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白葵一看到月希从小姐房里出来就拉着她往自己房里走去,等关上门就急急地问道:“我怎么感觉小姐这次醒来,对我很是冷淡?”
白葵看着月希沉默着,又继续道:“小姐醒来那会我正好被夫人叫去问话,回来后就听其他人说小姐醒了,你在房里伺候着。我刚想进去看看小姐,你就出来了,等小姐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两天。小姐醒来之后第一个见到的是你,后来什么事都叫你去做,似是认定你一般。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月希看着白葵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无奈又郑重地道:“小姐待我们很好,不像其他小姐那样一不如意就打骂丫鬟,我现下跟你说的事你可不能说出去。”
“我发誓行了吧。”白葵举起手来做出发誓状,见月希一脸的严肃又没阻止她,便一敛神情,嘴里说道:“如果我说出去,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月希这才开口道:“小姐不是磕着脑袋了嘛,脑中有淤血,所以失忆了,别说是你,小姐连她自己是谁都忘记了,这事除了我们就只有夫人跟大夫知道。”
白葵听罢,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心情有些沉重,看着月希道:“小姐那性子绵软,不然也不会老是被其他小姐欺负,这下又没记忆可怎么好呢?”
月希看着白葵那样,心里也很是烦躁,她们是丫鬟力量微薄也不能为小姐做什么。
小姐的性子软,主要是受了欺负也不说,夫人虽然也温顺,但涉及到自己的子女,还是会发作的,就像这次让二小姐、三小姐去祠堂罚跪,可是小姐自己不说,也不让她们去说,夫人不知道啊。
小少爷还小,而老爷对小姐又那么冷淡,老夫人嘛更加不用说了,根本看不上小姐,小姐处境堪忧啊。
“哎,我们烦也没用啊,希望经过这次小姐有所改变吧,我先去为小姐守夜了。”月希说完便转身离开,只剩白葵愣愣地坐着。
月希到了门口见房里还里烛光,便轻轻推开门,挑起珠帘,只见赵钰落躺在床上,头枕着一只手闭着眼睡着了,她悄然上前为赵钰落盖好被子,便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而碧波苑的二小姐华荟,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膝盖到现在还是隐隐作痛,想到“华落”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走过,心里对她的愤恨更加深了一层。
第二天清晨,赵钰落去华夫人那请完安后,回到了紫苑,叫月希拿了几本书,随手翻了起来,不看不觉得,一看吓一跳,对于书本中大多数的字呢是它们认识她,她不认识它们。她有些汗然,叹了口气:她作为丞相千金,大字不识几个,实属异常啊。
赵钰落烦躁地丢掉书本,傻坐在椅子上,她想回家啦,在这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什么都不懂,还被庶妹们虎视耽耽地盯着,怎么过啊?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赵钰落的心态慢慢地平和,她不得不接受现实,总不能自杀吧,当然啦,要是有人告诉她,自杀了就能回到现代,她倒是有勇气一试。
赵钰落偶然听丫鬟提起靈山寺,选了个大早上,去了华夫人的怡蓉苑,征得她的同意,带着月希和几个侍卫出门去郊外的靈山寺祈福。
赵钰落其实并不是真想去祈什么福,只是在这个时代的女子是不能随意出门的。
一路上,赵钰落好几次想掀开帘往外看,但月希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无奈她只能端坐着,一直到了山脚下,由月希扶着出了马车,才看到除了丞相府外的世界。
赵钰落留下车夫丁旺看着马车,她则带着一行人往山上的寺庙走去,看着来往的行人,心想这里的香火还是挺旺的。
赵钰落便叫身后的月希,讲一些她所知道的靈山寺的情况:这里最初来的只有些老百姓,自从有个妇人一直无子,而在此求得子嗣后,才渐渐为人所知。现在很多贵族夫人、官夫人、甚至宫里的妃嫔都会来此求子、祈福、还愿;至于未婚的千金小姐们则多是来求婚姻的。
因为华夫人要求她在午时之前回到丞相府,赵钰落为隔了空间的赵家人祈完福,便往山下走去,她坐在马车里心里很是郁闷,难得出来时间又这么紧,来回就要半个时辰了,根本就不能够多待。
突然,“嗖”地一声,马车里多了一个人,还拿着一把剑正搁在华落的脖子上,而月希刚要出声便被这人打晕了。赵钰落猛地一颤,但面上还算镇定,其实心里也是在打鼓的。
赵钰落抬起眼眸,见一个穿着紫衣,身上好几处流着血,面色苍白的男子,他正用锐利而冷酷的眼神盯着她,有些虚弱地道:“别动,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是进来躲一下。”
同时,马车外响起了护卫的响亮喊声:“什么人?”,随及又听到了护卫的拔剑声。
片刻之后,一个护卫靠近马车,解释道:“小姐,刚才有个黑衣人,不过被我们吓跑了。”
那个黑衣人要是听到这话,准回来揍他一顿,他是受了内伤,又见到这么多的护卫,才明智地选择离开。
“恩,继续前行吧。”赵钰落说完,便听见那紫衣男子轻轻呼了口气。
“我说,这位公子,既然人都走了,是不是……”还没等她说完,那男子已经收回了剑。
紧跟着,“砰”地一声,赵钰落见那男子倒在了马车上。
赵钰落先用脚尖试探着,踢了踢那男子,见他一动不动,才敢凑过去,伸手在他鼻间一试,还有呼吸,看来只是晕了过去,瞥见他身上有几处伤品,不断地往外淌血,应该是失血过多吧。
再看他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乌发束着白色丝带,身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赵钰落直感叹造物者的偏心。
赵钰落扭过头去,看还晕着的月希,摇了摇,等月希悠悠转醒,便叫车夫停车。
月希醒来看到身边躺着一个男子又想叫,便被华落捂住了嘴,见赵钰落对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才勉强忍住,不过颤抖的身子,说明了她的恐惧。
然后赵钰落下了马车,看着护卫们疑惑的眼神,伸手掀开车帘,指了指里面。
众人往里一看,都吓了一跳,里面躺着一紫衣男子,随后有个护卫先反应过来,跪在华落面前,颤声道:“奴才失职,请大小姐责罚。”其他护卫见状也纷纷跪在了地上,请求责罚。
“你们是失职,如果这个是穷凶极恶的贼人,这会我就不能毫发无伤地站在这了。”赵钰落面无表情地说着,顿了顿又道:“若真是如此,你们应该想得到会是什么后果,一个人进了马车都不知道,只能说你们技不如人。”
众护卫个个面带愧色地低下头,只是在心里暗暗决定,回去要好好练武。
赵钰落见他们认错的态度良好,她自己也没事,便不再计较,道:“都起来吧,记得要谨慎些。”
她睨了眼紫衣男子,想着要不要直接丢下,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问道:“丁旺,马车上有相府的标记吗?”
丁旺卑躬屈膝地答道:“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吩咐过,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小的就挑了辆普通的马车来。”
赵钰落垂眸思索了一番,道:“等进了城门,我们先去京都府衙,悄悄地把他扔到门口再回相府,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包括相爷跟夫人,我想你们也交待不了。”
“听到了没有?”赵钰落见他们没出声,厉声喝道。
众人神色一敛,齐声道:“是,小姐。”
赵钰落转过身,便听到那宽厚略带犹疑的问声:“小姐,为什么要把人扔到府衙门口呢?”
赵钰落回过头,展颜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护卫不解地答道:“奴才叫月杰,是夫人从月家带过来的。”
“月杰,是吧,你好好看看那人的衣着打扮。”赵钰落提醒道。
月杰仔细一看,一脸的似懂非懂,道:“应该是个贵族子弟。”
“那就是了,要是他的家人查出来,我们把他扔在这而出了事,不是徒增事端吗?”赵钰落道。
“那为什么不把他送到医馆医治呢?”边上一护卫听着,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能肯定此人就一定是好人,而不是贼人吗?”赵钰落笑着问道,见那护卫摇摇头,接着道:“所以让府衙的人去查呗,是好是坏,救或不救,他们自会看着办,也就我们无关了。”
赵钰落说完就转身,回到了马车上,吩咐丁旺继续赶路,等到了府衙门口,叫护卫悄悄地把人扔到门口,就急忙离开往相府赶,回到相府已经是午时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