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涧走到唯瞳的身旁,看了一眼影涟风痕,笑着问她:“唯瞳,你多大了?”
唯瞳眨巴着她漂亮的双眸,白皙的面庞如雪纯粹,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快一千岁了。”刷的一下,夜涧的脸苍白无血,盯着影涟风痕,一字一句地说:“这家伙是千年老妖啊,我也就五百岁,才刚刚成年呢。”
影涟风痕看着夜涧的面容,也禁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唯瞳轻笑着,一副月兑俗的美态。看着夜涧的时候,心跳忽然会加快,娇小的胸脯小鹿乱撞,好像身体里的血液也在快速翻涌。使得她如玉一样雪白的脸,泛起一丝绯红。
夜涧面向远处一片沉沉的风雪,右手模着心脏部位,皱着眉头对影涟风痕说:“我感到,有一股召唤此刻正在我心底膨胀……”
“哦?”影涟风痕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带着几分疑惑的味道,望着无垠的大雪,深深的陷入了困惑中。唯瞳的莫名等候,又是什么原因呢?一时间,影涟风痕的思绪被**的疑惑吞噬殆尽。
叹息帷,心脏部位。
碎雪如白sè羽毛,如雨滴落在在这片银白的地平线上。
狂啸的风,如击响的鼓声,弥漫在空旷无垠的雪域。冰晶凤凰盘旋在白sè苍穹,偶尔降低飞行高度,向着雪地俯下。
夜涧的眉毛上已经凝结了颗颗粒粒的雪,亚麻sè长发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他的嘴唇冻裂,眼睛空洞,像这片覆盖大地的雪一样迷茫。坚毅的脸,此刻已经被酷寒冻得发紫。寒气无孔不入,他的每一个呼吸起伏得非常缓慢,眼神有些涣散。
从一开始踏上雪域,夜涧就疑惑为什么自己的脚会陷进雪里,反观唯瞳,仿佛是极低冰寒里土生土长的,她的脸还是一样的雪白纯粹,漂亮的大眼睛还是一样的炯炯有神,好像冰寒对她来说就跟空气一样。
“唯瞳,走了这么久,怎么依然没有看到任何活着的东西。”夜涧分开冻裂双唇的刹那,一滴血从嘴唇裂开处留下来,还没落到地上就凝固了。
“叹息帷是没有尽头的。就算你走十年,也不会看到什么,依然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到心脏部位?”夜涧有气无力的坐倒在雪上,有些气喘。唯瞳低下头,看着地上铺沉的厚雪,一副惘然之意。“我也不知道。”
夜涧拍掉身上积覆的凝雪,抖了抖有些发麻僵硬的手。“那我们怎么办?”“等。”唯瞳抿了抿嘴唇,只说了一个字。“等?”夜涧皱了皱凝雪的眉头,疑惑的反问。“等什么”唯瞳摇了摇头,容颜如皑皑白雪般白净。“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只要继续向前走就行了。”
夜涧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艰难的吐出来。“你看我被冻得,万一死在雪里了,怎么办?”
“那你就等不到了。”唯瞳面对着夜涧,丝长的头发被风高高吹起,半遮住了她的脸。夜涧薄薄的嘴唇此刻就像一把磨碎的刀锋,他俯,手掌一把抓起一堆雪。碎雪从指缝里如雨般淅淅落下。“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唯瞳看着脸sè发紫,嘴唇干裂的夜涧说:“有,就是我带你们出叹息帷。”
影涟风痕轻轻地笑了笑,看着夜涧痛苦的表情,翘起眉毛说:“那还是有选择的。”
这里,就像是一个无人问津的无垠世界,没有炫目的七彩,也没有移动的各类生物,有的就是一片纯粹的银白,没落隔绝的雪域。
碎雪如雨如风如雾,漂浮在这块苍茫的雪域上。无垠的地平线上,三道人影逆行在暴风雪中。
飓风撕破空间,卷起千堆沉积在地上的厚雪,从四面八方朝着夜涧他们三人袭来,发出猎猎轰响。雪被飓风旋起千层,有如冰塔之高,像崩塌的雪山压过来。“我们被包围了。”影涟风痕用惊恐的目光,望着大雪离他视线越来越近,踉踉跄跄的倒退数步,猛然发现直压而来的大雪不单是从前方袭来,而是左右四周都劈天盖地的压下来。影涟风痕眼神凝重,看着像野兽般直扑而来的大雪,释放出大量的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反推向如黑云压城的风雪。流像一条条光束,穿梭在风雪里。
“来了。”唯瞳镇定的脸上,掀起一抹笑意。临风而立,腰间长长的绸带,飘舞在风雪里,与她白银滚边的裙摆交错,像是在编织舞蹈。
风雪越聚越猛,像一张血盆巨口,将夜涧三人吞了进去,彻底的被肆虐的大雪掩埋。大雪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巨型龙卷风,上冲云霄,下旋大地,仿佛把天与地连接在一起,动荡着整个叹息帷。
忽然间,大地上裂开一道豁口,像是蔓延的藤络,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扩散。飓风暴雪开始拼命往不断扩大的裂口涌,豁口被硬生撕扯开,愈来愈大。飓风暴雪以暴雨狂风之势迅速涌入愈来愈大的豁口。
盘旋在天空的冰晶凤凰发出一声长啸,俯瞰着大地上的变动。
风雪全部涌入豁口后,豁口开始缓慢锁紧。天空一片清亮,碎雪如碎落的羽毛,继续飘渺在这片雪域上。雪虐风饕在极度降温下,夜涧三人被冰封在透明的冰体中。起伏的呼吸变得细微而断断续续,空洞而麻木的琥珀瞳仁,望着不断缩小的豁口。豁口以为极为缓慢的速度缩拢,而且没有任何其他裂开裂纹。豁口下面好像是另外一个宽阔的空间,一股宽阔空间里特有幽鸣,从雪白的地面传上来。
突然,一棵白sè细小的莲花苗,从要凝固成点的豁口钻出来。莲花苗慢慢攀爬,开始缓慢生长,白雪地上突兀起一条条细长蠕动的根茎,向四面不急不缓的蔓延。莲苗愈长愈大,愈伸延愈高挺。纯白的叶子如盾状,覆盖着点点蜡质白sè粉末,白透的发出淡淡光泽,全缘并呈波状,叶柄上还密生了密密麻麻的倒刺。转瞬间,一朵白sèjīng致犹如纯白玉雕成的莲花,横生在豁口的上方。
莲花由苞开始绽放,发shè出刺人眼球的白sè光芒。然后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如朝霞初现般绚丽的绽放开来。
一股莫名而强烈的召唤,在夜涧的心底产生共鸣。
被冰封在冰体内的夜涧,眼睛忽然一凛,一股无名的力量充沛全身,双手忽然握紧成拳头,紧咬着牙齿发出一声沉闷回旋的暴吼,冰体破裂随即破裂。夜涧走到莲花旁,一动不动的望着如白玉雕刻而成的jīng致莲花。影涟风痕也在这一刻破冰而出,而冰住唯瞳的冰体慢慢融化开来,不到一会,唯瞳莲步走到夜涧身边,目光放在晶莹剔透的莲花上。
“莲花?”
影涟风痕无法置信的看着美丽的冰莲,脸上充斥着困惑。唯瞳虽然柳眉微蹙,似乎在想些什么东西,面容上的疑虑,也如这朵莲花绽放着。夜涧严峻的脸像是这片无垠的雪域,没有任何表情。夜涧俯子,伸手yù摘下莲。当他的手触碰莲的瞬间,整个雪域像破碎的镜子一样碎裂,连同白玉雕刻而成的莲花一起裂成碎片。
虚无的雪域,宛如一面纯粹的镜子,裂开无数条细细的裂纹,如藤枝蔓延开。雪白的大地上,破开一条冗长的沟壑,向地平线的边界延伸。飘遥在天空的碎雪,如针雨落急速得砸下来。
“呯”,整个雪域空间像一面镜子突然炸裂,残碎的成像飘在空中,夜涧接触莲的手骤然凝住。时间似乎也被凝结了,爆裂的场景,空中飘起的残片,夜涧僵硬的目光和伸向莲花的动作,都以一种被放慢的形式,迟缓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