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腰抬头。
黑暗中,白衣如魅,面巾覆脸。漆黑的夜色,原本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墨,却在无数火把的映照下,而显得异常暖色,跳跃。
男人的手里撑一把伞,暴雨沿着伞面流下,四面八方的汇了一条条的珠帘,将突然出现的男人笼在其中,神秘,而高大。
在这一瞬间,绿腰仿佛看到,这是天神降临了……整个人生有救了,小姐也有救了!
不管来人,到底是存于什么样的心思,这都是她们唯一的救赎。
赌了!
绿腰一咬牙,抹把脸道,“快!小姐受伤了,救她!”
话落,眼前已是倏然一花,墙上的男人跳下来,大手伸过去,直接将昏迷的苏小小勾在了臂弯,沉声道,“伤到了哪里?”
“内腑!”
绿腰言简意赅,果断准确。
男人点点头,“走!”
足尖在地面一点,整个人瞬间飞起。
手里的伞面,旋转着撑开,不等六王府的那些人冲上来,便已经先发制人的甩了出去。
顿时,人声尖叫,火把落地,原本身为猎鹰的一群追杀者,瞬间像是手无寸铁的蹒跚童孺,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想要抓住刺客,领头功,转眼就已经扑倒在地,鲜血横流!
男人这一把伞,并没有要他们的命,而是多多少少都给了他们一个警告,或大或小的伤口,都给留了一些。
绿腰看着这一切,瞳孔微微缩紧。
这男人,到底是谁?
……
暴雨倾盆,夜色连绵,仿佛永无尽期。
跟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七拐八绕到一间小小的民房,男人推门进去,绿腰犹豫一下,也硬着头皮的跟上。
是死是活,是龙潭,还是虎穴……她已别无选择。
而这个时候的绿腰,尚且不知,自从她将小姐的命运,孤注一掷的以赌博的方式,交到这个男人手上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未来,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外面有衣服,找身换了,马上去烧热水!”
男人放下苏小小,头也不回的吩咐着,绿腰看了看,屋里点着昏暗的油灯,灯苗摇曳,摇摇欲坠,墙角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油布包。
她快步走过去,将布包拉开,果然两套衣服,齐齐整整……她心下一惊,抓着衣服的手有些紧。
“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活就滚!”
男人忽然怒了,像是背后长着眼睛,他明明正在照顾浑身湿透的苏小小,却也知道绿腰在发什么呆。
“谢谢!”
绿腰回神,万般猜测凝在心头,只化作了这飘飘渺渺的两个字。
谢谢你的突然出现,谢谢你的及时援手,但这并不表示,如果你心存不轨,我就会打算放过你!
绿腰的忠心,从来不曾为谁动摇过!
即便你是小姐的救命恩人!
话落,她已闪身出去,另寻了一间屋子,快速换下湿衣。
男人微微皱眉,吐一句:“真是个笨蛋!”
话里带着冷凝,又隐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句笨蛋到底是在说谁,他已经不得而知。
原本,不该是他亲自出手的啊!
心下一叹,他摇摇头,不过片刻间,就将苏小小全身月兑得精光。
冰凉的肌肤,泛着冷意,被暴雨光顾的娇躯,隐约还保留着雨水的光泽,纵是昏迷不醒,却仍有一种倔强而坚韧的美。
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骨子里都透着一种不甘于命运的桀骜不驯。
可惜啊……
男人微微眯眸,薄唇一掀,也不再往下想。
他抬手覆上娇躯,寸寸模过。
触手可及的软玉温香,总给人一种意乱神迷之感,可如今,在他的眼里却似乎什么都不是。
他只是一个救人的医者,而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身受重伤的病患而已。
心无旁骛,全力施救。
“小姐!”
绿腰换好衣服,冲了进来,一见这种情况,顿时就急了,“喂!你在干什么?放开她!”
眼里倏然就窜了火,像一只发怒的小母豹,在护卫自己的亲人不受伤害一般,也不管是否有这个本事,扑上来就咬。
男人头也不抬,只淡淡一句话,“想要她死,就尽管出手!”
绿腰浑身暴起的怒焰,顿时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她犀利的一掌,才高高举起,还尚未落下,就已经被男人这一句话,给彻底拍得烟消云散。
“你……你说什么?”
她愣愣看着他,脑子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尼玛都这个时候了,人都被你看光了,也模光了,你这意思,竟然是在救她么?
男人不语,只仍旧在慢腾腾的模着女人的身子,像是在模着这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一般,一丝一毫的瑕疵,都不曾放过。
绿腰一口气堵在胸中,不上不下,不能阻止,也更不能远离。她想一巴掌拍死这男人,可想想又不敢。
万一这男人,真是在救小姐呢?
如此矛盾的心情,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持续了有好一段时间,男人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的响起,“烧热水了吗?”
白痴的女人,只会眼睛盯着这里,就不懂怎么救人么?
他微微偏头,白色的衣服,黑色的面巾,一双犀利的双眸,透着冷漠的寒芒……他如此高大上的冷艳贵族范儿,完全心无杂念的强大气场,顿时让绿腰觉得,他该是个好人吧?他真的是个救人的大夫吧?
下意识点点头,脚步外移,出去找灶下烧水。
男人转回头,将面巾取下。
完美的容颜,冷冽如同刀削斧劈,精致的眉眼,笑开了如画,冷起了,却也是俊美绝伦。
紧抿的唇瓣,似是永远都透着薄情,透着冷意,天生便是孤傲,清寒,却又盛气凌人的独树一帜。
也天生便是孑然独立于世间的最尊贵强者,浑身都散发着独属于他自己的绝对强势。
面巾取下,男人的呼吸仍旧不变,他一双眼睛盯在女人的胸前,隐约可见那高高耸起的女性柔软处,一只泛着淡淡青色的掌印,印在正中。
这一掌,震伤了心脉,有些棘手。
他微微皱眉,伸手就压了上去。
掌心按着她的柔软,眸光终于有了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