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闻言,绯色急了,一把扯住女子的衣摆,猛烈摇头,希望她听从公主的意见将此事作罢。
孰料却换来冷喝一声,“你给我闭嘴!”
绯色当下松开手掌,惊的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连大气也不敢喘。
哥舒无鸾背着手在堂下一边踱步一边曼声道:“没错,这玉牌的确是在本官的寝殿找到的!然而,却是与本官毫无关系!”
这时公主还未发问,却听燕七杀淡淡出声,“何以见得?”
哥舒无鸾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发现他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静若春水,淡漠的眸子正漫不经心的迎着她的眸光。
“其一,玉牌若真是本官偷的,本官不会那么不留心的放在明面处等人去搜殿,定会将其藏好!其二,本官虽是极不喜闲人随意出入寝殿,可今日偏不巧有些人毫无自知之明,私自乱闯!自那不请自来的人走后却突然冒出了这块玉牌,其中的蹊跷才真正令人怀疑!”说着,她凌厉的眼神,如刀刃般冷戳男人身上,好似她话里那些毫无自知之明的人是指他!
燕七杀勾唇玩味一笑,这笑意衬在那张俊美如铸的脸颊上简直犹如妖孽降世,令人不禁全身麻酥、心窒!
绯色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惊呼出声,“大人是说……魅充衣!”
算这小蠢货还有点脑子,不枉在自己身边行走一场!哥舒无鸾点了点头,“没错!”
这事早在燕七杀欲急着对绯色动刑之时她便已经想到了,不过当时因由被燕七杀气的冲昏了头,才没来得及说出来,后来公主又来搅和,是以才拖到此刻。
那该死的女人,当真可恶!她早料想到自己定会不吃她谄媚讨好的那套,这才暗中捣鬼,想要陷害她!让她翻不了身,以至于无法宣扬出她与长王子的丑事!
燕七杀闻言敛眉略有所思片刻,而后冷声唤道:“来人!将魅充衣请到暴室!”
狱官领了命自是去了,没过多久便请来了魅充衣,魅充衣初次踏足暴室当然惊惧万分,不稍加以严辞,便交代了一切!
原来这块玉牌是她从一名洒扫的小太监手中无意间得到的,看着价值不菲,便私吞下来,后来想着拿来讨好哥舒无鸾,又怕她碍于颜面不肯当面接受,这才悄悄的放在了她的寝殿,希望她拿人手短,切不要将她的丑事抖露出去,当然后面这句话是隐藏在心里的想法。
听了整件事的原委,缪烟公主这才恍然大悟,解除了对哥舒无鸾的误会,是以听从了燕七杀的话,拿着心爱的玉牌,先行离开了暴室。
其后,借着魅充衣的证词,狱官缉拿了那名小太监,一番审问后,小太监将一切交代的彻底,这桩内宫失窃案便顺利的告破了。
最后,签字画押,小太监被羁押囚禁等待服刑,而魅充衣因由是国君的姬妾,此事只得禀报给国君发落。
哥舒无鸾冷漠的望着魅充衣那张已经惊吓苍白的脸,不由得叹气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做了亏心事,却不想着暗自悔过,还来个错上加错,当真是不受到惩罚,不知悔改!
待一切处理完,天色已然渐渐暗下,没想到时间竟是过的这般快!并且,今日之事又令哥舒无鸾浪费了大好的一日光景,心中不由得更加急躁不已,既恨那个可恶的魅充衣无意间添乱,又愤怒讨厌的燕七杀乱上加乱!
最后吩咐宫人将受伤的绯色抬回寝殿敷药治伤,临走之时,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像今日这般没脑子!”
听得绯色脸颊不由得青红交加,既惊骇,又赧然。
“不过,这次本官欠你一份人情!”说完,不待绯色会意过来,便挥手命人将她抬了出去。
说到底,绯色还是受自己连累被打,并且,之后还不畏刑罚欲独自承担罪名,即使做法愚蠢,但行为却是令她大为感动!
她入宫这几年来,一切顺意,从没有像近来这般磕绊过,所以也便从来没有体会过他人的关怀在意,当然除了大妃娘娘外!
那些个溜须奉承的话已经令她听得麻木,偶然感受到这番患难后的情意,又怎能不令她动容?
是的,即使她这个人表面上看刚强如铁,然而,月复腔里的那颗心却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软,她也希望被人在乎,奢望被人呵护!
这边,哥舒无鸾正悉心交代着狱官将失窃案的收尾处理好,话刚说到半截,却突然被人打断,“大人,借一步说话!”
只见,燕七杀沉着眉,清风一阵般越过她身侧,向内堂门外走去,丝毫不给她置喙的余地。
哥舒无鸾眯了眯眸,心中气愤不已,却还是跟了过去。
堂外院落的空气还是那般的污浊难闻,却是比白日稍稍好了些许,清风偶尔拂过,带来了点点淡淡花香,一时间遮盖住了空气中的腥馊味,令人呼吸亦不由得顺畅了许多。
“有什么话那么见不得人,竟不能摆在明面上讲?”她脚步停在石板路面上,环胸瞟着对面男人的背影讥讽的反问。
孰料,他劈头便是这么一句,“你知道你今日有多蠢吗?”
他的声音冷的能结冰,话音中还夹杂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