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五年十月
我一觉醒来,四爷那边的半张床是冷冰冰的,明显地他早就不在我身边,当我真的起床时,看见他的枕头上放着一张字条写着:「我去上朝了」,在下款还画着四朵精致的木兰花,不用猜也知道是他留给我的,把字条拿起来,彷佛嗅到除了墨香外,还有阵阵的木兰清香,唇边不自觉的泛起了微笑。
叫了梅香来侍候我梳洗和更衣什么的,可是她想帮我梳髻的时候,我按着她的手阻止她,但她却好像知道我想什么的说:「姑姑的头发太短,不能梳太复杂的髻,若姑姑不介意,让奴才帮姑姑梳个简单点的髻可好?」我听了后一脸疑惑,连巧惠看到我的头发也摇头叹气的说这不可能梳好一个髻,难道这个小丫头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在我还发呆的时候,梅香就已经拿起梳子帮我弄着,心想还是看看她能在我头上弄出什么东西来,她的手脚还真快的,不消一会就弄好了,还叫我照照镜子看看满意与否。
「奴才只能梳个最简单的,姑姑若不喜欢,奴才再帮姑姑想想吧…」梅香惶恐的说,就怕我不喜欢,我看了看镜子,虽然没什么花样,甚至看似比一般的宫女梳的更为简单,但以我现在头发的长度,这真的算是巧夺天工了。
我笑笑的说:「看来挺好的,你的手真巧…」梅香脸红的低着头微笑说:「谢姑姑赞赏…」然后就想把属于妃子品位的旗头放到我头上,我一看到那块大大的旗头,想起以前的我曾经因戴着它而头痛和肩痛,心想现在我的病现在还未完全痊愈,而且我又不会四处走动,还是不要戴好了,否则又只会引来头痛而已。
「就这样吧,暂时不要戴旗头,我怕会头痛…」我对梅香说,只见她有点失望的放下旗头,然后讷讷的问:「姑姑,皇上说姑姑已经差不多两天没进食,醒来之后应该会饿,要奴才准备些清淡的东西让姑姑进食,现在可以端进来吗?」我听了之后才真的发觉有点饿了,于是我不以为然的说:「端些清粥给我好了,其他的先搁着吧!」
梅香马上跑了出去,只剩我一个人在房里,我打开了放在梳妆台上的那些雕工精美的木盒子,里面全是已经分了类的满满放了名贵的珠宝首饰和发钗什么的,而且大部份都是以木兰为题,但我还是喜欢四爷亲手送给我的那些,简单又不花巧,盒子里的那些虽然精致,可是大多都太耀眼,戴出去只会招人妒忌而已。
梅香很快就端着清粥给我,我吃了大半碗就吃不下了,我叫她撤掉了,然后她又捧上了药,我勉强的喝完了它,我就问她现在是什么时辰,她不知是还未睡醒,还是太机灵,她竟然答皇上应该快退朝了。
我跟梅香说要去养心殿等四爷退朝,然后和他一起吃午膳,但她说太医又交带过我最好不要外出,以免再着凉,可是我一向都不是个乖孩子,我自己走去打开柜子,取了件斗篷后就出去,她没有拦着我,只是默默的跟在我后面。
西暖阁其实也是养心殿的一部份,走没多久就到了,看到门口还是静悄悄的,似乎还未退朝,我和梅香两人站在门的一边等着,等了一会,我看到了小顺子向我这边走过来,他看到我似乎不太惊讶,只是前来淡淡的请安并说着:「姑姑吉祥!皇上还在上朝,但估模着快散了,姑姑先在这里等着,奴才马上通知高公公去转告皇上…」
我向小顺子一笑点头,他掉头就跑入养心殿的侧门里去,又过了一会,穿着花盆底鞋的我开始有点累了,我就随意的坐在阶梯上,抬起头看着那美丽的蓝天白云,思绪却不知飘到什么地方里去。
忽然一位女子娇笑声,打断了我的白日梦,我看到一位相当年轻的女子和一位嬷嬷拿着一个食盒正向着我这边走来,看这女子身上的衣着,看来是四爷其中一位新的妃子吧,心里不禁有点难受。
这女子也看见了我和梅香,梅香就上前向她请安:「李贵人吉祥!」而我则仍坐在阶梯上看着她,想着为什么她的样子有点眼熟呢?但一时之间我又想不起她和谁长得这样相似。
李贵人没有叫梅香起来,而是一脸不可一世的看着我,然后指着我叫:「你这狗奴才,见到本宫还不请安,你有几个脑袋砍?」我心想为什么我总是会遇到这种傲慢的女人?我叹了一口气,然后从阶梯站了起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只是马马虎虎的福了福,说了声:「李贵人吉祥!」
李贵人可能看见我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宫女服,甚至比她自己穿的还要来得精美,她一脸不忿的说:「你这身衣服是从哪位娘娘的宫里偷来?快从实招供!」我看着她没有说话,我想她应是刚入宫吧,因此应该从没有没见过我,也没有听过这宫里只有我才可穿戴木兰的衣饰的故事。
李贵人见我没说话就嚣张的叫着:「你这狗奴才是什么态度?本宫在问你话,你敢不回答?信不信本宫叫人马上把你关起来,先打你这狗奴才几十板子才说?」
李贵人不停的叫着狗奴才,我真的生气了,心想就算当年我还是先帝的奉茶女官,是真正的一个奴才的时候,也从没有人不停的在我面前这样喊我,我瞇着眼看着她,心里想若我狠狠骂她,这只会有失自己的身份,亦只会让四爷为难,我才不会那么傻,毕竟我在宫里生活了差不多二十年,连这些也应付不了的话,我还是拼命十三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