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月妆以为他定不会再来寻他,可不想,又是一日月上回廊时,他竟跌跌撞撞得冲进了她的房间来。请使用访问本站。
他脸色潮红,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不等月妆说话,他醉意熏熏得伸手从胸前拿出几张银票,狠狠得甩在她身前,方冷笑道:“是不是只要出得起足够多的银两,你便什么都能做?”
“那你看看,这些银两,够不够我要了你的身子?你若觉得少了,唔,”他又从胸前掏出几张来,“加上这些,可够了?”
月妆浑身颤抖,声音亦冷了下来:“小王爷,请自重!月妆乃是艺妓,不做皮肉生意!”
“不做皮肉生意?”他大笑一声,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厌恶,“青楼中的女子多得是,如你这般矫情做作的,只怕赚不了多少银子。”
月妆自嘲一笑,双眼慢慢泛红,说:“是,如我这般矫情做作的,却是赚不了多少银子。”
“果真如此,”南仲伦厌恶得看着她,“妓子多薄情,如你这样的女子,做妓女当真最适合不过。”
他转身离开,月妆脸色越加苍白,她伸手扶住心脏瘫软在地上,极快喘息。
时间一日日过去,南仲伦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只是每月三次,他皆会去走到郊外去看看,每十日一次,一次也不曾落下。
众人皆以为他已将月妆忘了透彻,可只是他自己清楚,每个夜晚,他都彻夜彻夜得睡不着觉,脑中一遍遍掠过的,全是月妆脸色苍白的神情……
可他依旧控制不住,每十日总会守时去一次郊外,而后,躲在暗处,看着她一路提着食物走去寺院。
依旧是素色衣裙,淡淡神情,只是那脸色却是越苍白了。
莫非是接客接得太晚未曾休息好不成,南仲伦躲在暗处,一直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眼神,苦笑离开。
只是到了九月之后,论南仲伦如何每十日一次得守在郊外,可却再也没有遇到月妆过。即便他从中午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她也没有再出现。
他和她唯一的相遇,就此断开。
妓子果真都是薄情的,他想。否则她怎会连她收养的那几个孤儿,都不愿意再去看一眼?这般亲密的关系,竟是说断便断……只怕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薄情之人!
时光飞逝,转眼初冬。
那一日,老王爷为他寻了门亲事,对方乃是尚书府之女,沈瑜。
那一天晚上,南仲伦又去了酒肆喝醉了酒,出了酒肆门,秋风宜人,头脑混沌的他又一路去了芳月楼。
他又踏进了她的房间,只是此时,她正伏在床头,喝着药汤。
南仲伦站定在床前,醉眼看着她,冷笑道:“莫不是,莫不是接客接得太过,将身子弄垮了不成。”
月妆脸色憔悴得可怕,闻言,竟也不生气,只是柔柔得看着他,一眼不眨。
“我要娶亲了,”南仲伦突又略带自嘲得笑了笑,“她是尚书府的小姐。”
“是麽……”月妆垂下眼帘去,片刻后,又重新抬起头,惨白的唇角勾了勾,看着他坚毅的五官,低声道:“真好……还能看到你有个归宿,真好……”
只是她的眼眶,却带了湿意。
“自然,”南仲伦一声嗤笑,又说,“只有官家小姐才配得上本王身份。今日我来,只是想让你明白,当初本王年少轻狂对你动的那份感情……乃是本王此生最大的污点!”
他的口吻决绝,丝毫不带任何留念,除了厌恶,再无其他。
语毕,他再次转身,离开。
月妆伏在床前,一直等到他离去,方吃吃得笑了。
她笑得及缓,及柔,脸色惨白,双眸却已绯红。
“这是你此生最大的污点,”她闭上眼,自嘲得笑了,“可于我,却是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