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十一年
我拿起了这块石头反复的看着,我越看越喜欢,于是问着掌柜:「这是什么石?」他谄媚的笑着答:「这位夫人好眼光,这是紫晶石,这种没什么杂质而又这样深色是非常罕有的,所以多是用来做印石的!」
「印石?」我沉吟着,一个念头迅速的在脑子里闪过,我微笑着问:「如果在这上面刻字的话要等多久?」那掌柜机灵的一边拿纸笔给我,一边笑着答:「要视乎夫人要刻多少字,一般两个字的话,一刻钟就可!」
「一个字就行!依我的笔迹去刻吧!」我在掌柜递来的笔上写上“禛?字,其实本想写“圆明?的,但怕给有心人知道了,不知会出什么事来,这两个字虽然是四爷的别称,可是看起来也有反清复明的意思,我还是不要冒险好了。
那掌柜把那张纸给伙计拿到二楼去,而对其他东西没兴趣的我就也走到椅子上坐下,剩下十六福晋在继续挑首饰,不过她很快就过来坐下来道:「算了!我也懒得再看!掌柜,结账吧!」
我拉着十六福晋的手微笑着说:「那块印石我自己付钱吧!然后你给我把它带回去给那个人,将它混进其他寿礼里应该难不到你吧?」她听了看了看十六爷,只见他点点头,她拍了拍我的手道:「放心吧!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我看到楚丞然带着一脸的疑惑目光看着十六福晋,但他却没有去问什么,之后掌柜就拿着盘子,里面是刚才挑好的首饰向十六爷仔细地将价钱报告着,两对耳环、一对手镯和两支发簪刚好三千两,十六福晋听到价钱后目瞪口呆,她吶吶的问着十六爷:「你身上还有这么多的银两吗?」
十六爷睨了十六福晋一眼,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给掌柜,我看着那掌柜问:「那块印石要多少银两?」他笑着道:「这块印石是非常罕有的,所以比一般的印石价格为高,本是要六百两的,但小人算夫人四百两好了!」这次到我目瞪口呆,心想这一块小小的印石要四百两?这又不是金刚石…
当我想跟那掌柜还价时,楚丞然看着我说着:「我来付吧!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听了摇摇头道:「这是我要送人的礼物,怎能要你付钱呢?」说完就在带来的钱袋里心痛地拿了四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心想我要卖多久的榚点才可赚回这四百两?不过算了,反正钱也是四爷给我的,就当是还他一些吧!
这时楚丞然站了起来并走到柜台前放着的首饰在看,而掌柜收了我们的钱后就把的首饰用几个精致的盒子包好,然后他从一位伙计手上接过已刻好字的印石给我说:「请夫人过目,看看合不合意?」我拿起它来反复地看了一会后说:「可以了,把它包起来吧!要精美一点的!」那掌柜应了后就从某柜子里拿了个木盒出来。
掌柜一边把印石放进去,一边笑着说:「看来夫人打算把这印石送给心爱的人吧?这盒子用上等的紫檀木造成,上面雕着并蒂的莲花,就当是小人送给夫人的一个小礼物!」十六福晋听了马上大笑着道:「掌柜果然是好眼光!」我捶了她一下肩膀有点窘道:「你就只懂笑人家!」然后我把装着印石的盒子交给她收好。
最后楚丞然好像也买了东西,可能是送给他家里的妻妾吧,当离开首饰店时已是黄昏了,十六福晋拉着我的手高兴的说:「今晚你就跟我回别苑吧!你可要大显身手,煮些好东西给我们吃当是饯行呢!」
十六福晋向我眨眨眼后就转过身向着楚丞然道:「谢谢楚庄主在这段日子的帮忙!我明天就要回京了,以后还请楚庄主帮忙照顾舍妹了!」他马上点点头有点拘谨的说:「这是当然!」
「楚庄主请回吧!」十六爷一张冰块脸瞪着楚丞然叫着,我和十六福晋转过身一边走一边偷笑着,我轻声的问:「你不怕十六爷的报复吗?」她偷偷的看了后面的人一眼后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豁出去了!反正怎样也逃不过的!他想怎样就怎样吧!大不了在床上多躺几天!」我真的佩服她有如此视死如归的勇气。
我在别苑亲自煮了一顿给十六爷和十六福晋当是饯别宴,也和十六福晋喝了不少酒,带着醉意的我最后就留下来过夜了,在第二天的清早用过早膳后,穿着一身女装的十六福晋在别苑门前抱着我不舍的道:「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有时间我一定会来看你的!」我拍拍她的背有点哽咽的道:「你和十六爷路上小心!」
十六福晋把我拉到一边轻轻的问:「你原谅了他吗?」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我说过我这一生最失败的,就是不懂去恨一个人…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也是身不由己,张嬷嬷的死我不怪他,以当时的情况,他总不能在大庭广众面前偏坦我,想不到张嬷嬷却想不开…」
「至于我那个失去的孩子,其实我知道也要负部份的责任,如果当时我能冷静一点,或许就不会要怪就怪我当时太冲动,又或许这个孩子知道他不应该生于这个帝皇家,于是才重新找别的家去投胎吧…」我强忍着泪水哽咽的说着,十六福晋拍了拍我的肩道:「事情都过去了,总之以后你和承安的生活得开心就好!」
这时十六爷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白色的东西飞落在我肩上,我转头一看,竟是我本是留在长白山里陪着承安的猫头鹰小雪,只见它瞪着我,好像是问我为什么要丢下它离开似的,我伸手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喜欢留在长白山陪着小白跟承安!」
小雪看了我一会后就闭上眼像是睡着了,想必它长途跋涉的从长白山飞过来,而十六爷也应该给了它一点教训,所以身上有些毛都月兑落和看来已经很累了,就由它睡在我肩上吧,然而这时一个淡兰色的身影不知从哪里飞下来,并站在十六福晋面前,十六爷立即上前伸手把她推到后面让一群他带来的侍卫护着,然后拔剑出来攻撃。
我现在才看到这个身影原来是楚丞然,我焦急的叫:「十六爷请住手!」而十六福晋也叫:「老头子住手!」十六爷才停了手,但看来仍是很生气的样子,我叹了口气后看着楚丞然问:「你怎会知道这里?」他没答我的话,只是看着十六福晋道:「张兄,不…应该是艾夫人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和十六福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我不以为然的说:「我和姐姐离家出走,怕在路上不方便,所以姐姐才女扮男装,现在她的夫君来接她了,所以她就回京,这有什么问题?」楚丞然看着我仍是不相信的再问:「你呢?你的夫君呢?」我吸了口气挑衅的说:「这不关你的事!怎样?你想阻止他们离开吗?还是想报官说我们骗了你?」
十六爷不屑的对楚丞然哼了哼后,他就走过去把十六福晋抱了上马车,然后叫奴才马上发动马车,我和楚丞然看着马车渐渐离开我们的视线,然而当我转身打算离开回铺子去时,他忽然拉住我的手看着我说:「张晓,所有人骗我不要紧,但你不要骗我好吗?」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甩开了他往铺子的方向走去,而他并没有追上来…
之后在万寿节天那天,铺子里的榚点只卖四爷爱吃的玉蒄榚和菊花细酥两款,虽然不少客人知道后都有点失望,可是仍是很快就沽清了,我预先拿了一些到雅间伴着木兰晨露煮成的太平猴魁,一边细味着那份熟悉的味道,一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热闹的情况,看到处处都是张灯结彩,还有庙会什么的,心里就更挂念他了…
我心中不停的在想四爷的身子还好吗?他有没有好好的吃饭和睡觉?他收到我的礼物没有?他会知道那块印石是我送给他的吗?想着这些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下,可是我除了不停在心中说对不起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只要想到当时我和承安的狼狈情形,我的身体还不住的在颤抖,我其实并没有旁人想象中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