童,将二殿下的药调换其他药阁,悉心保管,以防疏漏。
这边,哥舒无鸾假意怒火滔天的踏出了御药房,一边走一边想着此事的蹊跷之处。
昨晚那个贼人心思颇深,他的意图当真难以猜模清楚!
他给她这颗药丸的同时便是已料到她会暗中调查此药,难得他将自己的脾性模的那么清,知道她多疑,所以才将欲传递的信息放置于这颗药丸之上,驱使她自己查出结果,不过这和公子夙之间有什么联系?
难道就是要告诉她,他来盗二殿下的药?
不会!不是这个那又会是什么呢?她实在想不通。
她想的脑袋都要想破了,还是没有答案,不过眼下保护二殿下的安危却是刻不容缓的,不管他是不是意在对夙儿下手,她都要小心留意,以防不测。
这时,一声满是惊骇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你说什么?昨夜长王子被刺客刺伤了肩膀!”
令一名操着假嗓的太监低声责道:“嘘!别声张!快去御药房取些金疮药来,杂家在这等着,记得低调一点,别被他人发现,快去快回!”
隐匿在假山后的二人,低声窃语着,然而这些话已经一字不差的传入了哥舒无鸾耳中。
她心中顿时一紧,疑窦丛生,怎么会这么巧?
王子朗也伤到了肩膀!
她明明记得自己对着昨晚那名刺客射了一枚弩箭,如果那刺客中箭了那便是肩头!
他与那刺客……难道是他?
不会啊,他们的声音分明不同,况且她自知王子朗根本不会武功的!
越想越诡异,直到那名药童自假山走出,未免被他们发现打草惊蛇,她当即悄然闪入一旁的长巷,这一闪身不要紧,刚好撞上一堵温热的肉墙。
紧接着,一道极好听的嗓音幽幽传入哥舒无鸾耳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人当真是这般怀念卑职的怀抱吗?”
哥舒无鸾当下羞恼,怎么每次碰见他,她都会那么不留神的往他怀里钻,可恶至极!她一下跳出他的怀抱,黑着脸站在燕七杀对面,冷目而视。
燕七杀的视线自她拎药的素手淡淡扫过,缓缓移向她的脸颊,蹙眉叹息道:“大人不怕靠得一身‘烂疮’吗?要知道卑职这只‘禽—兽’可是很怕大人的清誉受损呢!”
邪邪勾着优雅完美的唇角,如水淡笑,迷人的眸子仿佛写满奚落的光芒。
他这是在借着此事回击嘲笑她所诋毁过他的话,该死的!
哥舒无鸾亦不示弱,讥诮的回道:“你可真是好心眼啊!不过,你倘若有丁点自知之明,就应该少在本官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言下之意,是他自己不要脸,总在她周围瞎晃荡!
燕七杀亦不傻,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他勾唇一笑,微微摇首,“呵呵,这也不能怪卑职,实在是王命在身,急着入宫办案,这才刚巧偶遇大人!”
说罢,抚了抚腰间佩的那把冥魄剑,很是珍爱的把玩一番。
哥舒无鸾一听此话心中一紧,眯眸问道:“入宫办案?内宫出了什么案子?怎么本官不知道?”
男人继续笑道:“大人不知道的事情何止这一件……”
哥舒无鸾没有耐心再与他兜圈子,浪费口舌,继而打破沙锅问到底,“少打哑谜,快说,内宫到底出了什么案子?”
燕七杀耸了耸纤长若剑的眉,漫不经心的回道:“其实告诉大人也无妨,只不过是些失窃的小案件,近几日来各宫小主多有上报丢失了珠宝,未免内宫不宁,国君这才命卑职调查此事。”
失窃?难道是昨晚闯宫的刺客所为,可她已经详细盘问过各宫守卫了,并未发现被盗迹象啊!
这帮可恶的饭桶,不知到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疏漏竟没向她上报,现在好了惊动了国君,她可算是吃不了兜着走了!简直是可恨至极!
哥舒无鸾隐下怒气,面色如常,冷笑道:“内宫失窃之事本该由本官着手,何劳竟惊动堂堂督策营的副座大人!”
她话里话外都存着满是不屑的轻蔑,然而,男人却是丝毫不在意,只微微摇首淡笑,“本来这事当然轮不到卑职来插手,不过,以大人现在……”
话到一半戈然而止,唇勾浅笑,冰魄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
他是想说她已被国君质疑,自身难保了是吗?好个燕七杀竟敢当面奚落她,不过她大人有大量,才不会和他一般见识,既然失窃之事已经出了,又由国君钦点交给了他,姑且由着他去调查吧,刚好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此事。
想到这儿缓缓隐下火气,一副的云淡风轻,负手退向一侧让出道路,“那么,本官就不耽搁燕副座查案了,请便!”
孰料,他竟赖着不动也不走,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致使哥舒无鸾顿时来气,“你不是着急查案立功吗?怎么此刻竟这般雷打不动?难道不怕误了国君的王命,不好交差?”
“卑职现下正是在查案!烦请锦衣侯随卑职走一趟!”男人优雅抬臂,做了个请字,那副满载笑容的面颊,像极了识文知礼的谦谦君子,但是他的举动却彻底惹怒了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