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十一年
这时四爷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一群朝臣们,他看着躺在地上昏倒了的刘谦莹就急急的叫:「宣太医!」然后看到她身下仍不停冒出血水,他又慌张地叫:「来人!把刘贵人先送到暖阁!其他人先退下!」而我仍茫然的站在一旁。
「这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你说!」四爷指着跪在他身旁那位侍候刘谦莹的嬷嬷吼着,她叩着头惶恐的答:「皇上!刚才贵人跟娘娘发生了争执,侍候娘娘的那位嬷嬷就把奴才和娘娘一起推倒在地!说是什么要替娘娘教训贵人!」然后他又问了两个守在这里的侍卫,但答案竟跟那位嬷嬷一样。
最后四爷生气地瞪着张嬷嬷道:「大胆奴才!竟敢谋害刘贵人和朕的孩儿?来人!抓住张嬷嬷!」我知道这刻已是百口莫辩,心想着这圆明园里恐怕已经布满细作了,可是我也不能这样就任由他把张嬷嬷抓住的。
「这全都是一场意外!是侍候刘贵人的嬷嬷先动手,张嬷嬷才反击,而且她根本没有去推倒刘贵人,而是那位嬷嬷拉着刘贵人倒地的!」我激动的说着,可是四爷全都听不进去,他冷冷的说:「你不用为这奴才求情!若曦,刘贵人肚子里有着是朕的孩儿!你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忍让一点呢?」
我看着一群侍卫抓住张嬷嬷,我心里就算再难受也要忍气吞声,我向四爷跪了下来道:「张嬷嬷年事已高,而且侍候臣妾多年,臣妾相信她绝不会去谋害刘贵人和皇上的孩儿,请皇上查明真相!」可是他仍是不理我,只是淡淡的说:「把张嬷嬷拉下去先关到大牢里!」我流着泪看着他问:「皇上已经不再相信臣妾对吧?」
四爷只是冷冰冰的瞪着我再没说话,我承认我是妒忌,但我亦不至于要谋害只是跟他有过一夕风流的刘谦莹,他真的认为我是连一个孩子也容不下的人吗?这一刻我真的想笑出来,笑我为什么这样傻?笑我为什么要回来这个时代?为什么当时凭他的三言两语就被他哄回宫,然后继续一段明知没有结果的爱情?
「娘娘不要再求皇上,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看不惯刘贵人对娘娘嚣张,所以谋害她及她月复中的孩儿,这一切都不关娘娘的事!」张嬷嬷跪了下来叩着头叫着,然后她向我叩了三个叩首后就抬起头微笑着说:「奴才能侍候娘娘,是奴才的福分!奴才在此拜别娘娘!请娘娘保重!还有巧惠,娘娘和小格格以后就交托给你照顾了!」
之后张嬷嬷不知哪来的力量挣开了抓着她的侍卫,直直用头撞到前面柱子上,我瞪大眼激动的尖叫着:「不!」然后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我跪在已倒在地上的她身前,一边摇着她,一边哭着叫:「张嬷嬷!」巧惠上前去探她的鼻息,然后也跪了下来哭着道:「娘娘…张嬷嬷已经…」我听了掩着嘴摇摇头,而泪却不停的落下…
为什么我和四爷中间永远都夹杂着人命?到底还会有多少人为我而死?当年的玉檀、李公公和王喜等人,到现在的张嬷嬷,我到底作了多少孽?我看着自己的手,彷佛手上都沾上了他们的鲜血,还以为只要我和他能白头偕老,我真的可以无视他所做的一切,可是我错了,我始终也不能像他一样自私,为了自己而草菅人命…
「臣妾求皇上让张嬷嬷的遗体运返西北安葬!」我依旧跪在张嬷嬷的遗体前背着四爷幽幽的说着,而难过的眼泪却也在一直在流着,心想我那个美梦真的要醒过来吗?难道我真的要离开他才有安静的日子过吗?
我听到四爷的声音在说:「准!来人!把这个奴才送回西北好好安葬!」我向张嬷嬷叩了三个叩首后就让侍卫抱起她离开,而我依旧直直的在跪着,这时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叫:「起来吧!」我茫然的任由巧惠扶着我起来,我瞪着仍在跪着那位侍候刘谦莹的嬷嬷叫:「张嬷嬷的仇,就由我来报吧!」说完就冲了上去一脚就踢落在她的头上。
「娘娘饶命!」这个嬷嬷不停的叫着,我一边踢着她,一边流着泪却冷笑着说:「要本宫饶你的命?谁去饶过张嬷嬷的命?」踢了好几脚后,她满面血污的昏了过去,巧惠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叫:「幸好还有气…娘娘不要再踢了,免得她的血沾污娘娘的脚!」我淡淡的说:「我害死了这么多人,也不差这一个!」说完又开始踢她。
这时四爷过来拉开我,我被他的蛮力拉倒跌坐在地上,我目瞪口呆的的看着他,而月复部就开始痛了起来,他立即上前想扶我起来,可是我拍开了他伸出来的手冷冷道:「臣妾不敢!既然皇上这样疼惜刘贵人的奴才,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皇上还是去看刘贵人跟你们的孩子吧!」
这时何太医走过来道:「皇上!刘贵人已动了胎气,也穿了羊水,应该快要生产,可是刘贵人昏了过去还没醒来,这怕对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请皇上指示!」四爷紧张地说:「小顺子!快回宫请稳婆和之前负责刘贵人的太医过来!何太医快回去时刻留意刘贵人的状况,朕马上过来!」
「传朕口喻!皇贵妃以下犯上,罚在晓曦阁闭门思过十天!」四爷瞪着我说,我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笑得很灿烂的说:「臣妾遵旨!臣妾谢皇上恩典!」心已碎成了千万片的我,竟还笑着给他叩头,我想我已经疯了…
我叫巧惠扶起我,然后不再看四爷就转过身离开勤政殿,我现在除了心痛,还月复痛如绞,曾经滑胎的我知道月复中这个孩儿或许是保不住了,但现在我不能让他知道,他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现在心里想着的,或许只有刘贵人月复中的孩子,既然如此,就算他知道他杀了我这个孩子,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关系吧…
回到晓曦阁,我的肚子已经痛得再受不了,我叫巧惠和巧心扶我到床上去躺着,我有气无力的跟巧心说:「巧心!我的肚子很痛!替我去找何太医来!但不要让其他人还有皇上知道!」她听了马上跑了出去,巧惠则掏出帕子来一边不停的替我抹汗,一边哄着我:「二小姐要振作点!何太医快到了!」
过了一会我感到身下有什么东西在流出来,我知道这难得的孩子真的没了,巧惠看到我这样就大叫:「二小姐!」我虚弱的微笑着安慰她说:「巧惠不要慌张,这不是第一次发生的是吗?」这时何太医匆匆赶来,他看到我这个情况,他马上为我诊脉,然后跪了下来说:「娘娘的胎儿…」我微笑着问:「保不住是吗?」他听了点点头。
「回去给本宫开方子吧!但千万别让皇上知道!反正皇上现在还不知道这孩子的事,现在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何分别?还有如果任何人问起,你也要说这几天从未来过本宫这里,现在本宫是带罪之身,本宫不想何太医受到牵连!」我轻轻的说着,然后我闭上了眼,泪水却不住的再流出来,心想我这个可怜的孩子,是额娘对不起你…
我的意识渐渐的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能勉强的睁开双眼,发觉自己站在云端上,我看到不远处的在笑着的若兰姐姐,还有玉檀各抱着一个孩子,两个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很可爱,我笑着叫:「姐姐!玉檀!」这时玉檀微笑着说:「姐姐快回去吧!你还有一个孩子要照顾呢!这两个孩子我和若兰姐姐会替你好好照顾着的!」
「这两个孩子是我…」我还未说完,若兰姐姐就温柔地点点头微笑着说:「若曦回去吧!这里不是你来的…」说完她和玉檀还有两个孩子都消失了,我哭着叫:「不要!姐姐!玉檀!」这时我听到巧惠在叫:「二小姐!」
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带着红肿眼睛的巧惠一脸忧心的看着我,我喃喃地说:「我看到姐姐,还有玉檀,她们抱着我的孩子们…」她听了摇摇头流着泪说:「二小姐不要难过了!你还有小格格呢!」
「对!我还有承安!她在哪?」我心急的问着,巧惠哄着我道:「小格格在花园跟小白和圆圆在玩呢,要奴才去把小格格带过来吗?」我摇摇头后再问:「我睡了多久了?」她叹了口气道:「已是一整天了,还好何太医在夜里偷偷的再来,他替二小姐诊脉后说这是正常现象,奴才才放心!」
「刘贵人生了孩子没有?皇上呢?」我闭上了眼叹了口气再问,我只听到巧惠在说:「我听何太医说刘贵人因为早产,加上胎位不正,现在孩子还没生出来呢,至于皇上除了上朝外,一直都在暖阁外等候着…」我听了点点头,我现在只觉得很累,再没精神去想什么了,只想再好好的睡觉…
「二小姐,奴才看到熹贵妃带着两个侍卫正往这边来!」巧华冲了进来惊慌的说着,我终于明白在我曾经在深圳工作的公司里,那些土生土长的广东人时常说什么屋漏兼逢连夜雨的意思,大概就像我现在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于是我叫巧惠和巧华扶起我坐到炕上,我倒真的想看看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