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十一年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竟是十三爷,我看着他眨了眨眼,心想我是在做梦吗?我不是只是睡了一会吗?为什么一醒来就看到他了?这时他笑着说:「若曦,你不是在做梦,你已经来了长白山,在我的家里!」他扶着我坐了起来,然后我皱着眉问:「什么?明明清儿说我只睡一会的…」
这时十六福晋捧着托盘走进来,她一见我就放下托盘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然后冲过来抱着我高兴的叫:「若曦终于醒了!那个老头子都不知轻重的,一点你的睡穴就让你睡了好几天!回去我一定要好好的跟他算账!」
我还是有点呆呆的问:「承安呢?」她放开我笑着答:「承安没事!毒素已经清除了,只是脸上的伤需要长时间去康复!」我听了皱着眉的叹了口气,十三爷看着我点点头道:「放心吧!绿芜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承安的脸还未长开,只要多一点时间治疗,大约一两年吧,脸上的伤就会全好,一点疤痕也不会留下!」
我听了马上松了口气问:「皇上不知道我在这里吧?」十六福晋听了挺胸的道:「你放心,这里虽然有粘杆处的人在监视,但全都是那老头子的人,他也早就已经打点好了,没有人知道我们来了,而且他还是那个粘杆处的首领的救命恩人,因此大概现在皇上收到的消息就是在京城和长白山也找不到你跟承安吧…」
我听了心里总是觉得有点不安,于是我再问着她:「这样没问题吧?十六爷呢?」十六福晋侧着头说:「皇上知道是老头子搞鬼又如何?他自会有方法应付!皇上之前派他去西宁工作,他本早就出发了,可是他以为我会离家出走,于是偷偷的留下来监视我…」
「当我收到你的字条时,我就叫守在我身边那几个老头子的心月复去找他回来,不到一刻钟他就回来了,当时我也吓了一跳,现在他当然是去履行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了!」十六福晋叹了口气后有点扼腕的再说,似乎她真的有想过一个人离家出走,可是因为我的关系,结果她的计划就提早曝光了。
「你不回王府吗?」我吶吶的问,十六福晋一脸狡黠的说:「我难得出来,而且有十三哥陪着,只要我不搞事,老头子说让我陪你直至他工作完回来接我为止!」我听了心想她不搞事?好像不太可能吧?我从四爷口中听过她不少风光事迹呢,然而想到了他,不知现在他在做什么呢?在抱他的弘曕吗?想到这里泪不住的流下来…
「别哭了!十六弟妹将你遇到的事都告诉我了!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虽然我再不是什么王爷,可是就算四哥亲自来找,我也会有办法应付的,这是我跟你的约定!只要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将你和承安交给四哥的!」十三爷仗义的说,我抹干了泪吸了口气后说:「多谢!可惜现在我应该还不能喝酒,要不然一定跟你不醉无归!」
「来!先喝药吧!」十六福晋走去拿了碗汤药过来,然后喂给我喝,我皱着眉喝完后她又递给我蜜饯,我吃了两颗就不要了,这时绿芜和上官夫人走了进来,上官夫人问:「娘娘身子怎样?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适?」
「我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马尔泰若曦也再不存在了,现在我是张晓,是一个跟夫君和离了,还带着一个女儿的弃妇…」我淡淡的微笑着说,心想既然我已离开了四爷,马尔泰若曦这名字也就永远的湮没在我和他心里去吧…
「你怎可以这样?无论你是若曦还是张晓,四哥都不会…」十三爷摇着我的肩激动的道,我打断了他嘲讽着说:「十三爷,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难道真的要一而再,再而三才够尽兴吗?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承安快点痊愈,然后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做点小生意,把孩子养大,然后让她嫁个好人家就好…」
十三爷摇摇头说:「我有时真的不知你的脑子里装什么的,算了!张晓就张晓吧!反正这拼命十三妹这个大名永远都跟随着你的!」我点点头笑着道:「所谓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他听了敲了我的头一记说:「不吉祥的说话我不想听!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其他事你别担心,我和十六弟妹会安排的!」
上官夫人替我诊脉后,说我滑胎后没好好的调养,令身子变得更虚弱,要躺在床上休息一段日子,还要连续十天喝一个不知名的补药,还要一天三次,我听着她跟绿芜说去准备的那串药材的名称,又千年人参又天山雪莲又赤红灵芝什么的,心想我喝完后或许连我的血也变了什么大补药呢。
「这个…很贵吧?」我吶吶的问着上官夫人,心想这些名贵药材只怕在宫里也没多少,现在要我连续十天都在喝这些,还有承安的伤应该也要很多名贵的药材治疗,只怕带在身上的银两不够结账,她笑了笑说:「张姑娘就不必担心,这些东西山里还有很多,放着都是在养虫子,你就不必计较了!」
我听了不好意思的说:「这不太好吧!不如这样,待我身子好了后我就在这里帮忙,什么煮饭洗衣服我也行的!」十六福晋听了大笑着说:「我说你睡得太多了!你身边带着奴才,这些东西哪会到你去做?你还是躺在床上好好的调养好了!」我听了脸红耳热的嘟嚷着:「人家身上没带什么银两,所以有点不安全的感觉…」
「银两方面你就不必担心了!先不说十三哥,我家那老头子的银两怎样花也花不完,所以就算你想去哪里做生意也好,或是只想找个地方住下来白吃白喝一世也好,我会全力支持你!最重要的是你开心!」十六福晋笑着说,我拉着她的手笑了几声道:「谢谢清儿!我趁这段日子真的要好好的想将来的事,始终我不能长时间留在这里的!」
「为什么?你怕四哥会亲自来找到你?」十三爷不解的问,我睨了他一眼后答:「以上次的经验来说,只怕你这大嘴巴又不知耍什么把戏把他引过来,这里是你的地方,人生路不熟的我往哪里逃?老实说,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回去了,初时还以为只要爱他,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和不怕,但原来我太看得起自己了…」
「四哥爱你爱得如此疯狂,只要你一句话,哪怕他要放弃这个江山,他也是愿意的!我们这群爱新觉罗的男人…唉…只要遇到真爱就会变得疯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先不说四哥,还有十六弟跟我,也是这种只要碰上真心爱上的女人,哪怕是要杀尽天下人,也不许任何人去伤害所爱的人,你明白吗?」十三爷感慨的说着。
「这份爱对我来说太沉重,我不知清儿和绿芜怎样想,但每个人的情况不同,绿芜对十三爷那种什么都逆来顺受的爱,我做不到,十六爷对清儿那种霸道猖狂的爱,就算跟皇上对我的差不多,可是庄亲王府里的人事都很简单,可是在宫里呢?处处都是陷阱,处处都是明争暗斗,我真的很累,也受够了!」我叹了口气说。
「我一向都不想跟别人争什么,斗什么,只想过些安稳的生活而已,搬进了圆明园后,我还以为真的可以过些宁静的生活,可是事实却远不及我所想的…现在也好,相思相望不相亲…或许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我哽咽着再说。
「你有否想过四哥知道了你失踪后,可能会思念成病?甚至思念成狂?你对他来说太重要,甚至比他的命更重要,你有否想过他的感受?若是他知道他错手杀了你们的孩子,他会怎样?他一定会憎恨自己,然后又不知怎样去虐待自己,最后说不定他真的会发狂的!」十三爷激动的说着。
我闭上了眼无力的微笑道:「或许皇上现在抱着弘曕笑不拢嘴呢,我这个还没出生就殁了的孩子对他来说算得上什么?我累了,不想再说下去了,我想再去睡一会,而且难得我来了,十三爷也应该好好的招待我才对!待我的身子好一点,十三爷要带我去附近看看,听说这里有很多奇花异草,说不定不经意地就会找到些好东西!」
十三爷听了送了我几个白眼后道:「以前都不觉得你这样贪心的,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我推了推他答:「现在我可要养很多人的,不贪心怎行?而且那些东西又不是你的,你干吗跟我算?哼!」我说完房里的人都看着他笑了,他不忿的叫:「你这丫头真是无法无天!看来你真的要出来磨练一下才行!我们走了,你好好的休息吧!」
看着十三爷和十六福晋等人离开,我呆呆的看着房里的那个梅花屏风,想起刚才十三爷的话,到底四爷真的会像他所说的会为我思念成狂吗?可是想到四爷对刘贵人和弘曕的紧张情况,我想我还真是想多了,没错我知道四爷是爱我,可是四爷一向都是冷静的人,一定不会像他所说什么思念成狂,会思念成狂的,或许会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