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瞳白了夜涧一眼,轻轻跃起,如同只蝴蝶般飞了上来。レ思路客レ夜涧灰脸的模了模鼻子,然后问她:“你要坐我前面,还是坐我后面。”唯瞳哼了一声,主动坐到夜涧的后面,紧紧拉住着夜涧的衣服,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绯红。夜涧扭过头,露出他两排洁白的牙齿,问唯瞳:“我们去哪里?”
“去找央鲮啊。”
“央鲮在哪儿?”夜涧蹙了蹙眉头。
“我怎么知道啊。”唯瞳白了他一眼,嗔道。
“呃……”
夜涧皱着眉头,顿了一下,然后苦涩的说:“我不识路啊,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你自己看着办呗。”唯瞳摆了摆手,转过头,不理会夜涧。
夜涧斜飞入鬓的浓密眉毛一挑,拍了一下生山炽,生山炽用巨大的瞳仁,朝夜涧看过来。然后夜涧就对生山炽咧着嘴巴,笑着说。“小炽,你来带路吧,你觉得我们会在哪里见到央鲮,就去哪里。”
唯瞳听到夜涧叫生山炽“小炽”时,嘴角忍不住一抽,这家伙起个名字也这么吐,不禁低声骂道:“白痴。”生山炽学着夜涧有模有样地咧起嘴巴,重重的点点头。唯瞳拂过发丝,模了模自己雪白的额头,轻轻摇了摇脑袋。又是一句暗暗的嗔骂:“这么恐怖的上古隐兽,竟然也是个白痴,这叫有其主,必有其兽吧。”
生山炽的巨大羽翼轻轻一扇动,偌大的身躯便腾空而起,沿着巨木一袭而上,穿破繁茂的枝叶,划出一个冗长的弧度,飞向天空。“抓紧我啊。”夜涧叫到,唯瞳拉紧夜涧的衣袖,无意间触模到夜涧凸起的月复肌,松了松手,旋即又拉紧。
生山炽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倒冲而下,穿透蒙蒙的云层,回到十方海的上空。耳边呼啸的海风,猎猎作响。蔚蓝的水面涌动起滚滚波涛,仿佛水面之下,游动着无数深海巨兽。隐隐约约的,有一个黑sè的庞然大物,映出它的轮廓来,那是长有无数只触手的巨兽。
夜涧静静看着这水面,伸出手指对着海面下的那道庞大yīn影,若有所思的说:“那里的水面下,游动着一个怪物。”
“怪物?”唯瞳莞尔,重复了一遍。
“那你现在坐在什么东西上面。”唯瞳问。
“怪物……”
生山炽朝着某个海域飞去,带动起一股强劲的气浪,紊乱地呼啸,远远席卷开来。
十方海上层,不落之地深处,悬空津。
来自四方的杀气,像风一样狂涌而至。好像四面八方潜藏着暗杀,像黑暗狭缝里挤出的一样,浓厚而锐利。
游离翀的瞳孔里,翻涌着白sè的骇浪,空茫而又惊惧,仿佛他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他面前发生了。
鬼车、蔷音、银sè之牙、荒咬崩……这些隐兽是悬空津深处最可怕的隐兽,一般是不会轻易的出现。倘若其中两者碰在一起,骤然会爆发一场惨烈的厮杀,而此刻六只恐怖的隐兽,竟然聚拢在一起,惊惧地望着湖泊,纹丝不动。
犹如水底下,潜伏着另外一个,让它们都忌惮的怪物。
游离翀似乎是在抑制自己的惊骇,转过头来,很不自然的看着影澈眼睛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其中的任何一只隐兽,都可以在瞬间将你杀死。”
影澈感受着那股股令人窒息的流,丝毫不怀疑游离翀对她说的话。她疑惑着,是什么让那几个庞然大物如此恐惧。
滴咚——
好像是一块石子,落入水中的清脆声。
水面上缓缓露出一张脸,模糊的让影澈有些恍惚。因为按照这个距离,映入眼前的景象,应该是非常清晰才对,可那张脸却显得非常模糊,好像眼前遮了一层氤氲的雾气。一道挺拔的**身躯,渐渐从水面浮上来。他的双手向两边展开着,轻细的水涟,从他清晰的古铜sè肌肉线条上,优美地落回水中。指缝间留下的水涟,像极了一朵朵白sè的花藤。他的脚尖蜻蜓点水般解除着水面,以一种完美的舞姿,徐徐映入影澈和游离翀的视野。
影澈的瞳孔缩了缩,望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有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而这种陌生十分特殊,感觉这个人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游离翀望着那道陌生的人影,缓缓平静过来,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
巨兽张开巨大的嘴巴,露出一排排锋利的牙齿,口中粘液汩汩的淌在地上,尖锐的暴吼,狰狞可怖。发出暴戾的兽吼,撕咬着这片天空,让人耳膜震荡。
嘶吼声中,有尖锐的,雄厚的,凄厉的……影澈和游离翀能清晰的听出,巨兽悚然的嘶吼声里,那种泛滥的恐惧。
“净主,他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怪物。”影澈的感知力,把那个身影围拢住,然后进一步的感知。影澈忽然皱起眉头,她发现,她的感知力几乎是轻而易举地侵入进去,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阻挠。
“嗯。”游离翀眉头紧锁成一线,有些迷离的点点头,他同样是感觉到,他的感知力范围中毫无障碍,是直捣进去。
绵绵若存,似实还虚,不知道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
下一秒,游离翀和影澈相互对视,双方都从眼中看到,对方瞳孔里的疑惑。那个人的体内一片荒芜,别说无极印、无量印、或是唯识印,更感知不出他的源力,因为他的体内竟然没有一丝的流。也就是说,周围如疾风肆虐的流,都是由隐兽体内释放出来的。两人像木桩一样定在那里,好像陷了进去,半晌没回过神来。
尖锐恐惧的暴吼,在整片地块荡荡的回响,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和气泡,犹如沸腾的开水,一注一注的爆烈开来。一股一股排山倒海的流,对着站立在中心水面的人,碾压而去。
游离翀感受着四周锐利的疾风,目光停留在那道人影身上,他心头猛颤,像是一把刀刃刺在心脏上。他看见湖泊的水以一种朝天趋势,翻腾起来,旋聚在那道身影的周围。
鬼车、蔷音、银sè之牙、荒咬崩……开始移动它们的躯体,一边对着水面中的人咆哮,一边释放着巨大的流,形成一股强劲的力量,如一只巨手,撕扯向水中之人。
水中之人的面庞开始渐渐清晰起来,一眼望去,竟是一个清秀的少年。他冷峻的面庞没有一丝疑惑,结实的肌肉似乎在发颤。他猩红的眼神充斥残忍而疯狂,好像一只暴走的野兽,用极具杀xìng的目光看着向他靠近的庞然大物。巨兽齐声暴吼,移动它们庞大的躯体。空气中是无数金sè的气流,弥漫而开。下一霎,庞然大物的身影,瞬间在影澈和游离翀的视线里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朝着那个少年碾压而去。
影澈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源自隐兽身上发出的恐怖杀气。她眼睛微眯,任风如刀刃割痛她的面颊,视线却死死的停在湖泊zhōngyāng。“看来我们对零泣和魂泣的杀戮,终于要开始进行了。”游离翀的面庞,弥漫一股血气,从他的血管里散发出来。影澈侧过脸来,看着游离翀突然平静,又很不自然的英俊脸庞。眉宇间的疑惑和惊骇交错在一起,使得他俊朗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扭曲,“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影澈顺着游离翀的目光,再次看过去时,那块地面已经开始碎裂。水面和岸边还有着一些巨兽的残肢。她心尖一阵恐惧,她只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游离翀而已,也仅仅只是两秒的时间。鬼车、蔷音却已经倒在地上,身体已经四分五裂。
“这是怎么回事?”影澈不可置信的凝视着少年舞动着他健硕的身影。瞳孔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少年敏捷地穿梭在四头巨兽中,宛若一条蛇一样在庞大**的缝隙中游走。他挥动着双拳,骇人的把比他大十几倍的巨兽用拳头轰开,被拳头击中之处的肉,瞬间被打烂,所有巨兽惊讶地向后退开,剧烈喘着粗气,惊恐地望着他。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影澈倒吸了一口气,她看着被一拳击中后倒地不起狰狞巨兽,眼珠都要差点掉出来了。游离翀看中那个少年徒手撕扯巨兽的庞大身躯,心中的疑惑和好奇,是他更想探出的真相,他目光牢牢锁定在少年的身躯上,一秒都不肯移开。但他心里,恐惧犹如被掀起的湖水,激荡而起。
少年暴走的冲向巨兽,双手拉住一头巨兽的手臂,用力撕扯。霎时间,巨兽的手臂被他用纯粹的力量硬生生扯断,扭曲狰狞的巨兽痛得惨嗥。湖水溅开来,在游离翀和影澈面前形成一道巨的水障。一道光束般的身影,以一种无法捕捉的速度跳动。
空气里,是巨兽嘶厉的惨嚎。
如瀑般的水涟屏障渐渐掉落,再次映入眼帘的,只有那道挺拔的身影。六头巨兽全部倒在地上,没有一个的尸体是健全的。不是少了胳膊,就是断了一只脚,甚至有三头巨兽直接没了脑袋。岸边的地面凹凸不平,露出一块显赫的沟壑,像是陨石撞击形成的。而少年就站在沟壑之中,望着血淋淋的手,空洞迷茫的站浪花飞扬的风里。
影澈惊骇的发现,他的目光正在朝着这边看过来,手上拿着一块碎肉,慢慢的放在嘴边,然后撕咬。琥珀瞳仁里,充满着忧伤,像是汇集了天地间所有的悲伤,让影澈本来的恐惧,如金漆般瞬间融进他的悲伤里。她感受到的,是一种令人心碎的忧郁。
而游离翀的面庞,缓缓浮现出一种癫狂的扭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