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早就来了,柔嫔,你果然聪明。”太后从门外进来,淡笑:“连她都未曾察觉,你竟看出了哀家的心思,不过,既然你知道了,哀家就更不能留你了。”
“从我知道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活着走出冷宫。”柔嫔的声音坚定,丝毫没有知道死期已到的惊慌。“太后好心机,只是我不明白,惜姐姐的孩子是皇上的亲骨肉,也与你血脉相连,你怎么忍心……”
“不忍心?富察氏从入宫就开始媚惑皇上,哀家绝不许这样的人留在皇上身边。”
“那你为什么不杀她?以绝后患。”
“哀家若是杀了他,怕是皇上就不会听哀家的话了。”
“你想……”
“果真是旁观者清,富察氏都没发现的事情,竟然被你看了出来。”
“姐姐那样聪明,她会知道的。”
“你死了,她就不会知道。”太后依旧淡笑着,眸中却是深深隐藏的心机。“柔嫔,你的时辰到了。来人,赐酒。”
“太后,你已经是太后了。干涉后宫,无论怎么斗,你终究会输。”端起毒酒,柔嫔淡然一笑。
“铛”酒杯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冷宫里格外清晰。柔嫔缓缓的倒了下去,闭上了那恢复了柔情似水的眸。
太后看着柔嫔,却对身旁的太监低声道:“今天的事,哀家不希望第二个人知道。”
“是”
重华宫
“惜儿,对不起。”
“皇上,是臣妾不对,太后统领后宫,若是以宽厚待人,怕是这后宫以后就难管了。”
“惜儿,朕一定会让你回到当年的位份。甚至更高,只是……”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皇上,臣妾不在乎名分,臣妾只想陪在皇上的身边。皇上,回去吧,太后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你好好养身体,朕走了。”
“娘娘。”素佩进来。
“别叫娘娘了,叫小主吧。素佩,皇上赐了如意居给你住,你怎么随我到这来了。”
“小……姐。”由娘娘改口小主,素佩叫不出口,只得改口小姐。“小姐,别人离开你,可我不会,生生死死,我都陪着小姐,小姐,你放心,别人断不敢欺负你,即便你降了位份,可我的郡主身份是皇上亲封的……”
“素佩,什么生生死死的,你终是要嫁人的,如今你有了郡主身份,来和皇上求亲的人也是不少。”
“求亲?”
“前几日皇上来和我说起的,说是漠北将军的三子。”
“不,小姐,我不嫁。”
“也好,我还想再留你几年。”
“小主,该吃药了。”望兰端了药进来。
“放下,出去吧。”若语淡淡说道。待望兰退下,若语才使了眼色给素佩,素佩会意,拿银针一试,对若语轻声道:“无毒。”
若语方才端起了碗,轻轻吹冷了,喝了一口,却未及下咽便吐回碗中“有毒。”若语笑笑“好厉害的计谋。”
“什么毒?”知道自家小姐深谙药理,素佩问道。
“是钩吻。毒很普通,但若与我这调养身子的药混了,便是剧毒,名唤摧心。意思是这毒一旦进入人体,便会直攻心肺,一个时辰之内必定毙命,最难得的是这毒毒死了人后,在外表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刚才试不出毒是因为药温,这回你再试试看。”
素佩闻言将银针插入,果然黑了一半。
“好计谋,先是用计害我失了龙子,嫁祸给柔嫔,再以护龙子不周的罪名让我落了位份,给我下了这毒,让我因失了龙子伤心过度而自尽。好一个一石二鸟。”
“那会是谁有着样的心机?”素佩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若语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下了“菁,柔,歆,含,溪,合,苍,月。”八个字,然后拉了素佩道:“你看,如今,皇上的妃子只有这几人,其余的除了死的,就是贬为奴的,柔嫔已被赐死,不会是她。说着在‘柔’字上打了一个叉。歆贵人早我之前入宫,久病无宠,且性格懦弱,不会是她。若语又将‘歆’字划去。她们未被皇上召侵,不能出门,自是没有机会。若语将‘溪’‘苍’‘合’三字划去。余下的这三人我不敢确定。月答应因我才被降位,极有可能怀恨在心,但她却不是聪明人,应该想不出这么精明的办法害我,除非,是我低估了她。这个含笑含常在我只见过两面,倒是个有心机的人,但我与她并无仇怨,她害我的唯一可能,便是嫉妒,只侍过一次寝,嫉妒,却未必有这个胆量。”若语放下笔,端起茶,轻抿了一口。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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