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现在只不过是下午,要到凌天所说的晚会时间还有很长,所以托尼自告奋勇地提出他先带着千宇在这艘船上逛一逛来熟悉环境的建议。
凌天也是点头赞同,只是在千宇要跟托尼离开船头的甲板时,同时还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托尼,待会记得带着阿宇到内屋去,我半小时后到。”
“内屋?”未等千宇搞明白凌天的话,模不着头脑的时候,身边的托尼就已经笑着应答了一声,旋即他拍了拍千宇的肩膀,示意往船zhōngyāng的楼层入口走去。
千宇赶忙跟上托尼的身侧,只是仍旧有些疑惑凌天要托尼带他去的“内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他脑海中盘旋着这个问题时,也不由得回头看了凌天那里一眼,但惊愕地发现护栏处已是空荡荡的一片,不知何时凌天已经用他的瞬间移动的异能离开了。
而对于托尼要带着千宇逛逛的决定,菲特则是无所谓地打了个呵欠,一副仍旧睡不够的模样,转身再次向他的沙滩椅走去,随意地往后面摆了摆手:“那新人就交给你了,托尼,我还要再去睡会儿。”
“原本就没想过你能帮上忙……”托尼毫不留情地吐槽了一句。
而这时,跟着在托尼身边的千宇忽地感觉到有个硬物捅了捅自己的后背,他扭头看过去,谁知竟是那个叫做水野月的rì本女孩,这时她拿着套在刀鞘里面的rì本刀正指着千宇他的后背。
见千宇将视线转了过来,水野月旋即握剑的俏女敕手掌一旋,长长的太刀在空中晃舞出一道半圆,随后被她正握在掌心,重重地砰一声杵在了地面。
“半小时后,内屋见。”水野月用她那不太熟练的中文冷淡地说了一句,尔后她将太刀插回背后,半点不理会千宇的反应,默默地走到了另外一边。
正当千宇对水野月举动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托尼在旁边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月酱还是这副xìng子,新人你待会可有得受了……”托尼满是同情的视线顿时让千宇有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可是托尼的话只说了一半,就不再继续,而是自顾自地转身往船楼的方向走去,千宇也只能快步跟上,回头瞄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方向的水野月后,小声问道:“那个,托尼,刚才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托尼脚步没有丝毫停滞,同时也隐蔽地偷瞄了身后一眼:“月酱她约了你半个小时后内屋见吧?”
“嗯。”这个倒是一点错都没有。
“而她刚才握刀的动作,就是表示对你发起武士挑战。”托尼带着千宇离开了船头甲板,进了一个半开的铁门后顺手关上了门锁,才随意地倚靠在走廊的边侧上,用完全是看好戏的语气道。
“武士挑战?什么玩意!?”
“月酱虽然是一个rì本巫女,但是更确切来说,她对rì本武士道一样地重视,而她现在对BOSS会将七罪之一给予你这么一个刚刚异能觉醒的新人……应该说是有些意见吧,所以想跟你来一次武士般的对决。”托尼微笑地给千宇解释了一遍。
“我去,这是什么神展开啊!”千宇差点吓得跳脚,就算不看水野月拥有什么异能,刚才水野月的表现也足以说明她绝对是一个练家子,而千宇平时连体育也是一般般,何况现在他连自己的异能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
要是跟水野月来一次对决的话……
“我是被秒杀的节奏好吧?”千宇微微抽搐着嘴角,一想到水野月那一把寒意弥漫的锐利太刀,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右手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
“你就安心吧,有BOSS在,你是死不了的,不过一顿揍就是免不了了。”托尼笑呵呵地拍了一下比他稍低的千宇肩膀,再次转身往前面走去,“既然被月酱约了战,那就不能带你到处乱走了,现在我们直接往内屋那边去吧,顺便介绍一下路过的地方就可以了。”
千宇记得是凌天要求托尼带他前往内屋的,他就跟在托尼身后的同时,也问出声来:“内屋到底是什么地方?”
“内屋其实只是一个在船体下部的很宽大的一个训练场,在七罪里面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BOSS要你到那里去,我想应该他是对你的异能有所了解,而且也想让你好好学习一下别的什么吧?”
“学习什么?”千宇神sè茫然。
托尼的脚步忽地顿住在走廊的三岔路口处,使得千宇也一下子急急停下来,不解地望着托尼的背影。
“看来你还是对你已经加入我们七罪的现实理解得不够深刻啊。”托尼的语气淡淡,他稍稍扭头,眼角的冰冷余光瞥了千宇一眼,“现在可以说,我们正在与整个世界作对,那么该学习的还有什么呢?”
“最基本的就是学会如何用枪,还有一些杀人的近身格斗技巧,这些可以让你在以后的任务中保住自己的小命。”
托尼的每一句话宛若冰寒透彻的冷水泼进千宇的心底,一下子让千宇彻底沉默了下来。
托尼说得没错,从今往后……即使只是暂时,至少他现在都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了,而是一个与整个世界作对的异能者的一员,如果学不会托尼所说的东西,那么在以后他的小命就很难得到保证了。
正当氛围因托尼的话变得沉重起来的时候,突然间三岔口的右侧传来一阵嘻哈的喧闹声音,尔后在千宇惊愕的目光中,一个足球弹跳着滚了出来,随着它自己的惯xìng骨碌碌地滚停在了千宇的脚下。
“这是……”千宇正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来时,三岔口足球滚出来的方向接连跑出了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他们似乎正在追逐打闹,但是小男孩仗着自己比较健壮的缘故,一直让小女孩追不上,时不时还回头对着小女孩做一个鬼脸,气得小女孩追得更紧。
远远地,这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就看到了托尼、千宇两人,小男孩立即高兴地朝着托尼挥手:“托尼哥哥!”
小男孩一路疾跑到托尼的身前,然后得意地扭头看着跑到一半就已经撑着双膝气喘吁吁的小女孩:“你看吧,追不上我的。”
托尼眸中满是柔和的笑意,俯轻轻敲了一下小男孩的额头:“记住可不能欺负比你还小的女孩子,这样可做不成一个好哥哥的。”
小男孩捂着被敲过的额头,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就迟疑地看了身后嘟起嘴转过身的小女孩一眼,随即跑到千宇的身前捡起来那个滚来的足球,屁颠颠地跑到了小女孩的身边。
“喏,这次就给你先玩了。”小男孩像是献宝一样,高举着足球面对着小女孩,嘻嘻笑着。
小女孩接过足球,顿时也开心地笑了起来,随后他们一起朝着托尼挥了挥手,再次往着另外一边的三岔口跑去。
“在走廊里面玩的话你们可都要注意点!”托尼站在原地高声喊了一句,虽然带着对小孩的调皮感到无可奈何的表情,但目光中却依然掩不住那淡淡的柔和之意。
“知道了!”消失了小孩的身影的三岔口尽头处遥遥地传来了小孩的齐声回答。
而等到小孩们都离开后,托尼也就转头跟着千宇淡淡地笑道:“现在我们继续走吧。”
千宇点头迈开步伐,然后踌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在七罪里面也有小孩子么?”
“当然有。”托尼答了一声,随即轻叹了口气,“因为异能者的出现,很多地方爆发了异能者跟普通人冲突,这些孩子里面,有的是拥有异能却被父母当做怪物而抛弃,有的是差点被普通人杀死而被我们救了下来,有的是被某些人关在研究所里面当成一只小白鼠来研究,然后被我们七罪救了出来。他们都已经无家可归,七罪……就是他们唯一的一个家了。”
“关在研究所里面,难道说……”千宇联想到了一个可能xìng,试探着问。
“人体实验。”托尼用淡淡的回答肯定了千宇的话。
千宇霎时间沉默了,人体实验这个概念他只是知道,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仅仅靠着想象,就可以明白其中的残忍。只要联想到当初的抗rì之战中,东北三省所发生过的惨剧,也足够千宇对这种没有人xìng的作法感到十分的厌恶了。
“我想,应该我的国家没有这样的事吧。”千宇讪讪地笑了笑。
托尼斜斜瞥了千宇一下子,继续淡声道:“按照BOSS的一句话来说,没有一个国家全是坏人,也没有一个国家全是好人。即使你的国家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存在,但是总会有某些只为了追求利益的人将手伸向那个禁区。”
“而BOSS他,就是受害者之一。”托尼忽地站定,轻轻地说出了令千宇一下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的话来。
“你、你的意思是……凌天他?”千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字一句地道,“凌天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
“这种事情你最好不要在BOSS面前提起。”托尼摇头道,没有否定的他就相当于默认了这个千宇的答案。
我脑子被门夹了我才会当着他的面揭他的伤疤……千宇无力地在心中吐槽。
继而托尼侧过身,伸手指着旁边的一扇紧闭的门口:“这里是通向船内最大的娱乐场,里面可以打桌球、打德州扑克、甚至也有你们中国的麻将,当然除了这些,也有酒厅之类的。今晚的欢迎会就是在里面举行,到时候你可以再到处去看看。”
一边说着,托尼推开了那扇掩着的大门,露出了一条别无二致的长长的走廊。
这条走廊左右都有好几个门口,不过门口也是紧闭,不知道门后面究竟是怎样一副景象。
这时,最为靠近千宇他们的走廊左侧门口忽地发出“吱嘎”一声轻响,旋即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去,一个与千宇差不多大小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有着一头细致乌黑的长发,发梢间绑着束带披于双肩上,随着身体的动作微微晃荡,有着一种中国气质的柔美。当她转身面向千宇、托尼这边时,额前有些松散的缕缕青丝轻轻抚过,想遮掩却遮掩不住她那白致女敕洁的脸颊。
可当千宇与她的视线对上时,顿时惊悚地倒退一步。原因不为别的,那女子的双瞳里面居然是一片毫无生机的灰sè,初看下去会让人误认为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一旦与这双眸子对视上时,却又有种自己什么都被看穿了的错觉。
原本那女子的神情就偏近于冷淡,现在这双灰sè的瞳眸转动着看向千宇时,就更给人一种由心而生的淡漠之感,让人感觉无法亲近。
“啊,原来是离夜啊。”托尼完全无视了女子脸上的冷漠神sè,而是笑着打了个招呼,“你怎么在这里?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BOSS带回来的新人,叫千宇。”
黑发女子微微点头,旋即看向千宇,开口道:“我叫钟离夜,和你一样是中国人……”
随后她顿了顿语气,又继续淡淡地道:“如果你遇到什么问题,或许我可以帮得上些忙。”
“哦、哦,那先谢谢了。”千宇忙点头道谢。
“嗯,那离夜你在这里做什么?”托尼探头往离夜出来的房间看了看,“酒厅?”
“我在准备今晚的聚会。”钟离夜言简意赅地回答。
“都已经开始准备啦?好快!”托尼惊叹了一声。
钟离夜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千宇:“那你们呢?是要逛逛这里么?”
“对了!”托尼一拍自己脑门,顿时醒悟过来,“不能再聊了,我还是先带着千宇去内屋了,待会他还要跟月酱较量一番呢。”
“那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钟离夜轻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走廊中另外一个房间门口,拉开房门的时候,忽地带着莫名的意味回头看了千宇一眼,尔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房门也被她顺手关上了去。
“我怎么觉得,她刚才看我的那最后一眼,是很同情的样子?”千宇嘴角抽搐起来。
“你多心了你多心了。”托尼哈哈笑着,同时还挥手向千宇示意,“我们继续往前面走,你就放心吧。”
“如果你笑得正常点,或许我真的可以放心。”
一路过来,千宇和托尼就没有在一处地方停留太久,托尼也只是简简单单地介绍了一下路过的监控室和一个小仓库外,就不再多说些什么。
走了约模有十几分钟左右,连千宇都被错综复杂的走廊搞迷糊了方向,连自己现在是在船体的上层还是下层都分不清了。
而他们的眼前,终于到了一条走廊的尽头,尽头处则是一闪闭着的大门,门口旁边有一块电子式样的屏幕,只有巴掌大小,屏幕上七彩颜sè不断变换,像是一种另类的电脑屏保。
而托尼走到了门口边,从自己的口袋中模出了纯黑sè的卡片,往屏幕上轻轻一划。
电子机器发出“叮”的轻响,而那扇大门自行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门后面数条分叉开来的过道。
“进来吧,因为避免那些孩子乱跑进来这里,所以就给一部分人弄了卡,设了这样的程序。”托尼走进门内,然后向着外面站着的千宇招呼道。
千宇也忙着走了进去,然后满是好奇地打量四周,却发现这些过道前面都挂上了一个牌子,牌子上用了中文来写明这些过道通向什么地方。
“这里有靶场可以专门来训练用枪,也有一般的健身室。当然,如果是要比冷兵器的话,还是rì本的道场比较方便一点。”托尼慢慢说着,也同时在皱眉思考,“可是,现在还有那么点时间,该带你去哪好呢?”
临近与水野月的挑战时间,千宇心底开始泛起些许不安,他挠挠头,道:“不过,我可以拒绝和那水……水野月的决斗么?这已经是一个摆明的事实了吧?我是肯定输的。”
“怕什么,输就输呗!”托尼却似是无所谓地道,尔后他一副深思的样子,一边回忆一边道,“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说,临阵磨枪……临阵磨枪,铁棒成针的话么?就是干架之前先准备一下,说不定就干赢了的意思吧?”
“不好意思,是临阵磨枪,不亮也光!‘铁棒成针’那个是指要有耐心……而且,连意思都不对……”千宇不禁抚额,无奈地摊了摊手,“不过,我也明白你想说什么了,现在用剩下的时间去学一点对待会的决斗有用的东西是吧?”
“没错!”托尼一副“就是这样子”的表情连连点头。
“就算我现在学什么,也不可能赢得了她吧?”千宇仰天长叹。
“就算赢不了,能够少受点伤也是好事吧。”一个微微笑着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托尼和千宇同时惊讶地转身看过去,托尼下意识地道:
“BOSS?怎么这么快你就来了?”
一身优雅燕尾服的凌天淡笑着站在他们的身后,轻声道:“因为我还是很想再见见阿宇的异能力啊,那种能力真的很不错呢!”
“我的异能力?”千宇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地看着凌天。
要知道,凌天可是最强的异能者,能够得到他的赞赏,那么千宇所具有的异能定然普通不到哪里去,顿时间就让千宇对自己的异能提起了大大的好奇与期待。
凌天一个响指扣出,熟悉的瞬间环境变换,一眨眼间他们就已经到了一个宽阔的广场zhōngyāng,另一边的尽头竖着几个靶子,看来这里应该是托尼所说的靶场无疑。
“那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异能是什么,又该怎么去使用呢?”千宇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兴奋,迫不及待地适应了一下瞬移后的光线转换,就朝凌天问道。
“对于新生的异能者来说,一般只要在他们清醒的状态下使用过一次异能,就能差不多了解自己的异能是怎么样的一个概念。”凌天悠悠地说着,随后自己像是散步一样,走到了shè靶的枪支摆放的墙壁边。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你的异能发挥一次效果,那你应该就差不多可以掌握一些了。”
千宇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语:“关键就是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异能是什么东西,又怎么发挥效果啊?”
凌天轻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下一刻,他往摆放了各种枪支的墙壁架子上瞥了一眼,一把小巧的金属光泽铮亮的手枪自己缓缓悬浮起来,枪口也在凌天的控制下慢慢转移,最后在千宇愕然的目光中,枪口对准了千宇的眉心。
“你记住咯……”凌天轻轻地开口,“你一定要把这颗子弹挡下来,因为一旦你挡不下来的话,就会……”
“……死!”
“砰——”悬浮在空中的手枪的扳机自己扣下,对准了千宇的眉心shè出了一枚崭新的子弹。
而千宇依旧愣愣,按照他与凌天不到二十米的距离,这枚子弹要不了一秒的时间就会完全洞穿他的脑袋,但是不知为什么,就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千宇却感觉过得无比缓慢,甚至缓慢到他足够细细地打量正朝他急速飞来的子弹全身。
挡下子弹……子弹怎么可能挡得下来?可是,如果挡不下来,我就会死的吧?
一刹那,宛若灵光闪过,千宇怔了怔后,许多莫名的信息迅速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不,这不是涌入!这更像是一些曾经被千宇遗忘掉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很容易就被千宇他本身所接纳与领悟。
似乎就那么一瞬间,呈现在千宇眼中的世界,多了那么一些不同。
那一颗飞来的子弹,根据物理学上来讲,它因为极快的速度拥有了极大的动能,而这些动能作用在人的身上的话,就会转化为巨大的破坏力。
如果这种动能一旦消失,那么这颗子弹也就如同一颗静躺在地面上的小石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
动能,消除?
千宇下意识地一抬手,对着子弹方向一握,脑海中似乎也在同一时间对着那颗子弹抹除了一些什么。
而更加令人惊诧的是,那颗人类肉眼难以看到的子弹居然一瞬间停滞在了空中,随后无力地轻轻垂直掉落在地面,弹壳还“叮叮”地在地面弹了几下,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靶场里面显得尤为突兀与清晰。
在场的三人都默然了,半晌后,千宇才艰涩地开口道:“我的异能,‘中和’。”