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篇
雍正十二年
楚丞然像一只幽灵般跟在我和四爷后面,老实说我什么逛街的心情也没有了,可是四爷却似乎越逛越有兴趣,还拉着我走进之前我去买生辰礼物给他的首饰店里去,他一见掌柜就问:「有扳指吗?」掌柜看到我就笑着说:「夫人今天带着您家夫君来了么?两位请在这里稍等一会,小人马上拿些最好的出来给两位挑选!」
只见掌柜从后面上了锁的柜子里端出了一盘各式的扳指出来,四爷看着我说:「我原本手上的那个摔破了,你就帮我挑一个新的吧!」我点点头后就仔细的看着盘子里的扳指,一个又一个的细心对比着,最后我选了一个通透的翠绿色里又带点紫色的出来给他,他戴上后满意的说:「这个看来不错!」
掌柜听了四爷的赞赏后当然趁机宣传,说这是什么帝皇绿,而且带着紫气就更稀有名贵什么的,老实说我不太懂看玉石,一向都只是凭感觉去挑的,所以他说的我都不太懂,只是四爷把扳指在阳光下左看右看的,一会后他问:「这个先放着吧!另外你们有戒指吗?我的意思是要一对的!」
这位掌柜又从另一个锁上的柜子里端出了两盘戒指出来,然后侧着头问:「大爷要一对完全一样戒指,老实说敝店真的没有,不过可以先选好款式,然后小人让老师傅打造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就可!」四爷听了倒是不以为然,只是盯着那两盘不同款式的戒指在看,但这次似乎他看了很久也不满意。
「可以订制吗?」四爷轻轻的推开了两盘戒指认真的问,只见掌柜不停的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只要有图的话,什么款式敝店也可替客人造出来,敝店的老师傅以前在宫里当过首饰工匠的,所以没什么款式能难倒他的!」我和四爷听了互相看着对方笑了一下,心想这里的师傅原来在宫里当过差的,会否认得我们呢?
「这个…你送给我那只木兰玉戒指也摔破了,你来给我再挑一个吧!如果你看不上眼,那就去别家再看好了!」四爷脸红有点尴尬的说着,我看到他一脸的窘迫,应该怕我知道了就不高兴吧,于是我主动拖着他的手说:「没关系,我们再挑就好!」说完我认真地看着在盘子里的戒指,可是看过后我也是不太满意。
忽然脑里想起在我那个时代看过的一个首饰广告,于是我问着掌柜:「你们有纯金的戒指吗?款式要越简单越好!」他听了似乎有点惊讶,但仍在柜子里取了一盘金戒指出来放在柜台上,我看了看就拿起了一只最平凡的,没什么特别的花款,然后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还好这戒指的尺寸刚好,应该不用再修改什么的。
「你喜欢这个?其实你真的不用为我省钱的!」四爷一脸疑惑的问,我哈哈大笑的答:「我怎会为你省钱?不过这个不好吗?这样你就不会再摔破了!而且俗语说情比金坚嘛!」他听了拉着我的戴着戒指手看了一会,然后也笑着道:「就你鬼主意多!好吧!就要这个!不过我想刻点东西在戒指上可以吗?」
我和掌柜都同时点头,然后高无庸机灵地拿了纸笔过来侍候,四爷在纸上画了几朵细小在盛开着的木兰,然后把纸张递给掌柜道:「就把图上的东西都刻在我们的戒指上吧!要仔细一点!」
这时我忽然又想到些什么,于是把掌柜拉到一边去,我快速的在纸上分别写了“曦”和“禛”这两个字后轻声的说:「把这两个字刻在戒指的内圈,“禛”字刻在我的戒指里,而“曦”字就刻在他那一只里!」然后转过身看了满脸疑惑的四爷一眼后就向着掌柜再低声的问:「刚才他挑的扳指和这一对戒指总共要多少银两?」
「扳指原本要一万两的,而那对纯金戒指原本要一千两,不过夫人是本店的贵客,就算夫人九千两好了!」掌柜谄媚的笑着说,我听了想尖叫出来,还好我及时用手掩着自己的嘴,心想九千两不是九两,我带出来的所有银两虽然不止这个数目,也知道这里的东西都价值不菲,但我没想过今天是出来当败家女的,而且九千两够买几幢房子了。
可是当我再次转身看着四爷戴着那刚挑的扳指爱不惜手的样子,我还是咬咬牙地从袖子掏出了九千两的银票给掌柜,他收到银票后眉开眼笑的说:「夫人请稍等,小人先去量一下您夫君所需的戒指尺寸后,然后叫师傅马上开工,请夫人留下地址,明天小人把货品亲自送过来给夫人吧!」于是我淡淡的说:「东西送来清安居就好!」
四爷让掌柜量好戒指的尺寸后,他也问掌柜我们挑的东西的价钱,然而掌柜挺精明的答:「夫人刚才已经付过银两了,大爷就别再为难小人了!」我微笑的走回他的身边说:「你原本的应该是你生气时不知怎的摔破了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再是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四爷笑着揽着我的腰道:「一定没有下次!走!我们去用膳!」然后他又看着李卫高兴的说:「上次你说什么酒楼的菜在这里挺出名的吗?你现在带我们过去吧!」李卫应了后就走在前面,而高无庸则跟在我和四爷身后,然而一脸冷冰冰的楚丞然则忽然拉着我的手说:「张晓!可否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四爷马上甩开楚丞然的手生气的叫:「我上次说过你不准再碰她!你到底听清楚没有?」楚丞然不甘示弱的吼着:「你跟张晓已经和离了,你凭什么还缠着她?而且看你已步入花甲之年,看也快进棺材了,但她还年轻,难道你忍心让她给你守寡几十年吗?」我听了怒不可遏地冲上去狠狠的扇了楚丞然一巴掌后叫:「我不准你这样说他!」
「我不准任何人在我面前说他一句坏话!」我对着楚丞然再次怒吼着,然后不理楚丞然的反应就拉着四爷往前跑,然而跑了不久我就没力气停下来了,看着他的脸上那藏不住的笑意,我瞪着他问:「你笑什么?」他揽着我的腰促狭的笑着道:「母老虎出现了!」我白了他一眼后再问:「母老虎出现了又怎样?你要逃吗?」
「打死也不逃!母老虎有什么可怕的?我可是真龙呢!」四爷痞痞的说着,然后他一边拖着我的手,一边叫在后面赶上来的李卫带路,我们很快就到了用膳的地方,我看到招牌才如梦初醒吶吶的说:「原来是岳阳楼!」李卫看着我问:「夫人不想来这里?」我摇了摇头答:「当然不是!这里我之前已来过数次,食物和招呼都很不错的!」
李卫先进去问在楼面的掌柜:「有包厢吗?」掌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今天的包厢都给其他客人订了!」我拉着四爷走了进去,心想这个掌柜是应该是认得我的,因为之前我跟十六福晋和楚丞然来过数次了,果然这位掌柜一看到我就恭敬地说:「欢迎夫人!夫人要跟以往一样要包厢吗?」
我淡淡的向掌柜点点头,他笑着道:「两位请跟小人来这边…」李卫一听就吼着:「刚才你又说没包厢,怎么现在又有?你看不起本大爷吗?」但这位掌柜似乎早知会这样,他只是不以为然的说:「这酒楼是楚庄主开的,说只要这位夫人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招呼!没错其他包厢早就给客人订了,可是有一个长期给夫人的包厢留着!」
我看着李卫想再骂人什么的,可是四爷瞪了我一眼后就制止了他道:「我们是来用膳的,不是来生事的!」他听了才收了口低着头再不说话,我们几个人走到包厢里坐下,然后喝了几口茶后本想点菜的,可是伙计们就将几盘菜放到我们的桌子上,我疑惑的问:「我们还未点菜,怎么…」
这时掌柜走了过来赔笑着说:「这些都是楚庄主叫厨房特别准备的,说是要跟夫人陪罪!这些都是我们的招牌名菜!」四爷站了起来懊恼叫:「我们去别家用膳!我们不要别人施舍!」我按着他坐了下来说:「不吃白不吃!既然菜都来了,而且我又饿又累,就勉强在这里用膳和休息一会好么?」
四爷瞪了我一眼后就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放进我碗里,我笑着夹起吃了下去,然后我又夹了一块醋溜黄鱼给他吃,而李卫和高无庸则躲到别桌去了,这时他淡淡的说:「高无庸!桌上的饭菜全赏给你们了!你过来拿走吧!」
高无庸应了句:「奴才谢主子和夫人赏赐!」后就过来把我们桌子上的菜全都拿走,四爷则又叫了伙计过来,然后问我:「刚才那些都不好吃,你再点菜好么?」我想了想后点头道:「秋天的螃蟹最肥美了,叫两只螃蟹来尝个鲜,然后龙井炒虾仁,再加个炒清菜,就这几样好吗?」他笑着点头,而那位伙计听了就精明地走开。
不久两只螃蟹最先上桌,看着四爷看着螃蟹不知怎样下手的样子,我实在觉得有趣得很,我拿起其中一只螃蟹把蟹盖掀开,然后用蟹具把蟹肉仔细的挑出来,再亲自喂到他嘴里,我笑着问他:「你没吃过吗?好吃吗?」他不以为然点着头答:「有听过看过但没吃过!不过味道真的很鲜美!」
「这是新鲜在湖里抓上来现做现卖的,京城绝对吃不到!不过这东西很寒凉的,多吃对身子不好,偶尔尝个鲜就好!」我一边继续挑着蟹肉给四爷吃,一边笑着说,看着他吃得很香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最后两只螃蟹和其他餸菜他差不多全吃了,最后我迫他喝了点绍兴酒驱寒,但不擅喝酒的他很快就喝得脸也红了。
本来掌柜说这一顿不收我银两的,可是我仍叫李卫放了些碎银在柜台,而高无庸和我就扶着已有点醉意的四爷准备离开酒楼,然而当我们刚走出了门口,楚丞然就走了过来,这时李卫冲到我和四爷面前挑衅的向楚丞然说:「好狗不拦路!你敢再骚扰主子和夫人,休怪本大爷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