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皇宫主要分前殿、后院和后山三大块领域,朝堂办公和接待来客等都在前殿进行;后院主要是圣上、太后及各宫女眷居住之所;后山的范围最大,皇宫依山而建,半山腰直至山顶悬崖,都属于后山,由专门的侍卫防守,除了圣上,任何人,包括太后都不准进入,违者一律当斩。
而“云来”苑,位于前殿,顾名思义,就是接待客人暂住之所,分东西厢,两两相对,又独立成院。西厢主要接待异国来客、使者暂住之用;东厢主要接待初云人士暂住。故集训期间至切磋大会结束,初云所有出赛人员,一律安排在东厢房。
太监将林依姐弟两人领至“云来”苑东厢最后一间厢房,交待了一些生活细节事宜,便退出了。
林依把两人包袱放置衣柜中,巡视了一遍房子,还算满意。独立成间,采光极好,通风透气,而且房内布置精致,最紧要的是,房子角落里放了一个大屏风,林依跑过去一看,果然有一个大浴桶摆在里头。
林依懒洋洋摊在躺椅上,心想这样也好。暂时住在宫中,人来人往的,还有侍卫巡逻,如果在宫里杀人,势必会彻查,所以那些红衣人这段时间应该不会轻易动自己和禄儿。
快要睡着的时候,又有太监前来敲门“陈夫子,圣上有话示下,请随奴才出去。”
林依交待禄儿不要随便乱走,便开门出去。发现每间房里的人都被请了出来,而自己隔壁住的,居然是李科和周明亮。
林依跟上,和二人并列前行。半刻钟左右,来到一块空旷的草地,看样子,以往举办切磋大会的时候,都在这里集训。列队站好,远远便见到某圣上朝空地走来,然后在众人瞩目下一步步走上空地前方的擂台上。
今天的圣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袍,中间出用朱色锦带束着,下摆缀着一方紫色玉石,不是之前禄儿所说的莹色玉佩。这厮,难道经常不间断地更换不同的衣袍,佩戴不同的配饰不成?大男人一个,又不是花花孔雀,怎的那么麻烦。越是帅气的帅哥越爱臭美,越是漂亮的姑娘越爱打扮,这果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再说圣上,往擂台中间一站,两手往后一负,长发和衣袂在风中飘飞,修长的身段配上一股唯我独尊的气魄,容易让人走神,林依如是。半响才回过神,聆听圣音。
“今日我初云一众好男儿离家离室,齐聚于此,为一个多月后的切磋大会共同努力,本皇深感欣慰。但是,本皇在此,希望各位铭记一点,切磋大会真正意义之所在,不仅仅是要尔等,为我初云争夺比试之胜利。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足挂齿!胜之,所幸,败之,尤荣。本皇希望大家通过切磋大会,了解我初云,较之西陵和水月,强之所在,弱之所在。日后努力将长处代代相传,发扬光大;不足之处,强加锻炼,多加钻研,迎头赶上,壮我初云,为我等亲人,永享富足太平,安居乐业……”云景浑厚磁性的声音,在空旷中响起,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林依有点佩服,圣上不仅仅是生得一副好骨头,他还是个天生的领袖,懂得什么样的场合,什么样的语言,能够鼓动人心。看着身边的一众男儿,一脸热血沸腾。林依相信,圣上这番话,比直接叫大家拿出拼命三郎的劲儿,争取比赛胜利,效果要来得好太多……毕竟,豪言壮志,最能挑动男儿热血,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英雄情结!
圣上训示结束,意味着三年一度的切磋大会集体训练,正式拉开帷幕。
老太傅依次走上擂台,宣布了集训的各项细节安排。
因为切磋大会的赛事,和往常所见的比赛,有不小的差异。往日常见的比赛,多以个人能力见长,但切磋大会的比赛,除了讲究个人能力,还讲究合作与默契。就以画画为例,以半个时辰为准,若作一副山水画,则要求三人合作,共同完成。这就要求三人分工合作,竟能出类拔萃,又要水乳的交融。否则三人共同作出的画,就显得不伦不类,美感败坏……
所以,集训期间,书法、画画、诗词、辩论;骑术、射箭、剑术、内功,各科都安排高人进行指导。同科目的人集中在不同的场所进行训练。因为李科、周明亮等为数几人身兼两项赛事,所以某些科目训练的时间相互错开。
林依身兼书法和辩论两项。辩论的规则相对简单,并不像现代的辩论赛那么严格复杂。更多情况下,看参赛者的博学和灵敏程度。除开准备充分,更加考验三人能否急中生智。三国各派三人参加,每国可提出十个问题,且每个问题都必须在常识或学识领域内(依依:为嘛啊?编辑大人:如果不立这样的规矩,要是问我家老母鸡今天生了几只小鸡,这不无人能回答了么。笨,那还怎么比。)出题者必须有答案,一国出题,两外两国以抢答的形式进行,先举手者,首先回答,答对,获得1分,答错,则由令一个国家回答,答对,得1分,答错,则由出题者揭示答案且获得一分。最后三国共三十道题都提问完毕,统计得分,分数最高者胜。当然,辩论赛常出一些有争议的辩题,则由抢答双方据理力争,能致使对方无言以对,则为胜。
而书法的比赛规则就简单多了。因为三国皆崇尚行书(重流畅)、正楷(重端庄)和狂草(重奔放),所以每国参赛三人,每人精通一种字体,与之对应进行比试便可。而林依,虽说精通正楷与狂草,但绝没达到大师的水准,就不明白为什么初云人才济济,却指派自己参加了。所幸林依分到的任务是正楷。书法,最讲究的是神韵。正楷讲究端庄得体,精致工整,对于男子来说,要收敛心神,心平气静,方可写出一手好的正楷。林依本身就是个女子,光这点而言,就占了先机。
因为书法是早已形成,较为稳定且短期内收效不大的项目,所以书法训练所花时间较少,而辩论所花的时间就多了去。下午的时间,几乎全都用在辩论的集训上。
因为要抢答其他二国提出的问题,需要博学多闻。所以由老太傅亲自担任授学指导,(恰巧出任辩论的三人乃李科、周侍郎、林依)给三人讲授四书五经,三国国史、风物习俗、名人名作,猜测两国出题方向,研究自己的出题方向。
林依每每听到最后,昏昏欲睡。平日里过得倒算潇洒,老太傅忙着讲解,和李科、周明亮研究探讨,林依虽然偶尔打盹,但总能在关键时刻插上两句中用的话,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多作为难。
可惜某天,某圣上处理完家国大事,闲着无聊,不去陪他的母后女乃娘,不去睡他的妃子美人,居然晃到“子樵阁”,搅乱林依‘一池秋水’,不过不是秋天的秋,而是偷懒的偷。
云景没让太监通报,他本身内力深厚,武功已臻化境,脚步轻盈,落地无声。进入阁内,尚无人发觉,更勿论提醒打盹得正爽的林依。
老太傅正和李科、周明亮探讨至在四书五经范畴内出题。云景走至林依身边,弯子在她耳边接了老太傅的话:“陈夫子如何看?”
林依一受惊吓,弹跳起来。云景早有所料,闪至一旁,避免被某人撞到。林依见到罪魁祸首站在身旁,也不敢计较,跟着众人行礼。
周侍郎在一旁,知道林依定是瞌睡不知说到哪里,好心提示:“陈兄觉得在四书五经方面出五道题,会不会太多了?”
“是。是挺多的。”林依忙附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确保没有残留任何口水。
“方才看陈夫子闭眼沉思,定是想到什么高深的题目了,本皇既然来了,也想听听,陈夫子不用有所顾忌,尽管说来。”云景继续逼迫某人,还故意在闭眼二字上加重了声音。
林依在心里诅咒外加折磨了几下云景,好在自己之前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过打着凡事不要强出头的旗帜,才按兵不动。如今,可算派上用场,所以说,有备无患啊!林依微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方道:“我觉得,以往比赛,四书五经常作为辩论的方向,各国才子名士,本就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虽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而见解有所区别,但已有准备,所以在这方面出题,获胜的几率,大概只有一半。当然为防对方出这方面的题,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研究对答。”
“辩论采取抢答的形式进行,并且规定必须在几瞬间内作答,在时间上作了限制,如果我们能想几道方向各不相关,没有规律可言的新奇题目,令对方答不出,或许更容易制胜。”
“是个好法子,不过什么样的问题比较新奇而对方难以作答,这才是关键。陈夫子既然想到了这层,应该有些眉目了吧?”云景就知道这陈逸就像是个气囊,只有用力挤压,才能逼出气来。
“一头牛,向北走10米,再向西走10米,再向南走10米,倒退右转,牛的尾巴朝哪儿?”林依举了一个例子问。
“朝南”周明亮在手指在桌子上划了几下,说出答案,心想这样的问题,在半刻钟内,可解决七八个了,怎么难倒对方。
“错,是朝地。牛的尾巴从头至尾都是朝地的。”林依用手弹了下周明亮的额头,得意道。心想莫非现代的脑筋急转弯,就是针对古代书生而发明的?世上什么人最死脑筋?当然是古代讲究四书五经、正统思想的古板书生!
“着实有趣。”云景看林依与周侍郎亲密的样子,有几分不爽。甩开这种感觉,又开始感叹,这陈逸的脑子,总是装了许多奇特的东西。“不过有几分投机取巧的味道,这法子用一两次尚可,多了,恐怕就被模出门道了。”云景一语道出,其他人一一点头。
“所以要针对不同的方面,出不同类别的题目。”
“既然如此,出题目的事情就交给陈夫子夫子吧。再好好和太傅学习学习。”云景一锤定音,把难题的事情交到林依身上。
林依就知道自己一开口,就是这样的结果。还是忍不住在背后狠狠地婉了某人一眼。
云景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转了个身,表情似笑非笑:“眼睛抽筋了?陈夫子身担重任,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刻,出任何问题。墨天,找个太医给陈夫子好好把把脉。”
“不用麻烦了,刚才眼睛太累了,做做眼部运动,不碍事。”林依可以发誓,这圣上是故意的。天子不该是霸道威严,不苟言笑,一言九鼎的人么,怎么像个爱耍无赖的邪肆奸诈狡猾狐狸似的,每次对垒,都占不了上风。
对上几次都不是对手,林依决定采取不理不睬政策。果然,某圣上无聊,不一会便出去了,剩下几人继续沉浸苦海。
林依依着脑中记忆,借助周侍郎的美术功底,已经完成了十道难题。周明亮一直缠着她要看题目,李科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林依拿了一两道出来,什么也不说,两人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渐渐的,也不再缠着问答案。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依便在日复一日的无聊中度过。是谁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林依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被拼命填塞的鸭子般,苦不堪言。晚上回到房内,抬脚就摊在床上,死不肯动。
而禄儿,今天跟着东厢的这位哥哥赏赏画听听诗,明天跟着东厢那位哥哥们看看射箭学学剑术,日子精彩得不亦乐乎。平日里任凭林依怎么抱怨都不多一句话的家伙,现在每晚都在林依耳边叽叽喳喳,把白天见到的人、事,全都絮絮叨叨讲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