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图雪梅有时会想,如果唐稷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如果这四年里,唐稷常常回来,她或者会改变这种感觉,或者会从心里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可……当图雪梅看到的唐稷竟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大男人的时候,自己却已经移情别恋!图雪梅觉得老天爷是在故意作弄自己。特别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图雪梅觉得,这个昔日的大男孩,原来已经真正长大,已经是一个很有男人味的大男人了,她便有了那种莫名的变化。
唐稷察觉了图雪梅说话和神态中,有一种过去从来没有的娇媚。他微微一怔,又很快回避了去体会图雪梅身上给他的崭新的感觉,把思想集中在奸细的排查上。
唐稷继续追问着图彪的来历。
“一个三山岛上的猎户,怎么会进图府做了家丁?你知道他是怎么来图府的吗?”
图雪梅想了想,回答:“好像是三年前,母亲曾经去三山岛上的湖神庙烧香,遇到一伙山贼,是图彪和图大虎救了母亲。以后他们就到府里做了家丁
唐稷点点头,心中在想看来图府对这个人的底细并不清楚。
“怎么,三年前就有龙豹堂吗?”
图雪梅在唐稷面前听到龙豹堂就要脸红,总有点别扭的感觉。
她摇摇头说:“不是,罗豹告诉我,龙豹堂占据三山岛才是今年的事情。不过山上一直有湖匪、山贼盘踞的
“这个图彪和图大虎以前姓什么,叫什么?”
唐稷还在追问。
图雪梅瞪大眼睛,反问:“你真的怀疑他们?图彪原来叫张彪,图大虎原来叫楚虎。因为府里已经有一个叫图虎的家丁,他就改了图大虎
唐稷拉开车窗朝外看看,见图彪离马车很远,关好车窗,说:“我想不出消息是什么人泄漏的,也只有对所有有关的人查一下。这两个又是新来的,你们知道底细吗?”
图雪梅承认唐稷这个怀疑有道理,可心里还是不服气,嘴上说:“你怎么一定认为消息是图府走漏出去啊?”
唐稷说:“你这个话有点不讲理了。唐府只有我参与这个事情,难道我会自己跑去告密?”
图雪梅又一撇嘴,说:“我怎么会不讲理?你说你们唐府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个事情,我问你,你那封信是怎么到图腾手里的?总不会是你亲自送去的!”
唐稷突然呆住了。
对啊!自己这封信函的确不是自己亲手交给图腾的。这个中间至少还有一个人接触了这封信,同样应该去排查。不过这个人是唐承。唐承是跟着自己从京城唐府来的,他和唐奎都是从小就跟随自己的家将,怎么也不会是奸细了。
唐稷摇摇头说:“信肯定不会是我自己交给图腾的,是我派唐承送过去。可这个唐承,你也认识,自小就在唐府。是唐府的家生子,怎么会是奸细?”
图雪梅似乎恢复了和唐稷儿时的关系,总喜欢故意和唐稷唱对台戏,说:“就算唐承不会是奸细,并不能等于他没有无意中泄密!”
唐稷这才是感到一语惊醒梦中人了。他本来就怀疑是自己那封信被泄密了,只是因为信是图腾送到三山岛去的,就认为不可能从信函里泄密了。其实还有一个唐承接触过信函!按照图腾的老练,应该知道这封信函的机密和重要性,是绝对不会让第二个来接近信函。唐承却不同,他并不知道信函的机密与重要性。他就有可能在将信交给图腾之前,让其他人接触了这封信函!
唐稷突然感到问题更严重了。难道真会有奸细长期藏在自己家里?这个人会是谁?又是谁派来做卧底?
唐稷不由想到朝廷中激烈的党派之争,想到刘瑾所把持的“东厂”!想到不久前,祖父的突然称病离任,却又没有回到玲珑镇来休养,一直留在京里。还有,前个月连身体一向很好地父亲,居然也称病不去上朝。接下来就发生了几个在任内阁大学士集体请辞,武宗皇帝竟会答应!然后请祖父重新出来组阁。
唐稷可是很清楚,唐府骨子里与“八虎”势不两立,可祖父与父亲都在表面和他们很和谐。刘瑾没有打算立刻去挑战唐府的势力,却不排除他始终把图府父子视为最具有威胁的敌人!若是这样判断,东厂完全可能在刘瑾的密谋下,向唐图两府派进了密探!
唐稷真正感到了问题的严重!看己这个自以为很周到的计划,不仅仅是被泄密和失败的后果了。现在看已经成为刘瑾用来趁机打击唐府的武器!那么到了京城,东厂一定不会放过飞云豹!更不会轻易让自己月兑身!要是自己不能摆月兑这个“通匪”罪名,祖父和父亲,甚至唐家全府将有灭顶之灾!
事不宜迟,现在必须要让祖父他们做好应变的准备。唐稷越想越感到事态的严重,脸色也越来越凝重起来。
图雪梅看着唐稷越发阴沉的脸,有些奇怪,问:“你怎么啦?脸色好难看。是不是伤口痛?”
唐稷摇摇头,再次拉开车窗,确定没有人可以听见车厢里的谈话,却还是不放心,又推开车门,对赶车的唐奎说:“你看好,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马车!”
唐奎答应着。“是,三公子,你放心吧!”
唐稷重新关好车门,压低声音,对图雪梅说:“姐,现在你要听我的!”
“好,姐刚才就说过了,你长大了。姐以后都听你的。你说吧
“我知道你来,是挂念我,也同样担心飞云豹。我们的伤都不要紧。我会想办法照顾他。你现在必须马上提前赶到京城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告诉我祖父、父亲,还有你的父亲。刘瑾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两家!要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再说,要搭救飞云豹也只有靠他们
图雪梅现在可真开始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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