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六年
我和四爷在乾清宫门前下了轿子后,仍是跟早上一样,他没有回头的向前走,而我则和巧惠跟在他后面,亦如早上一般所有妃嫔和奴才们早就在门前等着他,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家宴除了妃嫔外,连所有皇亲也要出席,包括十三爷和十六爷等,就连他们的妻儿也要一起出席,所以又是看到几百人一起请安的场面。
这次倒是很整齐地所有人一致向四爷和我请安,或许皇后已教训过那些妃嫔吧,不过这些人向我请安也好,不请安也罢,对我来说反正都没所谓,贵妃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虚名,我不会执着这些无聊的品位,只要我可以留在四爷身边照顾他的起居,就算我跟以前一样只是宫女,我也甘之如饴。
我向皇后请安后,四爷就拉起我的手,他有点担忧的低声说:「你的手那么冰,是否身体不适?」我摇了摇头,但其实今天一时打扮成宫女,一时又变回贵妃,纵使在空闲的时间休息过一阵子,可是我仍是有点累,但为了不让四爷和皇后为我担心,我才勉强的支持着,否则以我的性子,早就回圆明园了。
「高无庸,拿暖炉来!」四爷叫着高无庸,只见高无庸马上把暖炉送上来,我安抚着四爷轻轻的说:「不用了!进了殿内就不会冷了!」可是他不理我,他从高无庸手上拿起暖炉,然后亲自为我套上,再吩咐高无庸:「宣何太医来随时候命!」高无庸看了身后的小顺子一眼,小顺子就快步的离开了。
「皇上和妹妹今天太辛苦了,还是快进殿内休息一会吧!」皇后也是一脸忧心的看着我说,心想难道她知道我今天假扮宫女的事?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因为我看到其他妃嫔们那些恨不得把我杀掉的眼光,我不止手冷,连心也冷了,心想还是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吧。
我悄悄地挣开四爷想扶着我的手,然后靠向身旁的巧惠,她马上扶着我,然后我给了她一个眼色,她就拉着我向后退了一步,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我有点尴尬的看着那群妃嫔们,见他露出那副冰块脸,一脸生气的看着那群妃嫔,只见除了我和皇后,其他的妃嫔们一看到他就马上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再抬起头来。
四爷只看了十三爷一眼,就一个人大踏步的向前走,皇后跟在他后面,而我和巧惠则跟在皇后的后面,我后面则跟着高无庸和十三爷,十三爷上前对着我轻轻的说:「皇兄让我来照顾你,怕你跟在后面会出事!」心想四爷和十三爷又是用眼神来沟通,心想这两兄弟真的有什么心灵感应吗?
我没跟十三爷说话,只是让巧惠扶着一步一步的走进殿内,我与皇后仍是平起平坐的和四爷坐在一起,至于坐在下一个阶梯的桌子上有我旁边的十三爷和皇后旁边的十六爷,至于十七爷、弘历和弘昼就坐再往下一个阶梯的桌子,其他妃子仍是坐在远离阶梯下的圆桌,依旧与早上的位置不变,至于其他皇亲和女眷则以八人为一桌。
记得第一次进宫参加的就是这种过年家宴,当年坐在我身边的是若兰姐姐,想起当年我和明玉总是互相都看大家不顺眼,我有机会总是捉弄她一番,总想把她气死才高兴,现在想起还真觉得自己有点傻,不过这倒是个愉快的回忆,之后我进宫在先帝身边奉茶,而她也成为了十福晋,规矩多了,我也没机会再这样没心没肺的纵情玩乐了。
我偷偷的看了四爷一眼,然后目光放到远处的桌子上,看到某张桌子坐着的不是十爷、明玉和十四爷吗?是我眼花了吗?他们不是被四爷圈禁在寿王殿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着十三爷,只见他偷偷的在桌子下比了个ok的手势,原来真的是他们,四爷让他们出席这个家宴,证明他仍当他们是一家人。
我知道我对不起十爷、明玉和十四爷,特别是十四爷,是我直接害他被圈禁的,当年如果我没去求十三爷,求他让十四爷来帮助我离开紫禁城,十四爷也不会将先帝的遗旨拿出来威胁四爷,结果却带来我们三人永不磨灭的伤害,现在回想起来,心里的伤痛一点也没有减少。
我想如果当年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坚决留在四爷身边,那我们的结局会否改写?虽然明知答案是不会的,十四爷被圈禁在寿皇殿里,在我那个时代已是不可改变的历史,可是我有时会想,如没有发生这事,四爷或许有别的原因才会把十四爷圈禁吧。
心不在焉的我当然没听到四爷在说什么开场话,直到高无庸朗声叫:「传膳!」我才如梦初醒,虽然我早知这一顿又是那些油腻的餸菜,但我仍低低的叹了口气,心想单是看见都饱了,可况还要吃?于是我给了个眼色让巧惠不要夹菜给我,我只管在喝着浓茶提神,四爷可能看到我没动过筷子,于是让高无庸夹了块榚点在我碗里。
我看着四爷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才拿起筷子把碗里的榚点吃了一口,味道虽然不错,可是我仍是吃不下,于是就放下筷子,再拿起杯子再喝茶,现在我只希望这场家宴快点完结,让我好好的睡一会,因为明早我还要跟着四爷回来出席各种祭祀仪式呢。
除夕的家宴算是比较轻松的,虽然大家仍是要谨言慎行,但大部份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这时我看到十四爷笑着的看着我,我微笑的点点头,我想十三爷已依我的指示对他说我这次回来是借尸还魂,然后来找十三爷收留,可是误打误撞救了承欢,后来又给四爷发现我什么的。
而十爷和明玉也随着十四爷的视线看到我,我也是笑着点头,然后他们三人竟站起来笑着向我举杯,我看了看四爷,只见他点了点头,我笑着拿起酒杯站起来,先来个先饮为敬,巧惠过来再倒酒给我,我就回敬他们,他们也笑着喝了酒,我激动地眼泛泪光的笑着说:「谢谢你们!」
这一句谢谢包含着太多东西,谢谢他们陪着我在入宫前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谢谢他们多年对我的包容和爱护,谢谢他们无论我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为我挺身而出,最重要是谢谢他们愿意原谅我所犯过的错
眼泪终于都控制不住地流下,我坐下之后,巧惠马上拿帕子给我抺泪,四爷在桌子下偷偷的拉着我的手,我微笑着轻轻说:「没事!」而十三爷则拿着酒杯来向四爷敬酒,我明白十三爷是想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四爷看着十三爷,然后笑着把酒一口干掉,接着十七爷、弘历和弘昼都来向四爷敬酒,他也是笑着把酒一口干掉…
宴会后,我和四爷在回去圆明园的马车上,我高兴的笑着说:「四爷,今天我真的很高兴,我看到十爷和十四爷,还有明玉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谢谢你让他们过得好,谢谢你今天让他们来,谢谢你给我的幸福!」说完就吻住了他,最后他由被动化为主动,直到我们再透不过气才放开我。
四爷咬牙切齿的叫着:「该死!如果不是在马车上,我就…」我笑着睨了他一眼道:「你想都别想!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回宫!你最好给我乖乖的,不然明天我就留在晓曦阁里!」他瞪了我一眼后,就把我紧紧的锁在他怀里,而靠在他温暖又安全的怀里,我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