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篇
雍正八年
当我抱着若曦回到晓曦阁时,何太医和高无庸早就在外面候着,我一边把她小心的放到床上,一边急急的说:「何太医,若曦…」何太医看来有点沉重的道:「刚才高公公已把娘娘的大概情况告诉了臣,臣马上先为娘娘诊脉!」
过了一会,何太医跪了下来叩着头说:「娘娘身上的毒已经在发作,而脉象几乎已感觉不到,恐怕…」我听了不可置信的倒退了几步,高无庸上前扶着我,我不相信的叫着:「不会的!若曦刚才还对着朕在笑,现在怎会这样?」这时我只听到何太医仍不停的道:「臣该死!」
「你不要再整我好么?快起来吧!」我冲到床边抓着若曦的手叫着,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何太医依然跪着道:「皇上还是替娘娘准备后事吧!」我听了把头伏在她的胸前,听着她的心跳声含着泪叫着:「她还有心跳,她还是活着的!朕不准她死,她就不会死!」
「你说要教承安向你请安的,你怎能食言?」我仍伏在若曦身上吶吶的说着,然后我看着她身上染了血的衣服喃喃的说:「你的衣服脏了,我帮你换一套干净的…」说完我就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衣柜前并打开了它。
想起若曦最爱的是粉色和月白色,但这两种颜色的衣服她也实在有太多,我看着满柜子的衣服沉吟着:「穿哪一件好呢?还是粉色的好了…穿粉色的若曦是最美的!」然后我挑一套粉色她没穿过的绣着木兰的旗装出来。
「皇上,让奴才侍候娘娘更衣吧!」我看着巧惠流着泪走了过来哽咽地说,我抱着衣服吼着:「放肆!你们这群奴才粗手粗脚的,伤了若曦怎办?你去拿些水来,朕要亲自帮若曦更衣整理!其他人全都退下!」
全部人都退下后,我把床帷拉下来,然后含着泪慢慢的扶起若曦帮她宽衣,再把旗装穿到她身上,帮她扣好盘扣,然后巧惠拿着水盆来,她拧了条布巾给我,我轻轻的擦拭着若曦的脸,抺去她留在嘴角的血迹,也帮她拔去头上那支木兰玉簪,只剩她耳鬓那朵开得正灿烂的白色月季花,然后将她的头发全都放下来披在肩上。
看着躺回床上的若曦像一个睡着了的仙女般美得惊人,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染着若曦的血的衣服,我淡淡的说:「若曦很爱干净的…巧惠,替朕拿件新的衣袍来给朕换上!」巧惠听了就马上跑开,而我仍痴痴的看着若曦,我不停的哄着她道:「你现在一定是很害怕了…不要怕,我说过会陪着你的!」
我更衣过后,我对着巧惠冷冷的说:「传庄亲王和福晋马上进宫!之后就把承安抱过来!」说完我就躺在若曦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微笑说:「你不愿把孩子留在宫中生活,是怕我们走后有人欺负会她对吧?怎么我没想到呢?还是你最聪明!再过一会,让我把孩子交给十六弟妹,我就来找你…你要等我!」
「皇兄!」十六弟很快就来了,我看到他在外间站着,我一边侧着头轻抚着若曦的头发,一边疑惑的说:「十六弟妹呢?」他叹了口气后答:「清儿受了点风寒,现在王府里休息!」我轻笑着:「好吧!其实交给你也是一样,巧惠,把承安交给十六弟抱着,然后退下吧!」十六弟接过承安后问:「皇兄?为什么?」
我不以为然的说:「这是若曦的意思,她说若有一天朕和她都不在了,承安就交给十六弟妹照顾,朕希望你跟十六弟妹会好好照顾这孩子,将她抚养成人!还有朕已将遗诏放在宫里干清宫的正大光明牌匾后,也有一份密旨在朕床边的柜子里,朕和若曦走了后,你就跟十七弟、张廷玉和鄂尔泰把诏书拆启,确立新帝吧!」
「皇兄!娘娘…」十六弟难得惊讶的问,我笑了笑的答:「若曦身上的毒已经在发作,她要走了…朕怎会让她孤独的走呢?」他想了想后说:「若清儿有天跟娘娘一样的情况,臣弟只怕亦会跟皇兄一样,会陪着清儿走吧?既然皇兄已经决定好了,臣弟保证和清儿会好好的照顾小格格,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皇兄和娘娘一路好走!」
高无庸可能听到我跟十六弟的对话,他冲了进来跪在床前向我叩着头哭着叫:「皇上万万不可!皇上怎可舍弃这大清江山?圣祖爷泉下有知,必定会…」我怒不可遏的打断了他叫:「放肆!你这狗奴才给朕滚出去!」他仍叩着头不停的说:「皇上请三思!」而我已听到外面奴才们的哭声了…
这时戴着斗笠的十三弟带着绿芜和一位老妇跑了进来,他喘着气说:「四哥,我把绿芜带回来了!」我冷漠的说:「已经没有用了,何太医说若曦身上的毒已经发作,她要走了…」绿芜听了马上为若曦诊脉,又探过鼻息后,过了一会她说:「皇上,娘娘还未断气,应该还有得救!」说完她就在药箱里拿了银针出来为若曦施针。
我听了绿芜的话后焦急的问:「真的?」这时那位老妇亦为若曦诊脉,然后说了句:「苗疆泰族的花葬月?」绿芜疑惑的问:「干娘?」那位老妇皱着眉道:「这种毒在两天内就能取人性命,如果近距离吸入花草香,毒发的时间就更快…」我听了歉疚的马上取走若曦耳鬓的月季花并丢到地上。
「但应该有人已将娘娘大部份的毒给迫出来,加上绿芜的药抑制着毒性,娘娘才能撑这么久,不然就算娘娘没吸过花草香,只怕已毒气攻心…」那个老妇叹了口气说,我焦急的问:「这毒可有解药?」她看了我一会道:「民妇应能调配解药,可是所需药材并不是容易能找到的!」
「高无庸!传朕口喻,要整个太医院都要跟这位老人家合作,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调配好解药给皇贵妃!」我命令着还在跪着的高无庸,然后再看着那位老妇问:「朕还未请教这位老人家高姓大名?」这位老妇淡淡的道:「先夫姓上官,所以人们都称呼民妇为上官大婶,皇上也可以这样称呼民妇!」
「绿芜,若曦的情况怎样?」看着绿芜在若曦的头上插了几枝针,我担忧的问着,而上官夫人亦再为若曦诊脉,一会儿后,上官夫人点点头答:「皇上请放心,娘娘的情况已稳定下来了!」我再问:「她何时才能醒过来?」
这时绿芜看着上官夫人,她一边收走若曦头上的银针,一边默默的开口答:「民女现在只能施针帮娘娘先护住心脉和稳定情况,至于何时才会醒来,民女实在不敢确定!」
「巧惠,先带绿芜和上官夫人去找何太医吧!」我听了绿芜的话后失落的道,然后我再看着十六弟说:「十六弟,你还是先把承安带回你府里照顾一阵子,两位照顾她的女乃娘也一并跟你回府去照顾她吧!」十六弟听了点点头,然后就抱着承安出去,我看着昏睡在床上的若曦,我喃喃的不停地说:「你别想掉下我!」
十三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拉着我的手说:「四哥,不要太担心,有绿芜和她的干娘,若曦一定会逢凶化吉的,虽然我现在不再是怡亲王,可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或是要说的,四哥尽管开口吧!不要老是把心事埋在心底,如果给若曦知道了,她会很难过的…」我看着十三弟点点头但没有说话,而眼泪却不住的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